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4

劉瑾言喝了一口宋離點給自己的美式咖啡,然後笑了笑,放下杯子,她接着說,“可是去了美國以後,肖培好像在迴避着什麼,我們兩個並沒有在一起,可是讓我安心的卻是,他也一直,一直都沒有找女朋友。”劉瑾言頓了頓,她看了看對面一直低着頭看着水杯的宋離,然後輕聲笑着問,“你知道我們兩個是誰先表的白嗎?”

“是你。”宋離開口說話讓劉瑾言有些以外。

的確,他們兩個人中最先攤牌的人是劉瑾言。那個時候她在茶水間外聽見肖培和他姑姑兩個人打電話,通過肖培支支吾吾的迴應,劉瑾言猜到肖培的家人應該又是在催婚。

晚上兩個人一起加班吃夜宵的時候劉瑾言問了白天自己在茶水間外聽到的事,肖培擡頭看了一眼劉瑾言,隔了半分鐘,他說姑姑給他介紹了個女朋友。姑姑的意思是肖培一個人在外面沒依沒靠的,早晚要成家,早晚要回來,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在外面掙了錢,還了家裡的債,差不多就該回來了,姑父給聯繫了一家外企,那邊公司的人聽了肖培的經歷也是對他很有興趣,說得通俗易懂點兒,就是高薪挖牆腳。劉瑾言沉默了,許久之後她問肖培,你是怎麼想的。肖培低頭喝咖啡,沒有說話。半晌劉瑾言終於沉不住氣了,她端坐在他對面,然後說,肖培,我愛你,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們不能說肖培和劉瑾言的婚姻裡他們各自沒有私心,只是“愛情”這兩個字給了他們在人前一個最完美的掩飾。誰都看得出來劉瑾言要愛肖培許多,可是無論工作還是家庭,肖培也從不辜負劉瑾言一絲一毫。29歲,憑藉着劉瑾言父親的提攜和自己的能力,肖培在GLOBAL紐約總部終於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們的生活看上去是那麼的完美。

可是事情的變故卻是從劉瑾言懷了孕以後開始的。劉瑾言的父親本意是希望肖培能更多的陪伴自己的女兒和未出世的孫子,於是在工作上便有意無意的避開了肖培,肖培是個聰明人,一次兩次可以忍耐的默不作聲,三次四次假裝不在意的旁敲側擊,再後來直到劉瑾言的父親將肖培爲之付出五年的一個項目拱手讓給了公司剛提攜的新人,爭吵,是無可避免的。

肖培是驕傲的,不然不會因爲一場未赴約的同學聚會就隨劉瑾言回了紐約,更不會因爲公司私下裡四起的流言蜚語而加倍努力讓衆人無可非議,所以,同樣的,當劉瑾言全家爲了讓自己成爲一個完美丈夫而架空自己的全部權利之後,肖培提出了離婚。

不能說劉瑾言沒有努力,可是顯而易見,他們的婚姻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那個時候我跟我爸爸講,不要再逼肖培了,我有信心會讓他回心轉意的,所以我們才讓不不跟着肖培回了國。我給我們彼此一個十年的時間,我知道,這中間他的身邊一定會有別的女人出現,可是我還是相信他,至少作爲一個父親,他不會不考慮不不的感受,所以我始終相信肖培還有不不還是會回來的。”劉瑾言微笑着看着宋離,“所以宋離,在我看來,你沒有很特別,所以我會這樣做,不是因爲你,而是我遲早會這樣做,只是這個時候恰巧在他身邊的人就是你。當然,我從來沒有說你是我們愛情中的第三者,只是像你這麼好的姑娘,本來就該有更美好的愛情,不是嗎。至少我覺得那個男生,叫什麼來着......”劉瑾言故作思考,然後忽然就想起陳曦的名字,“陳曦,對,陳曦。我跟他倒不認識,不過我跟他的哥哥在一些酒會上倒是有過一些碰面。當然,我想說的是,從他能找到我並且告訴我你跟肖培的事情,我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

“這些話,”沉默了許久之後,宋離終於說了話,“你有跟他講過嗎。”

