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輻射灰像雪片般飄落,天空陰沉如墨,稀薄的陽光令人壓抑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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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的街道,坍塌的建築。
繁華早已不在,留下的只有灰燼。
寒風由城市中穿過,帶起陣陣呼嘯,似是老人的嗚咽,似是絕望中的掙扎。
張一諾與墨陽來到重度污染區,亡靈谷如同盤踞於此的巨獸,等待着無知的小羊自投羅網。
張一諾自城主那順手牽來的地圖詳細的記錄了路線和目標物所在位置,很顯然,他之前拿出來的那塊羊皮只不過是臨時草繪出來的。
而那名東方聯盟病死的戰士後來又給城主畫了一副更精準的地圖。
二人按照地圖標記,順利的來到了此處。
張一諾擡眼望去,只見城中凌亂不堪,錯綜複雜。但在這死寂的表面之下,卻能感受到令人血脈賁張的生命力,那生命力之強盛,令張一諾也不由得爲之動容。
這裡面究竟有多少變異體
張一諾攥緊拳頭,心跳也比之前快了一分,藍色靈力緩緩流轉,令他周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墨陽緊了緊肩膀上的披風,冷聲道:進去
當然,既來之則安之,球兒都帶到門前了,還有不射的道理張一諾笑着說道。
二人不再猶豫,緩步走了進去。
他們精神集中,肌肉繃緊,隨時能做出致命一擊。
風化嚴重的瓦礫殘屑像酥脆的曲奇餅乾一樣,在二人腳下化爲粉末。橡膠鞋底踩在鬆軟的街道上,留下一連串整齊的腳印。
道路兩旁的建築有高有矮,有大有小,各不相同。張一諾雙眼精光隱隱,將每一處建築,每一個窗口,每一個豁口,每一個地勢變化,都牢牢印進了腦海中,一副平面地圖緩緩在他腦中鋪開。
長街上忽地捲過一陣寒風,將墨陽的披風鼓動起來。風勢迅疾,帶起大蓬大蓬的輻射灰塵。
街尾處有一面半塌牆壁,風向遇阻,旋轉而起,四下散開。牆根下堆積的灰塵也隨風飄散,將周圍景物遮擋住。
張一諾皺了皺眉,凝神注視。
風勢減弱,灰燼緩緩落下,被大地重新吸附住。
而在那牆壁前面,竟是站着一個人。
此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低垂的頭看不清面目。可他**在外的皮膚上卻包裹着一層灰色鱗片,鱗片偶有光暈閃爍,似金非金,似石非石。他的兩隻腳格外粗大,如同兩個特大號魚盤子,而兩條手臂,則完全失去了原有形狀,像兩條粗長的三角棱刺,在身體兩旁輕微晃動。
變異人
這是張一諾醒來之後遇到的第一隻變異人。很明顯,這隻變異人已經進化到了非常可怕的階段,和20年前的變異人截然不同。
墨陽臉色冷峻,長劍傳出悲鳴。他對變異人可沒有任何好感,能殺就殺,不能殺,想辦法也要殺,這是墨陽的原則。
張一諾沒等他有所動作,便踏步上前,迎了出去。
墨陽擡起的手又落了回來,長劍依然在鞘內。但不知爲何,他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如果張一諾看見他臉上的笑,恐怕連腸子都悔青了。
變異人粗壯的大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兩條腿像彈射器般將它的身體彈了出去。它那棱型的雙臂微曲在前,刺破空氣阻力,令它的速度更快一分。
突然間,變異人急衝的身形猛然頓住,喉嚨裡發出沉悶的咯咯聲。
只見張一諾側身站立,一隻手緊緊扼住了變異人的脖子,制止了它的行動。
變異人擡起頭,通紅的雙眼似是要滴出血來,長滿尖牙的大嘴不停開合,恨不得將張一諾片片咬碎,一口一口吞進肚裡。
變異人想咬他,想殺他,想吃肉,想喝血。或許應該說是變異人要咬他,要殺他。因爲變異人已經沒有了思想,這一切的動作,只是出於本能。它兩條尖硬的手臂瘋也似的舞動,但卻無法對張一諾產生傷害。
