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can't judge a tree by its bark.
人不可貌相。
海格記錄炸尾螺生長情況的任務包含在作業內,關係到學院分數,看重集體榮譽的斯萊特林也不得不每天到禁林邊緣的小屋。
赫敏依舊在生我們的氣,故意錯開了拜訪海格的時間,我和哈利吃完晚餐後一起繞過草坪,因爲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來時乘坐的那輛巨大的粉藍色馬車正停在那。
“他怎麼也在這時候來……”
“誰?”我順着哈利示意的方向看去,德拉科帶着他那兩個跟班迎面走來。我自然知道他爲什麼會那麼巧合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咳,但現在還不是告訴哈利的時候。
發現我們的目光,德拉科擡着下巴,挑眉,好像看到的是兩顆老鼠屎。
我瞪他,用眼神質問:那麼快就走了?
德拉科冷哼,不屑的空氣從他的鼻子裡噴出:“疤頭,我多希望你能在那僕人的棚子裡多待上一秒,因爲那是你以爲自己是文明人的唯一方法了。”
在我抓住欲撲上去直觀地展示什麼叫‘文明’的哈利時,德拉科得意洋洋地招呼竊笑的跟班們走了。
“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哈利看着我,表情認真。
“我會爲你挑塊好點的墓地。”
“你以爲我打不過他? ”
——只是有可能被我出賣而已……我在心裡愧疚地說。
哈利本來也沒期待我的回答,他此時十分煩惱,因爲地窖蛇王發明了新方法折磨他。
“那老混蛋讓馬爾福和我對練魔法,你知道他有多偏心嗎?不許我用攻擊咒語——連癢癢咒都不行——只能躲避!他還嘲笑我摔倒地上的姿勢有多不美觀!! ”
“聽起來像是馬爾福會做的事。”
“……我說的是斯內普教授,”哈利看了我一眼,接着滔滔不絕的抱怨,“我知道他偏向斯萊特林,但是我在暑假的時候已經和他說清楚了,我不是我爸爸!現在明明是馬爾福用魔杖指着我,爲什麼不許我反擊?! ”
綠色的眼睛裡凝集着惱怒和難過,我歉疚地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你想想,清潔魔咒怎麼可能抵擋得住烈火熊熊……更何況馬爾福的咒語比斯內普教授熬製的魔藥味道還要歹毒。”
——我敢說你要是嘗過被蛇王咒語擊中的滋味,一定會改變想法的。
縱然腹誹斯內普……教授的殘酷,我終究抵擋不過良心的譴責:“我爸爸說過魔咒的強弱在於用法,而不是咒語本身的攻擊力量。比如清理一新,輸出柔和的魔力會有癢癢咒的效果。”
“太棒了!還有變形咒和漂浮咒,把馬爾福的鞋子變成老鼠怎麼樣?或者漂浮一大鍋熬壞的魔藥澆到他頭上……”
我朝遠離他的方向快走了兩步,哈利散發的陰暗氣場讓我差點條件反射地用拳頭招呼。
把憤怒轉化爲力量敲了敲海格的門,屋裡立刻傳出牙牙低沉的吠叫。
“總算來了!我還以爲你們這些小傢伙忘記我住在什麼地方了呢! ”
“我們實在是太忙了,海——”
哈利的脖子像是被什麼卡住一樣,我也完全愣住了,在馬爾福華麗的審美薰陶下我差點忍不住去捂自己的眼睛。原來德拉科說的是對的……
海格穿着他一件毛茸茸的棕色西裝,配着一條黃色和橘紅色相間的格子花紋領帶。他的頭髮硬邦邦地紮了起來,大概用了大量的機器潤滑油一類的東西,這讓他的頭髮凝成一股股的,露出一小塊一小塊的頭皮,我差點以爲他得了中年巫師脫髮症。
許久,哈利先反應過來,問道:“嗯——炸尾螺在哪裡?”
“在外面的南瓜地裡,它們長得大極了,現在每條準有三英尺長呢。只有一個問題,它們開始互相殘殺了,現在只剩下二十來只……”接着,海格悲哀地說,“我得把它們分開來放在箱子裡,還要安排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個項目……啊,我不該說的,今天你們就先回去吧。”
出門的時候,天下起了小雨,海格顯然不想留客人,我和哈利只能冒着雨往城堡走。
衣服即使施了防水咒也抵擋不住雨絲往脖子裡面飄,又快到地窖禁閉時間,哈利來不及回宿舍就向我告別,他的雀躍模樣明白地告訴我他想試試在我提議下產生的新奇點子——注意,不是我直接提議的。
我一刻不停地趕往約會地點,在看到德拉科沒有出發的時候鬆了口氣。
德拉科假笑:“看林人教授請你喝美妙的餐後紅茶了嗎?”他指揮着魔杖弄乾我的頭髮,檢查我的全身上下不再潮溼,才允許我給出擁抱。
“你還沒走?”
