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講個“不明人”

我說過,我曾經來過新疆若羌採訪,甚至被困在羅布泊邊緣。

那時候,我在陝西《女友》雜誌社工作,經歷過一件很烏龍的事,跟天外人有關。

我從來沒講過。

我也從來沒寫過有關天外生命的小說。不但沒寫過,也沒看過,不管是小說、電影還是相關報道。

我不是不相信。

宇宙這麼大,肯定還有生命存在,這幾乎是不用質疑的。只有井裡的青蛙纔會認爲世界只有井那麼大,而且只有青蛙。

我很相信,我只是不感興趣。

天外生命不管多發達,都屬於科學。我想探索生與死,靈與肉,人與神,這是哲學。哲學當然比科學更高級,更深邃,更有意思。

我萬萬沒想到,我在羅布泊上遇到了天外人……

我接着講那段經歷。

當時,我們編輯部有兩個電話,都公佈在雜誌上,每天電話鈴聲從早到晚此起彼伏。

有人問怎樣才能找到夢中情人,有人問怎樣才能找到婚外戀人。有人問投稿秘訣,有人問致富絕招。有人問在哪裡可以做變性手術,有人問幸福的桃花園在什麼地方。有人問來編輯部怎麼走,有人問去外星怎麼走……

我從若羌採訪回來大約半個月之後,這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那是一個很奇怪的電話。

當時是中午,大家都不在,我拿起電話,說:“喂?”

裡面沒有聲音。

我說:“喂?”

裡面還是沒有聲音。

我有點不耐煩了:“喂喂!”對方再不出聲,我就要掛了。

電話裡的人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說話了,那是一個有點蒼老的聲音:“……您是周編輯?”

我說:“你是哪一位?”

對方:“我想……投稿。”

我說:“你寄過來就可以了啊。”

對方:“我想親自送到您手上。”

我說:“……那也可以。”

對方:“好,謝謝您,謝謝,謝謝……”

說到這裡,他就把電話掛了,沒有報上姓名,沒有預約時間,只是說了很多個“謝謝”。

我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一天晚上,大家都走了,我在單位看稿子。

一至五層都屬於省婦聯,已經下班了。編輯部在6樓,是個大廳,很開闊。編輯部、廣告部、發行部、行政人員都在一起辦公。人一走光,顯得很空曠。

我看着看着,有點倦意,就在沙發上躺下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我不是自然醒來,也不是被什麼驚醒的。當時天已經擦黑了,編輯部的大廳暗暗的,一個人站在我腦袋前方,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他是一個40多歲的男人,個子很高,臉上的鬍子亂七八糟的。

我一下就坐了起來:“你找誰!”

他就像一下被人解除了定身法似的,麻木的臉一下有了表情,很卑歉地說:“我找您。我給您打過電話的。”

他的聲音有些蒼老,我陡然想起他是誰了。

我說:“噢,你帶稿子了嗎?”

他說:“帶了帶了。”

說着,他從挎包裡掏出一疊厚厚的手寫稿,神秘地說:“我告訴你,我見過7次不明飛行物,有一次我還看到了——天外生物!”

大廳裡很暗。

他離我太近了。

我忽然感到他有點危險,就站起來,打開了燈。

我說:“是科幻小說嗎?”

他說:“不,這是一部長篇紀實文學。”他拍拍手上的稿子,又說:“我是全球惟一見過7次不明飛行物的人,也是惟一見過天外生物的人——這就是這本書的價值!”

我說:“我們是雜誌,發不了這麼多字,你應該去找出版社。”

他急切地盯着我的眼睛,說:“我想連載。我要讓地球人都知道——天外人已經來到了我們地球!”

我說:“對不起,你的說法缺乏證據,我們不能發。”

我覺得,這個人可能是精神病。如果我刊發他的言論,那我也成了精神病。

這個看起來很忠厚的人,又一次卑謙地笑了笑,突然說:“你能證實我。”

這時候我已經確定他是個精神病了。

我不敢得罪他,我擔心他突然撲過來掐住我的脖子。他那麼高,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我後悔大家下班之後我沒有把大廳的門鎖上。

我擠出了一絲虛僞的笑,說:“我怎麼能證明你呢?”

