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新一批的秀女入了宮,沈玉衡也在這其中,因爲她出色的過分的容貌,她幾乎是被所有的秀女排斥在外。
可是她不在乎,憑藉她如今的容顏,只要能讓她見到國主一面,她就有自信讓國主此生都無法放開她!
國主果然一見她的容顏,就已經挪不開視線,不過是幾日的功夫,沈玉衡在後宮之中就扶搖直上,儼然是第一寵妃的勢頭。
國主日、日宿在她的宮裡頭,莫說是去其他妃子那裡了,就連早朝都已經被荒廢了,當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後宮中的女人罵她是狐媚胚子,卻又嫉妒她的地位,前朝的男人個個說她狐媚惑主,可卻沒誰敢當着國主的面說她哪裡不好。
只除了那個年輕的御史,雪千重。
授仙宮。
“沈娘娘,那個御史又來了。”宮人在沈玉衡耳邊耳語。
沈玉衡身披紅紗,單手撐着自己的下頜,分明一雙杏眼,卻叫她帶出一種比狐狸眼還惑人的風韻來,只見她薄脣輕啓,悅耳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哦?又是那個小御史?”她把玩着自己胸前的頭髮,似笑非笑。
“正是那個御史。”
“有趣,這麼有趣的人,本宮倒是要去瞧瞧了。”
授仙宮外,那年輕的御史筆直的站在風中,彷彿是一棵勁鬆一般,他的容顏亦是生的極好,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就像國主前幾日賜下的琉璃一般。
年輕的御史的視線裡很快出現了那個聘婷嫋嫋而來的女人。
他們說她生而就是妖孽,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膚白勝雪,紅脣如血,行動間盡是風韻,她擡手撩了撩自己耳邊的發,一截欺霜賽雪的手腕就這麼露了出來。
雪千重一瞬間只覺得神情都恍惚,彷彿心跳都漏了一拍,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頃刻間就從心臟流轉到他的四肢百骸,最後全都衝到面頰上,讓他的面頰一片通紅。
“你這妖婦!”他被那感覺弄得整個人都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強撐罵道。
沈玉衡滿不在乎的一笑。
妖婦?她從進宮那日,就沒想當什麼賢良淑德的妃子!
“哦。”她平靜的哦了一聲。
雪千重霎時不知道如何反應,他設想過她的無數種反應,卻唯獨沒想到她只是這麼平靜的應了一聲。
沈玉衡平靜的看着他,一雙眼睛裡只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任何情緒,彷彿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團霧氣罷了,不,也許不是一團霧氣,而是什麼都沒有。
“你狐媚惑主,禍亂宮闈,按律應當誅九族,並處以凌遲!”雪千重被她這目光看的心下發寒,卻還是定了定心神,罵道,只是他這話怎麼聽上去底氣都不太足。
“哦。”
沈玉衡再次哦了一聲。
“你!”年輕的御史似乎詞窮了,“我要見王!”
“去,通報。”沈玉衡對着左右宮人吩咐了一句,立時就有宮人去通報國主了。
不過片刻,那宮人就回來了,只是卻只是傳了一句話。
“王如今睏倦,還請雪大人回吧。”
沈玉衡嗤笑一聲。
“本宮也乏了,雪大人請回吧。”
看着沈玉衡離去的背影,雪千重禁不住握緊了拳頭。
再說沈玉衡,她一進門就被抱了個滿懷,不用說,抱她的人除了如今的國主,還能是誰呢?
沈玉衡咯咯嬌笑幾聲,已經倒進國主的懷裡。
她的睫羽微垂,掩住眼裡那些複雜的神色。
沈玉衡進宮不久,寧家就青雲直上,成了前朝的紅人,沈玉衡見此笑的更加開心,只看着寧家被捧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得意吧,張揚吧,那樣等到把你們打落塵埃時,你們纔會更加的絕望啊!
***
沈玉衡把頭埋在國主的胸膛裡,熱氣不斷的打在國主的胸膛上,只讓國主整個人彷彿都被火點燃了一般。
“美人且等着寡人。”握住沈玉衡的手,國主在她額頭一吻。
沈玉衡眉眼彎彎的看着他,一頭黑髮散亂,在那凌亂的錦衾之中顯得愈發誘人,國主嚥了口口水,一咬牙,還是轉身出了授仙宮。
如今前朝已經是一片怨聲載道,若是他再不去上朝,怕是要出大亂子了!
被宮人扶起,沈玉衡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來。
寧家,呵,你們已經享受了那麼久,如今,到了償還回來的時候了!
寧家人從沒想到,已經是皇親國戚的他們,還會被參。
上摺子的人是雪千重,那個出了名油鹽不進的御史,管你是什麼人,他照樣彈劾你。
一條一條罪狀羅列下來,寧家的人禁不住額頭汗水連連。
御座上的人臉色越來越陰沉。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美人每次提起孃家都是欲言又止,竟然是因爲她的孃家人都是這麼一羣玩意!
不對,他們哪裡是美人的孃家人!美人寄住寧家,還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如今這寧家人不知道感恩,竟然還做出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來,該殺!
不過是一日之間,那個權勢滔天的寧家就倒了,抄家,男子發配邊疆,女子充爲軍妓,曾經門庭若市的寧家瞬間就成了所有人嘴裡的惡人。
那些曾經在寧家人面前露出最諂媚嘴臉的人,如今恨不得把寧家多踩上幾腳纔好。
那些大臣卻想得更多,如今國主發配了寧家,是不是代表着沈美人失寵了?
沒幾日,宮裡傳來了沈美人病了的消息,然後前朝的大臣們發現,國主的早朝又荒廢了。
因爲沈美人病了,病的很嚴重。
授仙宮。
沈玉衡是真的病了,她如今病的昏昏沉沉的,恍惚覺得自己在做着一個冗長的夢,她夢見自己是許多人,可是她又誰也不是。
夢裡還有一個總是看不清眉眼的人,他是喜歡着她的,她想。
國主叫來了所有的御醫,可是沒有一個御醫能醫好沈玉衡的。
每一個把了脈之後,都詫異非常。
沈玉衡脈搏有力,脈象一點不像一個病人的,可是她偏偏病的嚴重,幾乎是起不來身來了。
國主氣的要把他們都砍了腦袋,拿去餵魚。
後來還是有一個御醫機靈,他跪伏在國主腳下,嘴裡連着說了好大一堆國主也聽不明白的話。
“你只需要說如何才能救得了美人就夠了!”
“娘娘她這是憂思成疾,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可是這繫鈴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