“教父認爲我的訓練足夠讓我在變成一隻白鼬之前找教授求助了。”
我聽德拉科提到過老馬爾福——對他我始終尊敬不起來——額外增加了他的訓練課程。爲了避免踩到政治鬥爭的敏感字眼,我們鮮少談論長輩間的恩怨,因爲那是再花一千年都解決不了的夙仇。
“唔,哈利還想繼續和你練習呢。”
“我都不知道你在短短時間內學會了運用反語的修辭。”德拉科的五官湊出做作的驚訝表情,我惱怒地捏住他向上擡的下巴,用情侶間默認的方式溝通感情。
正值爭霸賽挑選勇士,我們的話題也繞着這件盛事打轉:“喬治和弗雷德打算用增齡劑,你想試試嗎?”
冰藍的眼睛裡射出我最討厭的把我當作傻瓜的目光,他哼了一聲,躲過我試圖抓他頭髮報復的手。
“雖然我們一致認爲老蜜蜂的血管裡流淌的是糖漿,但出於對老人好歹多活了幾十年的尊重,我奉勸你別加入到他們自找麻煩的愚蠢行動當中。”
“我可沒興趣,再說……”威基也報名參加了。
德拉科敏銳地眯起眼睛,我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於是他更不悅了。
“再說什麼?”拖長的音節產生類似於蛇類覓食時吞吐信子的聲音,讓他的語氣更加陰森。
我吞嚥了一下:“我忙得很……最近……對,最近有很多煩心事,而且,我還要準備我們的約會。”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約會讓你煩心?”德拉科開始和我扣字眼,“那麼,請問什麼才能讓偉大的格蘭芬多高興?一場充滿粉色尖叫的魁地奇?”
“那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雙胞胎會故意把照片拍成那樣!梅林知道這幾天我無意間遇到威基……連目光都不敢和他接觸。”
“錯誤的影響遺留至今,我還能在學院休息室看到惡/心的照片,除了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以外,你不該對它負責嗎?”
“你該像我一樣見一張燒一張,見一個揍一個,他們就不敢買了。”
“你的舉動直接造成大量不良照片傳入其他學院,包括斯萊特林,如果我也這麼做了,他們一定會到校外拍賣。”
我發出痛苦的呻/吟,在暴利面前,說服喬治和弗雷德回收照片難如登天,更何況當初是我親口答應和威基打球,還完全忘記了檢查他們會不會在照片上搗鬼的事了。
“……其實也不是那麼糟糕,他們只是暗地裡湊個熱鬧,至少不會傳到教授或者家長的耳朵裡,”事已至此,我樂觀地安慰道,“等他們嘲笑夠了,事情自然就過去了。”
“最好是這樣……”德拉科暫時放過了我。
第二天,他黑沉着臉色走進來,往早到一步在做作業的我的臉上扔了一個冊子。
撿起來,只一眼我就驚嚇得全身冒冷汗:“你怎麼會有俱樂部會員的特輯?”
“從我室友的收藏裡搜到的,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這個標題——新·會·員·強·勢·登·入。我推斷所謂‘掃帚上躍動的紅□□惑’指的不是保加利亞野蠻人。”
“……什麼‘高空中相互糾纏的雙腿’,他·媽·的·威基當時明明想把我踢下去摔碎我的腦袋! ”翻着比之前看到的更加荒唐的照片以及下面指鹿爲馬的吐血註腳,我覺得自己應該立刻寫信強烈建議爸爸將雙胞胎除名。
“我倒是沒料到你飢/渴到這種地步,居然要通過吸引各種覬覦目光來滿足你的需求?”
難堪又無奈地,我咕噥着解釋:“我說了我在準備我們的約會……”
“什麼?”
豁出去地提高聲音:“我在積累理論知識,以免我和你一起實踐的時候造成誤傷! ”
德拉科的耳朵上有紅色轟得炸開,我相信他比我更能理解‘誤傷’的含義。
“很多雜誌都能輕易地做到這一點,至少它們不需要你參與到製作的過程去。”
“圖片讓我覺得不舒服,所以只能向喬治和弗雷德借專門整理出來的筆記。而且我纔不喜歡看莫名其妙的人,他們的皮膚和身材都沒你的好……”
迴應我的,是惡咒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