他湊近我,低低地說:“——因爲我見過的天外生物就是你。”

我眯起眼看着他。

他還是那樣卑歉,一點都不迴避我的目光。

半晌我才說:“你是哪裡人?”

他說:“我是若羌人,我叫於林。”停了停,他又說:“你可能認爲我是個精神病,不過我相信你一定還記得半個月前的那個晚上……”

他的話讓我抖了一下。

我馬上斷定:他不是精神病,絕對不是!

半個月前,我在新疆採訪,當時我住在若羌文化館。

那一天我當然不會忘,永遠不會忘。

當時我剛剛學開車,癮很大,晚上,我借了一部吉普車,偷偷到戈壁灘上去過癮。那輛吉普車很舊了,遠光燈壞了,只剩下近光燈,像手電筒一樣照着前面一小塊地方。

無邊無際的沙子,偶爾一兩棵堅硬的駱駝刺……

車不知道哪裡漏油,一股強烈的汽油味薰得我頭疼。終於,我熄了火,下車透氣。

天很黑,像扣了一口巨大的鍋,我只能從迎面吹來的大風中感覺這片戈壁灘的遼闊。

遼闊的戈壁灘上漸漸顯出了它的輪廓,它變成了墨綠色。

我陡然恐懼起來——是一種奇怪的天光鋪滿了戈壁灘!

我爬起來,想跳上吉普車趕緊離開,可是我剛站起來,就感到頭重腳輕,一下就昏厥了。

不知道多久,我醒過來。

我不是自然醒來,也不是被什麼驚醒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我看見一個黑糊糊的人站在我腦袋前方,定定地望着我。他發現我醒來了,一步步朝後退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戈壁灘上。

我好像受到了什麼篡改,意識變得亂七八糟。

我恍恍惚惚地站起來,開車返回。我竟然忘記了怎樣開車,曲裡拐彎,不停地畫着S形……

那個神秘的飛行物出現的時候,大概是晚上10點多鐘,而我離城裡五六里路,除了我,應該還有人看到。可是第二天沒有一個人說起這件事!

我也沒有對任何人說。

有太多的人聲稱見過不明飛行物,真真假假,無法辨別。

一組調查顯示,95%的所謂幽浮,所謂UFO,都是可以解釋的,或者是大氣光學現象,或者是一羣發光的蟲子,或者是某種雲影,或者是人工放飛的東西……

只有5%解釋不了,但也不能定性就是天外人的飛行物,只能稱爲“不明飛行物”。

我實在不想湊那個熱鬧。

另外,不管你看得多真切,不管你當時多激動或者多恐懼,你的說法都是一種“民間說法”,主流科學界不會承認你,不會理睬你。

換一句話說,不管真假,你都是在撒謊。

但是,假如你發現的不是天上、天外的東西,而是地下的東西,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哪怕是個破瓦罐。

難道這個於林就是出現在戈壁灘上又消失在戈壁灘上的那個人?

應該是。

儘管當時很黑,我沒看清那個人,但是,現在我把這個於林和記憶中的那個影像對照,越想越像!

他是不是也見到了天上那個東西,因此才誤以爲我是天外人?

我說:“你誤會了,我只是一個目擊者。”

他說:“不,我親眼看見,你從那個大東西上飄下來,落在戈壁灘上,然後那個大東西就飛走了,消失在了天空上。當時,戈壁灘上有個人在練車,他好像受到了什麼輻射,昏過去了。你趴在那個人身上就不見了……”

這時候,我忽然又覺得他是在胡說了。

我說:“於林,你的意思是他附在了我的身體裡?”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你附在了他的身體裡。”

我說:“你錯了,我還是我。去戈壁灘之前是我,從戈壁灘回來之後也是我,我心裡最清楚。”

他又卑歉地笑了笑:“你不清楚。我建議你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說:“不需要。”

他突然問:“近期你做過X光透視嗎?”

我想了想說:“沒有。”

他說:“你去用X光照一照吧。”

次日,本來編輯部要開選題會,我請了假。

剛剛走進醫院的大門,我就看見兩個院工推着一個平躺的人,朝太平間走過去了。兩旁的家屬哭天喊地。

我沒心思看這些,直接走進門診樓,以檢查肺的名義掛了號。

我來到檢查室門口,排了很多人,這給了我充足的時間用來猶豫。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那個透視的醫生年紀很小,他的臉上掛着傲慢和偏見。

終於,我轉身離開了。

街上人來人往,我心情極爲複雜。

難道,我真的來自宇宙深處?

