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4

那之後的一個禮拜宋離都沒在辦公室裡見到蔣堯,茶水間裡聽見同事閒聊,才知道蔣堯去日本出差了。

那天看着宋離關上辦公室的門,蔣堯靠在桌邊低頭想了很久,手機屏幕上翻出來肖培的電話終於還是沒打出去,她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宋離,空穴來風?哼!沒有穴哪來的風。”

之後下午接到通知,蔣堯就匆忙回了家簡單收拾了些衣服化妝品,跟着其他部門的另外幾個主管,一起上了飛去日本的飛機。

在東京處理完公事,蔣堯就接到了陳皓的電話,然後打了一通國際長途跟公司請了三天的假,當天晚上,同事搭飛機回了長安,蔣堯在賓館一個人拿着手機上網。

第二天一早,蔣堯收拾好東西就搭了東京到鎌倉的新幹線。

陳皓的車就停在鎌倉車站外,蔣堯一出車站就看見了他。

“我記得你那會兒說過,要是拍婚紗照,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這裡。你這個願望的前半部分我滿足不了,後半部分,卻還是可以實現的。”

蔣堯手上的動作一頓,轉而一笑,“那麼早之前說過的話你還記得,我都不記得了。”

陳皓手扶在方向盤上,只是淡淡的一笑。

汽車停車之前,蔣堯一直沒跟陳皓說話,直到看到前面路口的建築物,蔣堯坐在車上,安靜了許久。

“我又不看籃球,你帶我來鎌倉高校幹什麼。”蔣堯低頭,摸着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知道你不看籃球,我也知道,你想來鎌倉拍婚照,是因爲我。我記得上大學那會兒跟你說過,我以前最愛看的就是《灌籃高手》,高中那會兒還因爲放學不寫作業看漫畫,被我爸媽打的事兒。”陳皓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在看着蔣堯,蔣堯依舊低着頭,沒擡頭,也沒說話。

“蔣堯,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沒辦法。我沒辦法不娶劉婭,我更沒辦法離開你......所以,所以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很委屈。”

蔣堯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一笑,“你今天怎麼了,這麼多年,你從來不跟我說這些話的。”

陳皓也是低頭一笑,耳邊是海浪起伏的聲音,“下來看看吧,自從有了點點,我們還很少這樣兩個人出來散散心。”

陳皓下了車,蔣堯關上車門的時候手機就響了,是公司打來的,掛了電話一擡頭才發現陳皓已經走到了公路邊,蔣堯想要小跑兩步追過去,可不遠處的電車卻向着海平面逐漸駛了過來,欄杆落下,焦急的等待着電車離開,微風拂過海面,輕輕吹起耳鬢的絲髮,蔣堯一隻手剛伸去撩開擋在眼簾前的幾縷黑絲,陳皓站在對面,微笑。

蔣堯站在原地,等待欄杆逐漸升起,忽然一笑,還好,還好。

跟所有電視劇裡演的不一樣,電車駛過,他卻還在。

一切,彷彿又回到十年前的那個夏天,陳皓拿着籃球,蔣堯路過操場,身後遲來的同學大喊着“蔣堯,等等我”,時光正好,蔣堯回頭,看見了錯失一顆三分球的白衣少年。

屈燃參加的電視選秀節目因爲收視率不好,後面的比賽遲遲沒有推進,而屈燃一開始積攢的零星人氣也很快在韓娛的衝擊中消失殆盡。屈燃放棄了減肥,原本嬰兒肥的小臉上又看見了久違的肉肉,宋離坐在沙發上低頭已經摺騰了半個多小時,韓筱陌也沒了耐心,一腳就踹在了宋離的沙發腿上。

“知道了知道了!”宋離匆忙擡頭,示意在座的各位冷靜,然後十分鐘後終於皆大歡喜的放下了手機。

“蔣姐催得緊,蔣姐催得緊。”宋離賠笑,幹了面前的一杯咖啡以示賠罪。

“煩死你了,老是出來佔用我們的時間幹公事!”屈燃不滿道。

“你以爲我願意啊!本來工資就低,再不多幹點兒,我怎麼養得起你們兩個白眼狼啊!”宋離笑道。

“滾蛋!”韓筱陌又踹了一腳宋離的沙發腿。

“對了,你那比賽還比不比了?”宋離問道。

“現在一直都沒通知,都快小一年了。”屈燃嘆氣道。

“可不是快一年了,說真的,那節目要不是因爲你去,我根本都懶得浪費電費去看。”宋離說。

韓筱陌拿着杯子佯裝喝咖啡,實則是在掩飾自己也逐漸泛起的笑意。

“你們還真是我親人,每一個都希望我過得不好!你們懂什麼,我那叫夢想!”屈燃又開始說起了她的夢想。

“世人皆笑我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屈大小姐,你那夢想多錢一斤啊,給我來十塊錢兒的唄!”宋離笑道。

“你就這麼看着她無恥的嘲笑我的夢想,卻什麼也不做嗎?”屈燃憤世嫉俗的看着韓筱陌。

“行了,折騰一年你也差不多得了,看你爲了這事兒花了多少錢了,你爸你媽不說你,你還真以爲自己能衝出亞洲呢。消停兒的在家待着,要是待不住就出來找活兒幹,你爸那麼大的公司,還裝不小你個小麻雀呢?”韓筱陌出來調停。

“兩個世俗的女人,你們就盡情嘲笑我的夢想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對我刮目相看!”屈燃故意一副傲嬌的表情。

“都颳了目還怎麼相看......”宋離小聲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