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step is as good as half over.
好的開始等於成功的一半。
從一掃疲憊的舒適感中醒來,我下意識地磨蹭溫暖的被褥。 ωωω¸ тtkan¸ ¢○
與錦帛截然不同的觸感讓我立刻僵住了,我憎恨此刻的清醒,因爲那白色的皮毛還在提醒着昨天受到的侮辱,當衆被變形成動物在空中蹦來蹦去。
腦海中的鬨笑和一張張不懷好意的臉讓我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竭力將那些記憶趕出腦袋,爸爸冷漠嚴苛的假笑和媽媽溫柔擔心的表情相繼出現,我蜷縮起來,越發控制不住骨骼的戰慄。
“唔……”
伴隨着被幹擾睡眠的抱怨聲,一條手臂伸過來,蓋住了我大半個身體。
我熟悉這樣的擁抱,輕率而堅定,就和那個晚上一樣,不顧我沉默的抗議圍住我的身體,還把紅彤彤的腦袋擱在我的肩膀上,碰到我高貴的鉑金頭髮。
韋斯萊睡得很沉,我惱恨自己居然在詭異的安全感中睡去,又不能喝止心底越來越大的慶幸接二連三的冒頭。
帷幕裡的光線還很昏暗,格蘭芬多宿舍裡起伏的鼾聲讓我皺起的眉頭,我在鎮定下來之後開始一筆一筆計算那窮鬼給我帶來的麻煩。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長吻讓我遭受了學院史上最善意的嘲笑,尤其是扎比尼那種/馬,用滿是羨慕的口吻讚歎了很久,還不停地用視線騷擾我的嘴脣。我用殘忍的視線逼退了他關於韋斯萊技巧如何的疑問。
幾乎在瞬間,馬爾福被韋斯萊強/吻的流言傳遍了整個學院,第二天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內容已經變成了級長和衆多高年級撞見馬爾福和韋斯萊在公共休息室親/吻。
爲此,教父還特地找我去地窖訓誡了一番,雖然他的惡毒諷刺讓我懷疑自己塞滿了黑魔法咒語的腦袋也許真的漏了一個洞,但他強勢冷酷的手段卻很好地制止了醜聞往學院外傳播的不利態勢。
充滿被人圍觀的緊張,它成爲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吻,儘管韋斯萊眼底狂涌而出的痛苦和戀慕完全把我包圍,矛盾衝突的感情巨浪般相繼撲打在我的身上,那種親/吻的感覺遠遠超過了不適。以冷靜自持爲準則的我從來都沒有捲進這麼狂暴的情緒裡,無措讓命令身體反抗的理智陷入混亂,而那帶着絕望氣息的探索,以及伴隨着撕咬的舔舐更讓我的血管收縮。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眼裡憤怒又悲哀的藍色,忽明忽暗的光透露出他的掙扎,那一瞬間就要失去他的恐慌凝滯了血液的流動,緊接着,被推開、被拋下的冷意再度在我的體內蔓延。
顫抖,引來了睡夢中的韋斯萊的注意,他的手臂把我圈得更緊,壓得我透不過起來,在我奮力掙扎的過程中,他的手掌按住了我轉動的腦袋,強烈的自我厭惡加劇了我對所處劣勢的憤怒,而窮鬼毫無所覺地又在我的皮毛上揉了兩把,表現出對光滑皮毛的留戀。
我爆發了所有力量掙脫他的束縛,他也咕噥了幾聲慢慢轉爲清醒。
對峙了一會,他主動掀開被子讓恢復人形的我躺回去,還毫無警惕意識地又睡着了……
我氣憤地轉身,不想看到那副不設防備的安然面孔,一次次不由自主的靠近都以不同緣由的推開告終,我的理智告誡着我停止這種徒勞的嘗試。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熱源靠近了我的後背,在我的震驚中他的手搭到了我的腰上,在接觸到溫暖之後毫不猶豫地全線壓上來。
我瞪着橫在我胸前的手臂,露出的皮膚上佈滿縱橫交錯的傷口,有幾道甚至能從裂開的縫隙中看到裡面紅色的血肉。
被歉意驅使着,我的手輕輕撩開他的衣服,果然,整條手臂都沒能倖免,昨天的狂亂和抗拒使我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抓了他多少下,咬得又有多深。理智的聲音弱了下去,我放鬆了緊張的肌肉,完全接受他壓在我身上的重量,他發出模糊的表示舒適的嘆息,我在心裡不屑地哼了一聲。
