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和肖家人都打過招呼後,也不見外的坐下開吃。
肖家人看得有點愣,偏又不好意思問他爲什麼,會在他成親的大喜日子,出現在自家。
吳氏難得機靈,藉着拉兒子回房去換衣裳的藉口,開始問話:“你去過李家了沒?”
“我當然跟着去了。”肖大郎知道親孃想問什麼:“李府很氣派,李大人的親爹就是很有名的將軍。”
“最要緊的是這回李大人回去沒成親,”肖大郎說起這事,也是眉開眼笑:“我打聽過了,說是大人的未婚妻得了重病,起不來踏,這婚事當然成不了。”
前些天他跟着李大人回去的時候,肖筱就塞給他二十兩銀子,讓他找機會請人喝酒吃飯,多打聽一下李府的事。
現在車馬慢,通信不便,她就怕李霽早就在餘杭娶親了。
現在改個名,以李宴的名兒,還想來騙婚。
當然,自己確實沒什麼能被他騙的,但還是得小心謹慎一點,對自己沒壞處。
因此肖大郎跟着李宴回去後,被安排在外院的客房,他就藉機和門房,小管家們搭上話了。
吳氏雙手合十:“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他成不了婚!”
說完也不想搭理兒子,自己就急匆匆的往回走,準備告訴大嫂這個好消息。
肖大郎就問:“娘,我的新衣裳放哪兒了?”
“就在櫃子裡,你自己找。”吳氏頭也不回,嫌棄的嘀咕:“男人換什麼衣裳?”
主要是母子才分開沒幾天,讓她還沒開始惦記兒子呢?
再說另一邊,陳二公子也回到自家府上。
先去拜見嫡母,就聽到陳太太說準備給自己訂婚了,女方就是肖家二姑娘。
“啊?”他腦袋有點懵:“肖二姑娘?”
陳太太見他傻愣愣的樣子,急的拍桌子:“就是她,你給我乾脆點,告訴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他親孃,楊姨娘已經在她面前哭過好幾回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就算先前是肖家救了他們,那也不能拿二公子去抵債啊?
陳太太當然也知道二兒子的婚事,就像是賭徒在押注,被楊姨娘哭的頭暈,要是陳二郎自己也不願意,這婚事就算了。
她可不願自己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
反正她是很看得開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不是她能管的。
說難聽點,要是主上大業不成,他們這些人不是居無定所的四處逃竄,就是人頭落地。
再說,要是前些天叛軍真攻進城了,誰知道陳家還能剩下幾個活人呢?
因此她是很看得開的。
“兒子的婚事,本該有母親做主,兒子願意。”陳二公子說完後,有些靦腆追問:“那八字合了沒?兒子要不要去送年禮啊?”
陳太太愣了一下,失笑:“你懂得還挺多的啊?”
陳二郎也跟着笑:“兒子雖沒有經驗,可這兩年也看多了,大哥逢年過節,就往岳家送節禮啊。”
“你老實交代,”陳太太好奇的問:“你真看上肖二姑娘了?”
兒子雖然不是她生的,卻是她養大的,因此陳太太也算是瞭解他。 他要是不答應,她一點也不奇怪。
可他答應的這麼幹脆,倒是讓她有些納悶了。
雖說肖家三位姑娘模樣都不差,可餘杭纔是出美人兒的地方,兒子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絕不可能是被美色所迷。
“母親,早先二姑娘救我那一回,我一直都記着呢,她力氣不大,卻拼命的拖着我。”
“還讓她妹妹一起把我擡上車,我那個時候,真的挺感激她的。”
至此他還不知道,肖家姐妹那時候是嫌他倒在路中間,害的她們騾車過不去,準備把他給拖到邊上去,任由他自生自滅的。
“後來肖家人還來接應母親,我聽母親說起肖家三位姑娘英雄不讓鬚眉,就覺得肖家姑娘挺好的。”
“還有,”他湊近陳太太,眉飛色舞:“李大人也想娶肖三姑娘,要是真的成了,那我和李大人就是連襟了啊?”
他走的是武將的路子,自家不可能給他太多的幫助。
可要是自己未來的連襟也是武將,還官職不小,那肯定會幫扶一把。
陳太太瞪了他一眼:“這話可不能亂說,肖家的門第還是低了些,誰娶媳婦,不想娶個對自己有利的?能互相幫扶的?我看有可能是妾。”
可就算是妾,憑着肖筱是李宴的救命恩人,那在李宴心裡就是不一般的存在。
而李宴有婚約的陳姑娘身子骨弱,要是肖筱自己再爭氣點,先生出兒子。
“母親說的也對。”陳二郎也沒多留意李府和陳府的事,不知道李家父子有了退婚的打算,還笑着道:“這不,原本今兒是李大人大婚的日子,可是陳姑娘病的起不來榻,婚事又不成了。”
“什麼?”陳太太都驚訝了:“沒成婚啊?對啊,要是成婚,你肯定要留下喝一杯喜酒的。”
又問:“那李府有什麼流言嘛?小李大人有什麼打算啊?”
雖然早就聽說過,李宴的未婚妻身子骨弱,可現在才知道她弱成這樣。
再想到能揮着劍殺人的肖筱,就連陳太太也佩服肖筱的好命,喃喃自語:“這樣的太太娶進門也就是擺設,肖三姑娘好運到啊。”
“對啊。”陳二郎想到李宴對肖大郎的栽培之意,都有點羨慕:“大人先接任衛所,後面的人都押着車隊還沒到呢,我們幾個先騎馬回來的。”
陳太太趕緊問:“那李大人呢?”
“大人去肖家了啊?”
陳太太瞪了眼傻兒子,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現在才說?
這樣寒風凜冽,冬雨不斷的日子,李大人卻急着去肖家,讓她都開始重新審視肖筱在李宴心裡的地位了。
要不然,李宴坐在馬車裡,也是風吹不着,雨淋不着,那樣舒舒服服的趕路不好嘛?
而此刻,吃飽喝足的李宴,也坐在客廳裡喝茶。
肖筱小心的往火盆裡添了幾塊炭,再把竹篾罩子放到火盆上,最後把他那厚厚的大氅仔細的蓋在熏籠上。
她趁機還摸了摸大氅,毛茸茸的,滑溜的不像話,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這纔是有錢人樸實無華的衣裳啊。
她也想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