看到沈青被打,劉亦彤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心想着管她什麼皇上的表妹,太尉府的正位夫人,就趁這個機會把你徹底打服了,讓你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人,心想着便起身,一把將藤條奪了過來,對面衝過來的丫鬟,劉亦彤也不多話,一掌將茶杯拍碎,拿起瓷片便衝到了端陽夫人面前。
小翠和溫國良見勢上前阻擋,被劉亦彤一套格鬥術打翻在地,嚇得端陽夫人連連後推,劉亦彤哪裡肯給她躲的機會,一把薅住她的肩領拽了過來,同時將瓷片抵在端陽夫人的脖子上。端陽夫人想不到她有如此大的力氣,僅憑一隻手竟讓自己動彈不得。
“娘。”
“夫人。”
站起來的溫國良和小翠欲上前搭救,被劉亦彤一聲喝住。
“站住!”劉亦彤喝斥道:“再敢往前一步,我不客氣了。”
“不要,不要傷了我娘。”
溫國良及衆丫鬟緩緩後退。
“欣兒!”沈青想不到女兒竟如此大膽,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忙起身厲聲說道:“快放了你大娘!”
端陽夫人此時也冷靜了下來,不敢動地斜眼看着劉亦彤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如果我死了,你和你娘都得給我陪葬。”
“還嘴硬?”劉亦彤威脅道:“我不殺你,我要在你臉上劃一道,看你以後還怎麼見人?”說着便將瓷片放在了端陽夫人的臉上。
“不要!”小翠求道:“大小姐,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傷了夫人。”
“你,還有你們。”劉亦彤看着溫國良和小翠說道:“平日裡總是欺負我娘,我娘大度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我可沒這麼好的脾氣,給我娘道歉。”
“欣兒,你這都是聽誰胡說的?”沈青急道:“你大娘和哥哥什麼時候欺負過我?不要聽別人胡說,快放了你大娘,給你大娘賠罪。”
劉亦彤也不理會,繼續喝斥道:“快道歉!是不是真想讓我在你臉上劃一道?”
“不要!”溫國良說道:“我道歉,我道歉,你不要傷害我娘。”說着便轉過身去對沈青道歉:“二孃,以前都是我們不對,我向您道歉,您大人大量,放了我娘吧。”
溫國良此言,就如同說是沈青唆使劉亦彤對端陽夫人無禮似的,還未等沈青開口,沒有聽出話中之意的劉亦彤再次說道:“不夠誠意啊,跪下!”
“溫竹欣!”沈青也氣壞了,拿起側桌上的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惱怒道:“你鬧夠了沒有?是不是想要我死在你面前?”
“娘!”劉亦彤喊道。
“夫人!”紫玉忙跑到沈青身邊,她知道問題的根源在溫竹欣,轉身勸道:“小姐······”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扭頭又看看哭泣地沈青,左右爲難。
“放了你大娘,否則我立刻死在你面前!”說着沈青一用力,鮮血從傷口處流了下來。
“娘。”劉亦彤急道。
“青兒!”溫濤驚詫地跑了進來,看到這種場景也不得不驚心動魄了,喊道:“欣兒,你幹什麼?快放了你大娘!”
劉亦彤看着沈青絕望的眼神和流出的鮮血,心中的那股怒氣瞬間傾瀉了,如同一個膨脹的氣球被人放了氣一般,手中的瓷片掉在地上。
溫國良趕忙扶住端陽夫人,將其扶到一旁坐下,哭道:“爹,你要爲我娘做主啊,她們要殺我娘!”