難道,我真的替換了那個開車人?

難道,我真的不再是我了?

這天下班的時候,編務悄悄地對我說:“有個姓於的作者找你。”

我問:“他在哪兒?”

編務說:“在門口。”

我忽然對這個叫於林的人充滿了仇恨。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這個卑謙的人,他似乎一直在控制我。

我越想越糊塗——我的意識一如從前,記憶一如從前,難道大腦還是我原來的?

編務觀察着我的臉,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兒?”

我說:“沒事兒,我很好。你讓他進來吧。”

她很不放心地走出去了。

我站在整容鏡前,看了看自己。我還和過去一樣,衣冠楚楚,儀表堂堂,任何人的肉眼都看不到我的內臟。

我轉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於林進來。

他很快就進來了,臉上仍然掛着卑謙的笑。他在我對面坐下,又拿出了那一疊厚厚的手寫稿。

他問我:“你去醫院了?”

我盯着他說:“假如我是天外人,你不怕嗎?”

他說:“我見過7次飛碟,他們都沒有傷害我。”

我說:“可是,他們傷害了我。”

他說:“你又把自己的身份搞混了,現在你就是他們。”

我說:“不管我是誰,我都不希望你對別人提起這件事。”

他說:“我不會說的。”

我說:“你敢發誓嗎?”

他說:“我只是……有個條件。”

我說:“什麼條件?”

他說:“你把這個稿子發表出來,告訴所有人,天外人已經來到了。”

滿臉鬍子的於林沒有食言。

他在他的書中寫到了我,但是並沒有提我的真實姓名。

在書中,他細緻地講述了他多次目擊不明飛行物的過程。讀完了他的書,我相信他不是在譁衆取寵。

我決定在連載這本書之前,再去一趟若羌,探訪一下這個於林的根底。

當時我和太太還沒有離婚,臨行前的夜裡,太太枕着我的胳膊,腦袋偎在我的懷裡,突然說:“你不會變心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有心嗎?

太太:“你說呀?”

我笑了笑:“我怎麼會變心呢?”

太太說:“最近我總感覺你心事重重的。”

我說:“是工作上的事兒,過去了。”

太太趴在我的胸前,靜靜地聽我的心跳:“我特別喜歡你的心跳,那麼快,那麼有力量。”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心臟果然動力十足地工作着。

到達若羌之後,我根本沒費多少周折就打聽到了於林的信息——他是建築公司的一名普通工人,平時愛好寫作。有一次,他從腳手架上失足掉下來,摔成了植物人,已經在醫院裡躺了三年了……

上當了!

我連夜就返回了西安。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是向警方報案,二是寫文章披露這個驚天動地的新聞。

可是,我又猶豫了:會有人相信我嗎?

當然不會,所有人都會認爲我是精神病。

這天,我剛剛走進編輯部的門,編務就走過來對我說:“昨天那個姓於的又來找你了……”

我問:“他人呢?”

編務說:“走了。他說他回去了,再也不來了。”

如果說天上的飛行物叫不明飛行物,那麼這個於林就應該叫不明人。他“回去了”,一定不是回若羌,而是回到了茫茫宇宙中哪一顆恆星附近的行星上……

編務說:“他給你留了一個東西。”一邊說一邊把一隻蛇皮袋子遞給了我。

我又感到了恐懼。

我拿着這個沉甸甸的袋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並沒有急於打開。

我一直心不在焉地工作,等到大家都下班之後,我纔打開它——裡面是一個很大的鍍金鋁質牌。

我反覆端詳,怎麼都判斷不出它是幹什麼用的。

接下來,我查閱了很多資料,終於確定:這塊鍍金鋁質牌正是人類發往宇宙深處的那封“信”!

1972年,美國宇航局代表整個人類,寫了一封信,試圖和天外人取得聯絡,信上畫着男人和女人,告訴對方我們的樣子;畫着太陽和九顆行星,告訴對方地球所在的位置……他們把這封信裝在“先驅者11號”探測器上,發射出去,它飛出太陽系,飛向了茫茫宇宙深處……

這封“信”要飛行幾萬甚至幾百萬光年,“於林”怎麼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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