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族的首領……
沈玉衡的腦海之中已經自然而然的勾勒出一個輪廓來,哪怕她如今還沒見過那個魅惑族的首領,心中卻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貴族首領如此盛情相邀,我若是再拒絕,實在顯得太過不識好歹,不是麼?”
沈玉衡眉眼彎彎,這幅溫和的模樣頓時惹的女魃多看了她兩眼。
雖然沈玉衡的性子平素裡就是如此,可是對着一個亡靈族這般,女魃還是頭一次見到。
莫非玉衡姐姐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不成?
然而女魃也只是在心裡嘀咕了兩句,並未把這疑問問出口。
反倒是仍舊緊緊抱着沈玉衡的手臂,對着沈玉衡一副依戀的模樣。
畢竟她對於沈玉衡的信任,到如今也是未曾少上一分的。
那魅惑似乎也料到了沈玉衡不會拒絕,頓時脣角綻出幾分笑意來,魅惑族生來便帶有一種奇異的惑人氣質,無論男女,亦然不論這人長得好看與否。
那些一直在暗處窺伺的亡靈們並不知這魅惑說了什麼,然而幾人的動作卻是看的分明的,驟然之間,亡靈們四散而去,至於去做什麼自然不用多想。
——回族裡,稟報如今沈玉衡的動向。
沈玉衡尚且不知道,自己詭誤大澤這麼走一遭,頓時將詭誤大澤鬧了個地覆天翻。
詭誤大澤地域遼闊,然而卻多是荒土,唯有一些生命力極其頑強的植物才能夠在詭誤大澤之中存活。
只是千百年前,詭誤大澤卻也不是如此的,那時的詭誤大澤尚是綠草茵茵的一片草原,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詭誤大澤也漸漸成了如今的模樣。
幾乎成爲人族的必死之地,亦然是人族口中的一個禁忌。
死去多年的松柏已經凋零,只剩下泛黃的枝幹在荒土之中漸漸腐爛成灰,而那些闖入詭誤大澤的人族的屍骨隨處可見,被風吹着滾到沈玉衡的腳下。
女魃抱着沈玉衡的手臂,眸中的神色終於在見到那滿地的白骨之時,驟然發生了變化。
“詭誤大澤……是以白骨填成的嗎?”
她喃喃自語。
“最開始世間是沒有亡靈族的,只是在詭誤大澤之中,曾經發生了一場毀天滅地的戰爭,數以萬計的人族死在這裡,怨氣經久不散,哪怕詭誤大澤已經成了一片荒原,渺無人煙,號哭卻也日日不絕於耳,而亡靈族,便是在那枯骨之上衍生而出的種族。”
說話的是那魅惑。
如今的詭誤大澤當真是以白骨壘成,他們所踏的每一片土地之下,都是那累累的白骨。
女魃的臉色頓時一白,看着腳下的土地,目光愈發的驚懼。
“戰爭無非就是你死我活,最後受苦的,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
沈玉衡伸手扣住女魃的手掌,笑容輕淺,她掌心的溫度順着二人肌膚相貼的地方一直透到女魃的骨血之中,將她心頭那股驚駭的情緒都一點一點的撫平。
那魅惑只是無所謂的笑笑,再不說話了。
沈玉衡眸色微沉,女魃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麼可能被這點東西嚇到。
而方纔女魃的驚駭卻也是那麼真實,這讓沈玉衡頓時懷疑起這魅惑來。
上古戰場之中,大多積蓄着經年不散的怨氣,而詭誤大澤既然能夠催生出亡靈,其中蘊含的怨氣自然不必多想,若是意志力稍弱之人,怕是一進詭誤大澤,就被這怨氣侵蝕,最後成爲亡靈了。
只是哪怕懷疑這魅惑搞了鬼,卻也沒有證據,沈玉衡能做的,也只是提高一些警惕罷了。
魅惑族在詭誤大澤之中並不算是什麼大族,不過因爲魅惑族的人平素裡也不好惹是生非,亦然不和其他的部族交往,和其他部族之間倒也是相安無事。
三人行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是到了魅惑族的領地。
方圓百里,除了魅惑族以外,再也見不到其他的部族。
也是,亡靈族的人數並不多,而屬於亡靈族的部族也只有孤怨,索魂,魅惑三族罷了,這麼大個詭誤大澤,只有三族在此,自然不可能擠到一起。
然後沈玉衡就見到了如今魅惑族的首領。
如同她想象的一樣,一頭暗紫色的長髮將整個脊背都鋪滿,那微微偏着頭而露出來的小半個側臉形狀美好,暗紫色長髮之間透出的裸露肌膚,讓他無端的更加誘人。
“果然是你。”
沈玉衡定定的看着他。
不是別人,正是玄戈。
只是如今的少年卻和沈玉衡記憶之中的人大不相同。
那個莽撞純粹的少年已經漸漸遠去,剩下的只是如今這個從頭到腳都透露着一種魅惑氣息的成年男人。
玄戈起身,那一頭暗紫色的長髮自然而然的垂落下來,沈玉衡注意到,他的頭髮極長,幾乎到了膝蓋的位置,這樣長的頭髮,頓時讓他顯的陰柔了幾分。
那張臉的線條似乎也愈發的妖嬈,然而從他身上,卻又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女氣,這樣詭異的氣質混合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透着幾分神秘。
“我好想玉衡姐吶~”
玄戈笑嘻嘻的朝着她伸出手,那雙青色的眼瞳裡全是絢爛的笑意。
沈玉衡微微偏過身子,避過玄戈這突如其來的擁抱。
抱了個空的玄戈扁着嘴,不滿的看着沈玉衡,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那雙青色的眼瞳裡頭已經是氤氳的一片,彷彿下一刻就有水珠要墜落下來一般。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過去,他一身的氣質愈發的渾然天成,每一個動作都透露着幾分無言的魅惑,然而卻不顯刻意。
“難道玉衡姐不想我麼?”
玄戈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的瞧着她,滿眼的控訴讓沈玉衡都要以爲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玄戈的事了。
“當然想了。”
沈玉衡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後伸手給了他一個大力的擁抱。
玄戈的一雙眼睛頓時眯成了月牙,那張足以傾倒衆生的面容上露出這樣的笑容,頓時讓女魃都跟着晃了晃神。
然而失神也只是片刻罷了,女魃看着沈玉衡擁抱着玄戈,整個人幾乎都陷在玄戈的懷裡似的,她頓時不滿的撇了撇嘴,伸手就去扯沈玉衡的衣角。
卻被玄戈一把打在手臂上,女子細弱的手臂上頓時青紫色的一片,看着尤爲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