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沈玉衡看見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的時候,頓時覺得自己的腦仁都跟着疼了起來。
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見過的柳含煙。
如今她往那裡一站,就成了一道風景,弱柳扶風的模樣讓過路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柳小姐這是?”
沈玉衡挑了挑眉,看着攔住自己的柳含煙。
姑娘本就生的漂亮,如今睫羽上掛着幾滴淚珠,愈發的惹人憐愛起來。
只是這不過是個表象罷了,這姑娘可是個扛着大刀砍喪屍毫不猶豫的主。
“沈先生救我。”
柳含煙的手死死的攥住沈玉衡的袖口,聲音細弱無比,整個身子都幾乎歪在了沈玉衡的懷裡。
那瘦削的身體不斷的顫抖着,彷彿遇見了什麼令她極其懼怕的事一般。
她的五指骨節分明,因爲過分用力,那指節都已經泛出一層白色來,而那隱匿在暗處的眼睛就這樣看着她,一直在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柳小姐若是這麼隨意的往男人的懷裡撲的話……我會以爲柳小姐你是在投懷送抱的。”
沈玉衡伸手虛虛的攬住柳含煙的身體,嘴角帶着幾分笑容。
“沈先生救我。”
柳含煙卻彷彿被魘住了一般,反反覆覆的只會說這一句話。
“難道在柳小姐的心中,我就是那種坐懷不亂的人嗎?柳小姐這麼決定了,可莫要後悔纔是。”
寬大的廣袖遮住柳含煙半個身體,身形瘦弱的姑娘被男人攬在懷中,瞬間就沒了蹤影,一直暗中窺伺着姑娘的人咬了咬牙,卻是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輸了。
一直到他們已經徹底離開了那窺伺者的視線範圍,沈玉衡才把柳含煙給放了下來。
“謝謝沈先生了。”
柳含煙鞠了一躬,倒是真心實意的道謝。
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如今沈玉衡可當真是救了她一命。
“舉手之勞罷了。”
沈玉衡挑眉,那暗中窺伺的人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如今她好奇的,是柳含煙爲何能夠惹到他們?
按照常理來說,他們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纔是,可是如今柳含煙卻成了被虎狼環飼的人。
“只是接下來,還要麻煩沈先生一二了。”
柳含煙幽幽嘆了口氣,蹙眉道,一雙水波盈盈的眼眸看着沈玉衡,光芒流轉間帶出幾分明媚。
“麻煩?最起碼要讓我知道,爲何會有這種麻煩,我才能幫你,不是麼?”
沈玉衡笑眯眯的看着她,幫,並非不能幫,只是這麼不清不楚的給自己惹麻煩,沈玉衡還沒有善心大發到那種地步。
“那是自然,只是此處並非說話的地方。”
柳含煙自然也不會以爲沈玉衡能夠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就全力幫她,如今她就是個燙手山芋,誰接誰死。
偏偏柳含煙不想死,所以她找到了沈玉衡,爲了活着。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給柳含煙倒了杯水,沈玉衡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那個柔弱的女子。
“你們在找治療系異能者,對吧?”
柳含煙雙手捧着那杯熱水,聲音都有些顫抖。
治療異能者,就是她一切噩夢的源泉。
秦琉璃忍不住盯着柳含煙,在尋找治療異能者的人不是沈玉衡,而是她。
可是偏偏他尋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關於治療異能者的任何消息,她禁不住有些懷疑,那個治療異能者是否還真的在基地之中?
然而如今柳含煙卻提到了那個治療異能者。
“別看我,我不是治療系的異能者,治療系異能者,是我弟弟。”
她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發現的,她明明把弟弟的消息隱藏的很好,可是卻還是走漏了風聲。
不過萬幸的是,如今外界都以爲她就是那個治療系異能者,倒是讓她吸引了不少視線,這才勉強護住了自己的弟弟。
“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如今想要憑藉我一己之力來護住弟弟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找到了你們,你們若是能夠幫我護住弟弟,無論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們,哪怕是……毀了這個基地。”
柳含煙沒什麼大志向,唯一的心願不過是護住自己弟弟的周全罷了,可是如今所有人卻都把她往絕路上逼。
她走投無路,便只能夠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柳小姐是個爽快人。”
沈玉衡朝她伸出了手,治療系異能者?
呵,到底誰纔是那個治療異能者,還未曾可知呢。
“多謝沈先生了。”
柳含煙放下水杯,兩隻同樣白皙細膩的手握在一起,顯然的,二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稍後我會帶弟弟過來。”
柳含煙起身就要告辭。
“我和你一起去。”
沈玉衡起身跟上,如今柳含煙被盯着,若是放任她自己出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她自然要跟着點柳含煙。
柳含煙也沒說拒絕的話,只是點了點頭,被沈玉衡送着出門。
一直到二人已經離開,秦琉璃才鬆了口氣,蹭了蹭安星桃的小臉。
“星星,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了,到時候你就再也不需要坐在輪椅上了。”
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安星桃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對安星桃的愧疚讓她無論何時都能夠對安星桃保持極好的耐性,如今有機會治癒安星桃的腿,秦琉璃自然也是不遺餘力。
“哼,纔不需要呢。”
安星桃傲嬌的哼了一聲,只是眼睛裡卻也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在她還小的時候,她也是享受着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的感覺的,可是當她失去雙腿,便再也沒有了那樣的機會。
甚至連行走都是一種奢望,更別說是走上自己最熱愛的舞臺了。
她一直在期盼着,期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夠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舞臺,能夠重新穿起自己的舞鞋,能夠重新走到鎂光燈下……
然而卻都是奢望,夢醒了,什麼都不剩。
“到時候星星你就可以重新跳舞了,我的星星啊,就應該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幾分纔對,星星在舞臺上的時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時候。”
秦琉璃雙手環住安星桃的肩,語氣裡都帶了幾分緬懷。
她忘不了自己看見的那個驕傲自信的姑娘,她本應站在鎂光燈下,而不是被困於輪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