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今日怎會想起陪同母后夜宵了?”
皇后娘娘李燕看着眼前並非親生兒子的太子,眼中透漏的是滿滿的關愛。雖然恨着那個產下皇子的賤人,但畢竟人已西去,況且等太子繼位,自己將是母后皇太后,尊貴地位無人能撼動,只要不與冷楠關係破裂,那自己的晚年也不比皇后時會差。
李燕這裡心下百轉千思,總以爲自己機關算盡太聰明,卻不知冷楠此行是別有目的。
女人的眼界總是那麼狹小,只能看見當前自己的利益。這是冷楠一向對女子的評價,即使是皇后這樣玩轉後宮的強勢女人,也在冷楠心中沒有位置。
只有羅媛媛,唯一挑起自己好奇心的女子。如今卻被眼前這位自以爲是的母后要斬草除根,那麼自己也就沒有理由不出面會會這位東宮之首了。
“只是前幾日聽聞後宮發生內鬥,數千只弓箭不知爲何從天而降又憑空消失,雖然只是小道傳聞,但兒臣只有一位母后,自然要多關心一下母后的情況。”
話說的隨意,就像是討論今晚吃什麼一樣簡單,然而李燕的手卻禁不住抖了一下,他都知道了?
南行,是白衣人的名字。而黑衣人,沒有名字。所以,南行常常覺着自己是幸運的,起碼有屬於自己的一個代號。
白衣人和黑衣人是親兄弟。只是,不知道父母是誰,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在承天國語盧蘭國的交叉口立着一塊石頭,名爲淚天涯。傳說只要有傷心欲絕的眼淚滴在那顆石頭上,鍾靈山的無涯老人便會有所感知,遠道趕來見這個哭斷心腸的淚人兒。
不管最後是收留你,還是給你錢也好,總之,凡是見過無涯老人的人從此不會再因悲傷而掉下眼淚。
慕名而來的人不勝其數,卻都沒有人能一睹無涯老人的真容,漸漸地,也就被傳成了神話傳說。
只是,每個命運的開始總是冥冥註定的。就好比黑白兄弟兩。沒有了父母,不知道姓名,卻得到了全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天涯老人的眷顧。
不知是父母故意的,還是命運的安排,兄弟兩被遺棄在了那石頭上方。像是在哭訴着老天的無情,兩個孩子的哭聲響亮無比,淚水打溼了包裹自己的襁褓,滴答滴答落在了冰涼的石頭上。
他們不知道爲什麼而哭,有不是感到了悲傷而哭,只是單純的哭着。這樣的淚水卻是所有人最無法抵抗的悲傷。
天亦有情天亦老,我們不知道蒼天是否有愛,但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故事不正是驗證了天地可鑑的真情嗎?於是,天涯老人出現了,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抱着襁褓之中的兩個孩子消失在衆人面前。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孩子揹帶走後又會遭遇些什麼,所有人都只是在提到他們的時候發出羨慕不已的聲音。
就好像說,沒有了父母也算是他們的福氣一樣。這就是世人的目光,短淺而殘忍。
這也是鍾靈山無涯老人向來不屑下山與人親近的主要原因。由此,這種
思想深深植入了兩兄弟的血液中。
鍾靈山一派以靈而著稱,因爲其武功強大到快準狠而不見其法不知所蹤,見過的人都大稱靈異,由此而來。
隱匿是這一系派每個人倍以驕傲的絕學之一,不管是白系還是黑系,都可以在任何時間自由隱匿,唯一的區別便是白系可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於無形,黒系則在夜晚扮演着清道夫的角色而已。
南行與黑衣人自然成爲了兩派最出色的人物,可惜即使在鍾靈山住了十年之久,卻仍舊沒有忘記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兩兄弟不知道爲什麼還要繼續堅持下去,明明師傅對自己已經是恩重如山,也許只是想親口問問自己被拋棄的理由吧。
兩人的心思自然瞞不過無涯老人。也罷,既然如此放不下,也只有仍他們去尋找想要的答案。在兩人十二歲那年,無涯老人讓他們下了山。
在山上,他們學會了怎樣一招制敵,學會了怎樣讓自己隱藏到極好不被敵人發現,也學會了怎樣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讓敵人從自己眼中看出波瀾。
然而,他們學會的只有紙上談兵。平日在山上都是有侍女候在身邊,什麼也不需要自己操心,如今下了山才驚覺,原來自己除了一身的武功竟然一無是處。
直到兩個人遇見了楊子瀧。
那個時候,楊家有一片種植的生意。那個時候還是楊老爺當家。那個時候,三個人都以爲會是楊子瀧繼承家主的位子。兩兄弟就愣愣地站在林子中看着楊府一行人的身影。他們大概是在探討明年的收成或者是再次擴展屬於自己的領土。
楊老爺不知在人羣中說了些什麼,南行他們只看到楊子瀧小小的身影慢慢落在了隊伍的最後,低着頭,默默地跟着,沒有了之前的光彩。這一瞬間,南行覺得當時的楊子瀧就好像被拋棄的自己,是他的沒落感染了南行。看看身邊的哥哥,心有靈犀般地點了點頭。他們想要和他做朋友。
因爲平日沒有什麼正常的交流,所以兄弟兩人也不懂得敲門問候這些禮儀,只是利用自己的優勢翻牆而入。楊子瀧就像是知道兩人要來一般,靜靜地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因爲兄弟兩沒有見過普通熱的生活方式,所以也不覺有什麼奇怪。
“來了?”