疤頭離開之前叫醒了韋斯萊,窮鬼吃驚於我們貼近的距離,與其說是僵硬,更不如說成是緊張。他的喉結蠕動着,固執的手也沒有放開我的跡象,我的所有念頭都被他亮晶晶彷彿小狗看到肉骨頭一樣的渴望目光驅散了。
那視線燙得灼傷我的眼睛,我生怕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在令人暈眩的黑暗中碰上他的嘴脣。
他驚詫,我輕輕吻着他的脣沿,直到他擺脫僵硬開始迴應我,舌頭裹挾着狂暴的感情追上我的,用力吸/允,壓抑着表現喜悅的理智,和肺部的空氣一起被他一點一點掠奪。他眼裡的光芒大盛,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湊上來淺啄我不知什麼時候翹起的嘴角,並以此爲信號肆意剝去我的衣物。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理所當然,親/吻,撫/慰,摩/擦……
“德拉科……”
在他脫力倒在我身上之前,我看懂了他嘴形,明白他接受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儘管聽到自己的名字由一個韋斯萊的口中說出來很奇怪,但此時超過所有人的親密讓我決定慷慨地認同他的做法——考慮到他稱呼保加利亞野蠻人爲令人作嘔的‘威基’。
身體的本能欲/望退去之後,理智一聲不響地回來了,我聽到自己心臟緊張的跳動頻率,無論性多麼美妙,結束後的事情纔是令人頭痛的,以前我必須面對糾纏不休多愁善感的女孩兒,而現在,則是魯莽衝動腦袋不會轉彎的格蘭芬多。
“但現在你爸爸也來不及趕過來救你。你不能依靠家族活一輩子,總有一天你得一個人應付問題……”
——那蠢貨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話在我聽來有多刺耳?
從我的出生到死亡,我的所作所爲都代表着馬爾福的榮譽,鉑金的輝煌和苦難是每個繼承人必須面臨的挑戰,爸爸的庇護和媽媽的關切,掩藏在每一個優雅冷淡的禮節之下。而那腦袋裡長草的蠢獅子,居然敢用麻瓜那歷史短暫勢力薄弱的個人主義來批判傳承了數千年的貴族制度麼?!
冷着臉回到宿舍,對一路上或探究或嘲諷或漠然的目光視而不見,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剛纔的不歡而散上。
韋斯萊的墮落,早已成爲貴族之中的笑柄,每每看到那一窩紅腦袋爸爸總會輕蔑地揚起嘴角,用比平時對待僕人還要糟糕的語氣冷哼,半是鄙夷半是警告地教育我:“永遠不要背叛我們的信仰。”
我深深地把反面典型記在腦子裡,從小就樹立了“親近麻瓜的韋斯萊是骯髒的、貧窮的、可恥的叛徒”的信念,在苛刻的禮儀學習中挺直自己的腰桿,把馬爾福優雅和高貴的血液融入我的每一個假笑之中。
瞪着扔到地板上的手工毛衣,我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把一個侮辱了貴族驕傲的格蘭芬多的東西帶回了宿舍,更何況那件東西還在散發着窮酸的氣息,和周圍一切華麗名貴的背景格格不入。
猶豫了很久,仍然沒能把四分五裂的咒語唸完整。
頭痛地把那毛衣撿起來,被室友看到的話恐怕又是一陣鬧騰。
善於冷靜分析的頭腦告訴我韋斯萊並非出於惡意,然而這樣的結果更是讓我惱火。因爲他的每個詞,都體現出了對貴族的牴觸和反感,不僅如此,我敏感地覺察到他忍氣吞聲的語氣,好像他纔是那個寬宏大量容忍了別人錯誤的人。
委屈和不忿讓我更加固執地認爲自己沒有錯,整個下午都把自己關在宿舍裡,還拒絕了佈雷斯出席晚餐的建議。
“德拉科,你知道,週末總會過去的。”
“別把我當作被冷風嚇到準備冬眠的脆弱小蛇,現在就讓他們多笑一會吧,總有一天他們會得到教訓! ”
“當然當然,”佈雷斯連連點頭,看到我雖然不悅精神卻不錯的臉色,放心地把話題引到別處,“聽散步的學生說昨晚在地窖看到了黃金男孩。”
散步?到教父的門前?
