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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子來到麻將桌旁,用那一大一小兩隻二五眼盯着王富貴。
你你有事兒啊氣焰囂張的王富貴一下子變得乖巧了許多,咳咳小個子長的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王富貴完全不敢直視他,只能假裝自己不舒服乾咳起來。
哼
小個子精緻的鼻子冷哼一聲,他用那猶如雞爪般的手掌將王富貴面前的啤酒拿了過來,送到嘴邊大口灌了起來。
你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王富貴吹鬍子瞪眼地說道。未經過自己同意就把酒拿去喝,這讓他非常非常之不爽。
小個子不理會王富貴的意見,灌酒的速度比剛纔更快。
張一諾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人,他不但長相奇怪,而且行爲也與常人不同。可是在他身上你卻看不出任唐突尬或者不協調的感覺,他罵王富貴的時候就像在管教自己家裡調皮的孫子,喝別人酒的時候就如同那本來就是他放在這的一樣。
不知這人身上爲何會有如此強烈的自信,要麼是他確實有着可倚仗的本錢,要麼他就是一神經病
嗝
小個子隨手將喝光的酒罐子扔在地上,安逸的打了一個飽嗝。
那個張一諾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只好用那個代替,酒也喝了,人也罵了,說說吧,你有什麼高見。
哼
小個子沒理他,仍然是冷哼一聲,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張一諾沒想到這小子還挺難搞,直接讓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他撓了撓後腦勺兒,尷尬的說道: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本該互相照應纔是。即然你知道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那你何不說出來聽聽,興許能有幫助也說不定。
好吧。小個子也沒找什麼凳子或是東西墊一下,就這樣雙腿一盤,席地而坐。他擡起頭對三人說道:即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們也沒啥大不了的。首先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秘密,我是女的,你們可以叫我小桃,或是叫我美女我也不介意。小桃的聲音很好聽,清脆明快。
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女的,這對於張一諾等人來說還真是一個秘密,他們仨人可是一丁點兒都沒看出來。而美女這個詞張一諾也實在是叫不出口,她那稀疏的幾根黃毛配合着一大一小兩個眼睛,加之像風乾成老樹皮一樣的雙臂,無論怎麼看也和美女兩字不挨邊。
嘿嘿王富貴不嫌棄那些個外表假象,他嘿然一笑對小個子說道:美女,您給說說唄,您知道爲啥咱們哥幾個還活着,而城中其他人卻都成了哥斯拉
別急,我這就說給你們聽。
這要從十六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說起小桃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自己的記憶,隨後她微眯着雙眼,含首說道:說起那一夜
美女。王富貴果斷插入,將她的故事硬生生憋了回去,你說說六天前那個夜晚就行了,十六年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調皮。
小桃皺了皺鼻子,翹起蘭花指點向王富貴,還對他翻了個白眼。
這個世界總會給你驚喜,讓你如癡如醉的喜事,讓你悲痛欲絕的苦事,或者讓你目瞪口呆的奇事。現在對於張一諾他們來說就是一個驚喜,小桃的聲音突然變得又甜又膩,彷彿一隻小手在你心口窩裡撓啊抓啊,讓你麻癢難耐,僅僅吐出兩個字就讓三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那隻如花媚眼光暈流轉,有種勾魂奪魄的神韻,可是距離兩指寬的另一面卻是極大的反差,那隻倒三角的小眼睛甚至比王富貴還不堪。
美與醜的兩個極端完全體現在小桃的臉上,挑逗與滑膩的聲音外面卻又包裹着一層乾裂褶皺的皮膚。
這個女人跳針太快了,變化之間毫無徵兆。
此時張一諾心中忽然有種難言的感覺,絲絲痛處在他心底緩緩蔓延開來。如果把自己換成是小桃的話,張一諾不知道能不能有勇氣像小桃一樣勇敢的面對未來。
