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繞着那石柱看了幾圈,也沒看出這石柱哪裡有什麼不同,甚至在這石柱之上,連一點靈氣的波動都沒有,好像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一般。
金烏西墜,玉兔東昇,這片原野漸漸被一片黑暗所籠罩,而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中,唯一的一抹亮光,只有那石柱之上散發的光芒。
石柱之上漸漸起了變化,上頭漸漸的多了一塊凸起,沈玉衡的手掌覆在那凸起之上,輕輕往下一按,石柱忽然旋轉起來,不過片刻,四周的景象就發生了變化。
出現在她的身邊的是數以萬計的魔物。
這些魔物尋常卻也不尋常,說他不尋常,是因爲這些魔物通通都長着一張人面,而且都是沈玉衡所認識的人!
這些魔物雖然長着人臉,但是憑藉他們身上的氣息,沈玉衡還是能很清楚的知道,他們都是虛有人面的魔物罷了!
長劍起,火光連綿,瞬間就已經在魔物羣中盪出了一圈空白。
“太皓真人”揮舞着爪牙衝了上來,卻被沈玉衡一劍斬成了兩半。
“搖光”晃晃悠悠的咬上了沈玉衡的腿,卻叫她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在面對這些人面魔物之時,沈玉衡甚至沒有一絲的猶豫,她手下的動作兇狠,每一次攻擊都會使得這些魔物死掉好大一部分!
還沒到子時,整個魔物原野之上,已經沒有了一個存活的魔物。
死去的魔物都化成了飛灰,整個原野上好像從來沒有魔物出現過一般。
在所有的魔物都消失之後,那石柱再次起了變化。
石柱漸漸碎成齏米分,而在石柱之下,漸漸出現了一個傳送陣。
沈玉衡展開了地圖,地圖上的石柱已經消失,傳送門三個字也變成了傳送陣。
她沒有一絲猶豫的踏進了傳送陣。
這一次她所到的地方,在地圖上,其名爲魔風谷,顧名思義,這裡是一個山谷,而山谷之內並沒有什麼石柱之類的東西。
入了山谷,沈玉衡看見的是茂林修竹,流水潺潺,微風輕拂,帶的兩邊的柳條微微晃動,柳條掃過湖面,帶起一陣一陣的漣漪。
湖心是一方涼亭,涼亭之內,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人低頭撫琴,女人翩翩起舞,琴聲悠揚,舞姿靈動,若不是他們身上那濃郁的魔氣,真是一副勝景!
“姐姐你來了?”那魔族似乎是聽見了沈玉衡的腳步聲,回頭之時面上霎時帶了驚喜。
他還掛着一張葉天權的臉,可是在葉天權的那張臉上做出這樣濃烈的表情,只讓沈玉衡覺得無比違和。
葉天權的表情一向都是淺淡的,愛恨都是內斂的,絕對不會有如此外露的情緒。
不過是個魔族,竟然還想冒充葉天權?他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沈玉衡當下就捏決衝了上去,那沒有一絲猶豫的動作讓那兩個魔族頓時慌了神。
很快的,那魔族也反應了過來,慌忙的去抵擋,然而他爲了用這張臉迷惑沈玉衡已經是費了大半的氣力,怎麼可能還會打得過沈玉衡?
不過片刻,兩個魔族就被沈玉衡打的落花流水,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
縱然那兩個魔族一直在求饒,沈玉衡卻沒有放過她倆的意思,一直到把這兩個魔族都給打成了灰燼,沈玉衡才停了手。
她拿出了地圖,只見魔風谷的那片區域中間出現了一個傳送陣的標記,循着地圖走過去,她果然看見了傳送陣。
從傳送陣走出來,這次所到的地方能看見的卻只是蔚藍色的湖水,而在湖水中央,是一個石臺,石臺四周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墩,石墩剛好超出水面一絲,每當微風輕拂水面時,便會沒過石墩。
石臺中央,白髮白鬚白眉的老人佝僂着身子,老人手裡執着白子,而他的對面坐着一個傀儡,傀儡執着黑子,一人一傀儡就這麼對弈着。
老人身上雖有魔氣,但是身上的孽障卻極少,那功德連沈玉衡都自嘆弗如。
他分明是個魔族,怎麼還會攢下那麼多功德?
老人好像沒看見沈玉衡一般,依然和那傀儡對弈,對於站在石墩之上的沈玉衡看也不看上一眼。
微風輕拂,湖水沒過石墩,浸溼了沈玉衡的鞋面,也把荷香送進了她的鼻腔。
“老人家。”猶豫片刻,她還是出了聲,那老人身上的功德之光太過耀眼,她也摸不準老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只能含糊的叫了一聲老人家。
老人這才擡了頭,從那棋局之內分出了心神,看向那個一直站在石墩之上的姑娘。
這就是那個姑娘?
似乎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他在漫長的生命裡見過各式各樣的姑娘,無論哪一個,都比眼前的姑娘好太多。
可是眼前的姑娘看起來卻比那些姑娘都要舒服。
尤其是那雙眼睛,乾淨清澈,不染纖塵。
“過來吧。”老人拍了拍自己身側的空位,他笑的一臉慈祥,絲毫看不出惡意,沈玉衡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足尖輕點,點過幾個石墩,穩穩的落到了石臺上。
“你就是沈玉衡?”老人笑着看着她,他已經很老了,可是那雙眼睛卻還是那麼明亮,若是隻看這一雙眼睛,沒人會知道他已經這麼老了。
沈玉衡點了點頭。
“我姓符,你稱我符老便好。”老人又笑了笑。
符?他姓符?整個修真界之中,姓符的唯有一家,便是九姑娘的本家神符族!整個神符族都以符爲姓,無一例外!
“符老。”沈玉衡順從的應了一聲。
難道他是神符族的人不成?可是他一身魔氣,怎麼可能會是神符族的人?或者說,他原本是神符族的人,只是後來墮入了魔道?
沈玉衡只覺得腦子裡頭都是亂哄哄的一團,似乎所有東西都糾在一起,怎麼也理不出一絲頭緒來。
似乎是看出沈玉衡的煩憂,符老輕笑了一聲,他的手心忽然出現了一張泛黃的符紙,符紙上頭畫着的只是簡單的火陣,然而令沈玉衡詫異的,卻是畫符的手法,這手法和葉天權無二!
難道他還和葉天權有什麼牽扯不成?
這個老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符老臉上一直都掛着笑,如今那笑意也沒散去,只見他收了符紙,那蒼老的聲音就緩緩的響在了沈玉衡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