不置可否,我挑眉:“這有什麼奇怪的,疤頭一定是又被院長關禁閉了。”
“別裝傻了,波特這學期的變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尤其是在魔藥課上,他看我們院長的眼神比發情的媚/娃含蓄不了多少——一定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回想起暑假波特的態度,由悶聲不吭小心翼翼的受氣包到當着教父的面戳穿我的惡作劇,一個荒謬的念頭在我的腦中一閃而過,我的臉色掩飾不住地難看起來,畢竟,在一隻獅子身上看到抱着教父大腿撒嬌的幼年的自己實在是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斯內普教授怎麼能受得了獅子的愚蠢?好管閒事的扎比尼先生,別忘記我們的立場,小心禍從口出。”
他見我沒有直接否認,雖然沒有挖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但也滿足於確認了波特的異常,這足夠他調整對待救世主的態度了。
——瞧,和聰明人講話就是愉快。
“你也許是對的,畢竟自詡正義的格蘭芬多怎麼會迷上斯萊特林,唉……”佈雷斯又恢復了花花公子的腔調,感慨着人生唯一的污點離去。自從他被兩隻雌獅子同時追殺後,哪怕使勁渾身解數,他都沒能勾搭上一個格蘭芬多女孩。比起其他學院遮醜的天性,獅子們毫無芥蒂地公開交往信息和經驗,把扎比尼的惡名一年級一年級地傳遞了下去。
我該慶幸他沒有看到自己陰沉下來的臉色。
學院間的巨大差異成爲我和韋斯萊之間難以跨越的溝壑,我驚覺我們之間除了那些曖昧和爲數不多的溫馨記憶以外,鮮少有平靜的交流和溝通。
長久出於敵對狀態,我對格蘭芬多的印象只是“野蠻愚蠢的獅子”而已,他們很容易地就能被激怒,不懂得審時度勢,即使在教父的魔藥課上也不知道收斂,一次次因爲衝動的報復被扣分。我自然是瞧不上他們的愚蠢,卻也忌憚他們的瘋狂。不按常理運作的腦袋會驅使着他們的拳頭當着教授的面揍到我身上,雖然他們的結局是慘烈的,但我也吃了不少虧。
無疑,韋斯萊是典型的格蘭芬多,能力平平,腦袋——看在他曾經從教父手上逃脫——我勉強給一個‘不笨’的評價,但魯莽衝動粗俗卻是實打實的。那些數不勝數的缺點無一不是我深惡痛絕的,骨子裡講究禮儀的高貴讓我無法忍受他種種陋習,更別說親近麻瓜和泥巴種的墮落行爲了。
考慮得越多,我心裡的不安就越大,前一刻的親近,轉眼變成爭執,充滿了極端理念衝突的關係又能維持多久?
格蘭芬多……我喃喃着這該死的折磨着我神經的詞語,直到有什麼在拍打窗戶的聲音將我拉回神。
看清楚那信使,我厭惡地皺眉,猶豫了一會,最後還在把那隻灰不溜秋的貓頭鷹放了進來。
它先在屋內盤旋了一圈,把包裹空投在書桌上,最後停在離我最遠的櫃子頂端。
冷哼一聲,我決定先看看韋斯萊耍什麼花招再用魔法教訓那隻差點把赫拉的眼睛啄下來的野鳥。
“親愛的德拉科,
我修好了你的襯衫。
PS:請不要傷害小灰。”
——修?
真是絕妙的搭配,我的視線再度掃到第一行的稱呼上,挑剔蠢獅子平民式庸俗的書寫,幾個字母的間距層次不齊,還不是處於同一水平線上的。
嘲弄地把信紙收起,甩上一打保密咒,我用眼神示意那隻貓頭鷹下來。
比起頑固不化的主人,寵物倒是識趣很多,我用魔杖戳着它的小腦袋,一掃剛纔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