對於與生懼來的東西人們都認爲是理所當然,張一諾也同樣這樣認爲,可是今天他才意識到這種理所當然有時帶來的痛苦遠比快樂多得多。
小桃自然不知道張一諾在那想什麼,她又重新跳回到正常狀態盤膝坐在地上,將那晚發生的事講述了出來。
時間回到城市被襲擊當晚,張一諾王富貴和李斷山三人來到一處被遺棄的建築,他們商量好輪流休息,由一個人站崗以防萬一,第一個人是張一諾。
張一諾坐在屋頂的破沙發裡,拿着黑鍋折騰了半天仍是毫無結果。
這時,空中突然出現了肉眼難辨的波紋,在夜幕下更是完全沒有痕跡。波紋像海浪似的一波接一波,一道接一道,逐漸放大擴散開來,最後將整座城市籠罩在內。
當波紋撫過張一諾時,他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沉,呼吸開始緩慢而悠長,指尖和皮膚未端產生了輕微的麻酥感,積累的疲憊如山洪爆發般襲遍全身,無法抗拒的倦意席捲而來,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澤,最終沉沉的昏睡過去。
樓下的李斷山和王富貴也是如此狀況,沉睡不醒。
而在這幾個人昏睡過去的同時,其他倖存下來的人們則是另一種遭遇。
一名女人依偎在牆角處,她懷中抱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女人身上的衣服橫七堅八劃出好幾道口子,臉上和胳膊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傷口。修長的雙腿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蒼白的倦容寫滿了不安。
女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城中肆虐,那會飛的怪物沒給自己解釋,它們只是不停轟炸破壞。周圍鄰居被埋在了自家倒塌的房屋內,或是被炙熱的光球烤成焦炭,女人沒有別的辦法,她只好帶着自己的孩子拼命向遠處逃,可是她逃出了這裡卻又闖進了另一片轟炸範圍,女人跌跌撞撞的一路奔逃,黃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活到了現在。
女人想讓自己睡一會,可是委屈的淚水不爭氣地流個不停,她知道自己需要堅強,但她畢竟是個女人,這個時候也需要一個結實的肩膀。
只有當她看到懷中熟睡的男童時,一絲滿足的微笑纔會出現在她臉上。
不知道爲什麼,女人突然毫無緣由的猛然站起身來,被自己視作生命的孩子也被她扔在了地上。
男孩的腦門兒重重撞在牆角上,一道像毛毛蟲般猙獰的傷口出現在男孩光滑的額頭上,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滾滾落下,男孩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停呼喊着,媽媽媽媽。
女人沒有理她的孩子,依然呆立在原地,她的眼神開始渙散,變得渾濁不清。
一分鐘後,男孩不再哭喊,他嬌小的身影搖晃而起,站在媽媽腿邊,涎液混合着血水浸溼了他的衣襟
其他倖存者也都像這個女人一樣,由藏身處走了出來,眼神空洞的望着遠方。
城中的人越來越多,擁擠的人羣在街道上誕伸開來。
空中的波紋忽然變得密集,幅度也比剛纔更大。
只見原本呆立的人們集體向城外走去,他們四散開來,最後卻彙集成一道龐大的人流。他們的瞳孔被拉長,有些意志堅強的人瞳孔由細長縮回原來模樣,他們則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是好景不長,沒用多久時間就徹底改變了形態。
人羣的速度逐漸加快,他們從走變成慢跑,由慢跑變成了飛奔。他們的身體表面結出細小的鱗片,手腳變得粗大。
上萬只飛奔的腳踩踏着地面,巨大又沉悶的轟鳴聲直衝天際,有的人被碎石斷壁所絆倒,可是其他人似乎沒看見一樣,依然飛奔前行。
他們在倒地之人身上踏過,超高的頻率和極重的力道將人踩成了肉泥,肉泥和碎沫粘在後麪人的腳底上,被一同帶向了遠方。
最後只有一灘灘血跡滲進地面,證明着他們曾經來過。
一棟被轟出無數窟窿的建築顫巍巍地立在街道旁,在這棟建築的三樓有一個很小的身影站在窗子後面,她看着下面街道上瘋狂奔跑的人們時臉上表情興奮異常,全身不停顫抖,偶爾她的兩腿之間還會劇烈**起來。
稀疏的頭髮在她頭頂捲曲着,兩隻眼睛非常詭異的一大一小,她將身上寬大的外衣脫掉扔在一旁的牀鋪上,臉上帶着狡黠的笑容轉身走了出去。
當她出去後屋內恢復了安靜,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房間內,扔在牀上的衣服滑落到水泥地上,藍白相間的格子面料中顯露出幾個字。
市南第二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