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出人羣,沈玉衡就瞧見柳下繪依偎在個男人懷裡,不知那男人說了什麼,引得她咯咯直笑。
她的道侶裡面也有個參加了丹術大會的,能在這裡看見她也不算奇怪。
“廉貞你出來啦?我就知道,你比束宸那傢伙厲害多了!”看見沈玉衡,柳下繪目光一亮,兩步掙脫她身後男子的懷抱,拉着沈玉衡的手說道。
剛好被傳送出來落在柳下繪身後的束宸頓時黑了臉,單手拎起柳下繪,手臂一用力就把柳下繪扛到了自己肩上,黑着臉就往回走。
那幾個男人嘻嘻哈哈的猜測束宸多久之後會被柳下繪踢出來,那無比和諧的模樣讓沈玉衡一陣震驚。
他們難道不會吃醋嗎?!
若是她未來的道侶敢養小妾,她定然是要和他鏡破釵分的!愛恨情仇,也就都隨着恩情斷,情義絕如同流水去。
“沈道友是詫異我們能相處的如此和諧?”幾個男人當中模樣最溫和的那個似乎看出沈玉衡的想法,含笑問道。
沈玉衡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等到道友你遇見那個一見誤終生的人就能明瞭了,當感情濃烈之時,你想的只有讓她快樂了,哪怕自己再苦,也甘之如飴。”他搖着扇子笑,只是笑容怎麼都有幾分苦澀。
一劫一輩子,一輩子一劫。
他落進這個劫,就註定一輩子也看不破。
沈玉衡沒搭話。
情劫葬送多少人的大道?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遭遇那樣一個人,可是她知道,自己絕不會如同他一樣!
沈玉衡找了個藉口離開,身後那還在搖着摺扇的人輕嘆一聲,似有羨慕之意。
“若我也能如你那般,該多好。”
沈玉衡自是不知他想着什麼,她甫一到客棧,就覺得客棧裡的氣氛不大對。
客棧正中坐了個少女,少女年歲尚小,卻已經長出了一身嫵媚,她手裡把玩着幾個黑白相間的珠子,腕上的白綾垂下好大一截。
少女邊上跪着兩個黑衣修士,頭垂的低低的,幾乎伏到少女腳面上,一點也不敢擡。
客棧大堂裡的修士個個離那少女老遠,有的看向那少女時還帶着幾分驚恐。
“也許你不記得我,不過我想你記得我,因爲我是你餘生的噩夢——半夏。”少女歪着頭,耳邊的碎髮調皮的垂落下來,平添幾分嫵媚。那聲音也酥媚的可怕,說的人骨頭都軟了。
“半夏!”沈玉衡咬牙切齒。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她!魔女!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這樣的魔女,她怎麼能忘記?!
“你有事嗎?”半夏眨了眨眼,頗爲無辜。只是她的容顏媚色太盛,這麼一個無辜的表情都像是在引誘你,引誘你落到無邊地獄!
顏舜華也是魅惑渾然天成,卻是那種從頭到腳的致命魅惑,你會被她迷惑,會瘋狂的迷戀她,可你不會因爲迷戀她而落入地獄。
但是如果你迷戀的人是半夏的話,你會下地獄的。
一直伏在她腳下的黑衣修士轉過頭,露出兩雙只剩下血洞的眼睛,殷紅的血液順着他倆的眼眶流下來,在臉上糊成一團。
此時沈玉衡才發覺,她把玩的分明就是那兩個修士的眼珠!
這等殘忍之事,也只有這魔女做得出來了!
“魔女受死!”沈玉衡長劍一挑,就已經擡手朝着半夏刺了過去。
一雙戴着雪蛛絲手套的手突然出現,輕巧的就抓住劍刃,她的手掌上卻沒有一絲血跡。
“你在害怕我?”半夏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連連拍手笑,分明是天真無邪的模樣,卻生生的顯出幾分妖異!
骨女放開長劍,沙啞粗糲的聲音就從斗篷裡面傳了出來。
“玉貞,抑或沈玉衡?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打斷你的經脈,你和我走,還是斷了你的輪迴,你和我走?”
她當初在天佑城追丟了沈玉衡,恨的咬牙切齒,如今遇見沈玉衡,方知玉貞和沈玉衡就是一人,又怎麼可能放過?至於那女人說的計劃——呵,想借刀殺人也要看看這把刀她用不用的動!
“我哪個也不選!”冷哼一聲,沈玉衡身子穩住,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無論是骨女還是半夏,哪個都不是什麼好人!
沈玉衡目光在半夏和骨女中間打轉,只是目光每每落在半夏身上,都引得心神巨動,彷彿有了什麼大事一般!
暗自壓下那奇異的感覺,沈玉衡警惕的看着二人。
這半夏莫非有什麼奇異的術法?若真如此,她更要警惕了,她對上一人已經是費力,如今對上這兩人,也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廉貞!”恰逢此時,阿斗和雪千重也回來了,一瞧見大堂裡的模樣,阿斗趕忙化成人身,到沈玉衡身後站着,兇狠的看着骨女和半夏。
他這麼一咧嘴,一呲牙,就跟護主的小狼狗似的。
半夏嘴一咧,笑的是花枝亂顫。
“莫非你覺得你有一隻狗和……”話說一半,她卻好像突然看見了什麼悚人的東西一般,頓時微微瞪大眼睛,斂了笑意,噤了聲。
他怎麼在這裡?!
骨女自然也看見了雪千重,頓時身上的氣勢都去了大半。
他怎麼在這裡?!他不是在修行嗎?怎麼會在這裡?莫非那個女人就在此處?
雪千重卻話都沒說,只是一雙眼睛緊盯着沈玉衡,半分也不肯錯開,但是他手指微動間,就已經把半夏和骨女給甩出了客棧。
甚至都沒讓人察覺到靈力波動。
沈玉衡起身欲追,卻被雪千重突然按住了肩膀。
“我。”他指了指自己,然後不待沈玉衡反應過來,就追了出去。
幾人的身影眨眼間消失,沈玉衡也沒法去尋,只能無奈的收了長劍,邁步往樓上走。
半夏到底看到了誰,纔會突然露出那種表情?莫非是雪千重?不過雪千重修爲強大,半夏修爲比不得雪千重,怕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雪千重一身仙氣不可侵犯,和魔族絕對扯不上關係,那麼除了這種解釋,其他的解釋都不大行得通,儘管心裡抱有懷疑,沈玉衡還是把雪千重可能和魔族有關的懷疑放在了第一位。
阿斗自然寸步不離的跟着沈玉衡,他習慣獸身,猛的一看去可不是個小狼狗嗎?
三日後就是丹術大會第二場,沈玉衡還得好好準備,至於阿斗和雪千重如何,她只能暫時由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