沈青也如同氣泄了一般,無力地坐在地上。
“夫人。”
“娘。”劉亦彤和小翠趕忙去扶沈青。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溫濤驚詫地問道。
突然,一聲響亮的嘴巴全場安靜了,此刻,時間似乎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沈青和劉亦彤,劉亦彤捂着臉看着泣不成聲的沈青跪了下來。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膽大妄爲的女兒?”沈青自責地不斷打着自己。
“娘。”劉亦彤趕忙抓住沈青的手,也哭了起來,說道:“娘,你別這樣,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不懂事,惹娘生氣了。”
“青兒。”溫濤快步走過去,想要扶起沈青,卻不料沈青跪倒在溫濤腳下,溫濤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老爺,欣兒鑄成大錯,給府上抹黑,都是我這個當孃的責任,剛纔挾持傷了姐姐,也爲了我,還請老爺念在欣兒傷病未愈的份上饒了她,任何懲罰,都由我來承擔。”沈青哭泣着央求道。
溫濤不瞭解情況不敢輕易答應,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顯然不會是因爲一件小事,欣兒自小柔弱,沈青清淨無爭,她們母女兩個平日裡總是忍氣吞聲,今天怎麼敢挾持端陽?沈青口口聲聲說是爲了她,想必是也被逼急了,再看溫竹欣和紫玉的穿着,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幾分,想必是她們私自外出被端陽抓了正着,便連帶着沈青一起受罰,輕和地沈青扶起來:“你先起來。”此時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溫竹欣,說道:“無論如何,欣兒挾持端陽便是不對的。”簡單的一句話,便將忤逆的問題變成了對錯的問題,顯然是在爲女兒開脫,然後又命令道:“國良,扶你母親回去好生照顧,改天等我瞭解了情況再行處置。”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聽的出來,溫濤偏向溫竹欣。
“爹,難道就這麼算了?”溫國良不服氣地問道。
“那你想怎麼樣?”溫濤厲聲喝道:“打死你妹妹嗎?你娘受了驚嚇,你不好好關心你娘,還要再追究,你想幹什麼?難道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嗎?”溫濤沒有把話講明,意在點端陽夫人,沒有把家事處理好,接着又趁機敲打,道:“若不是你們平日裡做的太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然後還不忘安撫端陽夫人,厲聲斥責劉亦彤,道:“你也真是好大的膽子,平日如此溫順,今日怎麼做事如此魯莽?罰你跪在此處悔過,沒我的允許不許起來,聽到沒有?”
“是,爹。”這樣的結果對劉亦彤來說已經非常好了,她也聽得出來,溫濤視偏向自己的。
“還不快扶你娘回去?”溫濤再次令道。
端陽夫人和溫國良雖不服氣,但事已至此已沒有必要再說什麼,只得忿忿不平地走了出去,丫鬟們行禮之後跟着走了。
見端陽夫人走遠,沈青說道:“老爺,欣兒違了家規本應受罰,你這做,姐姐心裡不知道該有多難受。”
“你就是心腸太過善良。”說着溫濤從袖子裡拿出一支火摺子,問道:“欣兒,你認識這是什麼嗎?”
劉亦彤擡頭看了看,回答道:“火摺子啊。”劉亦彤還在奇怪,他手裡怎麼會有?
溫濤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將火摺子收起來,對沈青說道:“紫玉,送夫人回去。”
“是。”
沈青也不知道溫濤是什麼意思,在紫玉的攙扶下走出了祠堂。
溫濤指了指地上的蒲團,說道:“跪在蒲團上膝蓋就沒有那麼疼了。”說完也便離開了。
劉亦彤看着溫濤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彎腰將蒲團放在膝蓋底下,果然舒服了很多,但同時又落寞起來,想到不知道要在這裡對着祖宗牌位跪多久,瞬間煩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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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濤走進沈青房間,看到紫玉已經爲她包紮了傷口,便讓她下去休息了,今天發生的事,的確讓沈青受到了驚嚇,此刻心情也是極其複雜,一是氣憤,二是擔心,三是高興。
氣憤的是女兒竟然如此膽大妄爲,私自外出不說,還與人當街打架、逗留妓館,更要命的是竟敢挾持端陽夫人,擔心地是女兒大病初癒,如今跪在祠堂,不知道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住,高興地是女兒長大了,爲了保護自己竟不惜得罪端陽夫人。
今日算是徹底得最了端陽夫人母子,自己倒無所謂,想到女兒今後的處境,不免還是有些擔心,便再次說道:“我還是覺得欣兒應該去給姐姐賠罪,畢竟讓姐姐受了驚嚇,於情於理都該去的。”沈青到現在都沒有考慮到爲什麼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沒有考慮到,女兒私自外出的事,端陽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溫濤看出了她的擔心,撫着她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欣兒固然不對,端陽也是有錯在先,不是我不肯懲罰欣兒,是如今我也不敢。”
不敢?沈青對溫濤能說出這兩個字更加不解了,剛纔在祠堂時,她便感覺溫濤有什麼不對,如今又說出了‘不敢’倆字,到底是什麼原因?要知道,在這個家裡,溫濤是絕對的王者,即便是有着皇室身份端陽夫人,也不敢在他面前無禮,而對於溫竹欣他爲什麼不敢呢?這顯然不是因爲愛女心切,想必是另有緣由。
溫濤看出了她的不解,笑了笑,再次把袖中的火摺子拿了出來,說道:“就是它。”
“這是···”沈青想起溫濤曾問過女兒這叫什麼東西,當時女兒說這叫火摺子,於是便說道:“火摺子?”
“對。”溫濤說道:“就是因爲它,所以我不敢懲罰欣兒。”
沈青一頭霧水,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