張一諾身體表面吸附着一層淡淡藍光,將他很好的保護了起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現在就讓你解脫。
張一諾低聲喃喃,手掌上升起金色火焰,將變異人的腦袋包住。
下一刻,變異人已經停止了掙扎,雙手慢慢垂了下來,兩腳一軟,便倒了下去,而它的脖子上方,空空如也,它整顆腦袋在一瞬間化成了灰,伴隨着吹過的風,盤旋着飛向了遠方。
此時墨陽走了快來,淡淡道:有問題。
張一諾也感受到了,墨陽雖只說三個字有問題,但他說的沒錯,確確實實是有問題了
死寂的城市內突然沸騰起來,厚重的積灰被攪動得塵土飛揚,放眼望去朦朦朧朧,烏煙瘴氣。
密密麻麻的變異人由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數以萬計的粗壯大腳將地面踩得轟隆作響。就如同翻涌的洪水般,在街道上肆虐。
蒼啷
墨陽的劍還是出鞘了。
張一諾深吸一口氣,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羣狼。
如此之多的變異人,哪怕每人對着張一諾和墨陽撒泡尿,也把他倆給淹死了。
而且力氣是有限的,人終歸是人,逃不開自然規律,一但他們二人的勁力耗光,身體素質在出衆也是無濟於事。
一頭滿身肌肉的獵豹如果倒下了,也無法從飢餓的螞蟻羣中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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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稍有疏忽,這條命就玩完了。
變異人越來越近,無數只血紅色的雙眼上下攢動,貪婪的大嘴中口水直流。
吼
吼聲震天,穿雲入霄。
來了
張一諾怒喝一聲。不知是在告訴墨陽,還是在給自己打氣。
四面八方的變異人齊齊躍起,頓時將二人包圍住,在他們上方形成一個小山。
變異人的叫聲此起彼伏,尖牙,利爪,口臭,大腳,各種各樣的攻擊接二連三的招呼在張一諾和墨陽身上。
張一諾感到周圍越來越暗,觸目所及,都是變異人,他已經不知道捱了多少下,渾身都在痠疼。他雙拳舞動,所過之處滋滋直響,無論變異人什麼地方碰到了張一諾的拳頭,都被金色火焰瞬間化成灰燼。
但常此以往,畢竟不是辦法。
一隻變異人抱着張一諾的腦袋,猛地咬了下去,幅度奇大的嘴巴將他的整顆腦袋都裹了進去。可是變異人卻沒能品嚐到鮮血的滋味,而是鉻得它滿口牙碎了一半。
張一諾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見了,鼻子裡傳來陣陣腥臭味。
操
張一諾怒聲罵道,騎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變異人還在磨咬,牙都掉光了也不放棄,粘稠的綠色汁液塗得他滿頭滿臉都是。張一諾一把抓住變異人的腳踝,猛地將它拽了下來,將變異人當棍子用,上下翻飛的掄了開來。
咔嚓之聲不絕於耳,那隻被張一諾抓在手中的變異人上半已幾乎沒有了,被它砸中的也都身體塌陷,倒飛出去。
張一諾將那半截變異人用力扔了出去,同時爆喝道:跟我來。
他話音未落,便全身金光大盛的衝了出去,如同一根燒紅的焊條戳進了雪堆中,霧氣升騰,極速奔跑。
墨陽面無表情,長劍化爲一蓬黑霧,並不是他的劍真的會幻化成霧,而是因爲他的速度太快,令人看起來如同手中竄出一抹霧氣。
霧氣所至,殘肢斷臂,血肉模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保持完整。
二人相互交叉,你來我往,更替向前着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