劉瑾言知道,宋離說的“他”指的是肖培,她緩了緩說,“沒有。”

兩個人彼此對視着,久久沒有任何的對話,後來還是劉瑾言打破了沉默,“你知道嗎,有一些話適合去跟情敵講,可是卻不一定適合告訴他。我覺得這點還真的是挺讓我意外的。”

“你憑什麼以爲我不會告訴肖培。”宋離反問。

“因爲你愛他,雖然我並不十分願意說這樣的話。”劉瑾言看着宋離的眼睛說。

“你覺得你會贏?”宋離又問。

劉瑾言笑了笑,“大概吧,如果順利,我想九月份就回紐約給不不辦入學手續了,他今天該上小學了。”

宋離也是低頭一笑,她抿抿嘴脣,給了自己十秒鐘的時間整理,然後她起身,看着劉瑾言說,“其實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當着你的面告訴你,我會離開他的。”

劉瑾言愣了一下,以爲宋離後面還有什麼話講,她甚至做好了被潑一臉滾燙咖啡的準備,可是眼前的狀況卻出乎她的意料,半晌她擡頭看着宋離,緩緩問道,“爲什麼?”

宋離笑了笑,彎腰拿起自己的包,“因爲不不是肖培的命。”

劉瑾言看着宋離大步走出了咖啡店,她匆忙起身,拉過一旁的服務員塞了五十塊錢,服務員愣了一下然後說剛纔出去的客人已經付過賬了。來不及多想,劉瑾言把錢手忙腳亂的塞進了包裡,然後慌張的推門追了出去。

宋離已經走到了過街天橋的臺階上,身後是劉瑾言氣喘吁吁的質問,“宋離,難道你不愛肖培嗎?”

宋離從臺階上收回一隻腳,她轉身,看着劉瑾言,然後說,“他答應過我,他不會先放開我的。可是我不想他爲難,所以這次,是我先放開他的。如果你願意,幫我帶句話給他,讓他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他。因爲從來我愛他都沒有他愛我多。”

這個時候的劉瑾言才發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黑了,宋離一步一步從她和肖培的世界裡消失,沒有一絲的猶豫。

劉瑾言從法院撤了訴,那天下午她帶着不不一起去了肖培的地產公司。而同樣讓肖培感到意外的還有集團總部簽發的調令。

劉瑾言說,“肖培,她不會再愛你了。”

肖培說,“我也不會再愛你了。”

肖培通過陳曦告訴宋離想見見她,陳曦原話傳給了宋離,可是肖培在宋離上班的設計院附近的星巴克裡等過了兩個飯點兒,她還是沒來。

8月份的最後一天,宋離跟着設計所的司機到機場送來他們所裡指導的專家回上海,專家託運完宋離他們所長送的長安特產就拿着機票過了安檢,同行的司機說要上廁所,讓宋離直接去剛剛出來的停車場等他就好。轉身沒走兩步,宋離就再也走不動了。

肖培推着行李車低頭跟劉瑾言說着什麼,劉瑾言彎下腰整理不不的衣服,不不手裡拿的棒棒糖比孩子的臉都要大。劉瑾言起身,三個人從人羣中朝着宋離走來。

忽然,人羣中的一雙手拉着宋離從人羣中隱去,陳曦緊緊抱着懷裡的人,寵溺的在她耳邊說,“我來機場送人,剛纔在托運行李那邊就看見你了,我叫你,你怎麼沒聽見。”

這個時候的宋離也許都沒有發覺,她的眼淚早已打溼了陳曦的肩膀,她說,“他走了,他們都走了。”

設計所的司機在停車場沒有等到宋離就一個人開車回了家。

肖培一個人託運着三個人要去上海轉機的行李,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貼好的機票,他轉身,趁着一個人的空擋,不可抑制的朝着剛剛看見她的方向跑了去,可是她,早已不再原地。

機場廣播提醒着飛往上海的旅客儘快登機,肖培聽見身後有人在叫他。

“肖培,該登機了。”劉瑾言拉着不不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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