這下倒是弄的兩兄弟有些不知所措,一路上儘想着是應該如何開口做朋友,沒想到讓對方捷足先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感覺受到了威脅,兩人情不自禁的弓起身體做待發狀態。
“不要誤會,我只想和你們做個朋友。因爲,沒有人願意當我的朋友。”楊子瀧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子燭光下顯出一片陰影。又是那樣的落寞孤單,南行於心不忍,不願意自己的悲傷出現在別人身上,更不願意對方像自己一樣在孤立無援的時候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緩緩走到了楊子瀧的身邊,就像是自己在進行的一場秘密的儀式一般,注視着面前的少年,右手附在胸前,頜首,單膝跪地,等待着上方人的洗禮。
“你呢?”
楊子瀧已沒了之前孩童臉上的稚氣,微張着嘴,問着站在原地的黑衣人。南行沒有看向自己的哥哥,依舊虔誠地半跪在那裡。
“我可以允諾爲你們做一件事。”
楊子瀧再次開頭,即使年齡尚小,商家出身的他還是明白有了共同的利益才能更好的發展的道理,而且管教想要有衷心的奴僕,就要有調教狗的方法,一鞭子一顆糖,這樣的效果才最好。
“說話算數?”
果然,成功抓到黑衣人弱點的楊子瀧不露聲色,“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握緊了拳,雖不情願,但這人看起來很有辦法,相信他應該沒錯,若是騙了自己,再殺他不遲。深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南行,這算是把自己賣了吧?黑衣人有些苦惱地也走到楊子瀧面前,學着南行的樣子半跪了下來。
“很好,從今以後,你們只能任我怕差遣,以我爲尊。”一句話擲地有聲,南行只覺聽的心中澎湃,卻未發覺原本想象的朋友關係已經實實在在成爲了主僕關係。
或許是看出了南行心思單純,不像黑衣人那般有許多想法,楊子瀧從那時起便想辦法分開了兩人。
每次行動都很巧妙的錯開了來你個人的時間,二人也不知楊子瀧是從何知道了他們均來自鍾靈山派,只是楊子瀧很巧妙地利用這一點把兄弟二人從此陰陽兩隔。
南行只能白天行動夜晚休息,黑衣人只能夜晚行動白天休息。從此,一個襁褓裡的兩兄弟便再也沒有交流。
淺淺地,南行成爲了只會聽命的工具,甚至失去了語言能力,知道他遇見了他認爲改變了自己一生的人——冷楠!
不同於楊子瀧略帶做作的成熟,冷楠渾身散發的氣質就壓的人喘不過起來。當時南行並不知道冷楠的身份,只是莫名地被冷楠身上清冷的性子做吸引着。
有時候南行也常常反問自己,一個人生活不好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爲什麼非要給自己找個主人?
後來在楊子瀧與冷楠之間選擇的時候,南行的心漸漸偏向了冷楠,不爲他的地位,只是因爲冷楠帶給自己的歸屬感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更何況,是冷楠把只會仍人擺佈的木頭人白衣人變成了現在的自己,就和楊子瀧一樣,可以裝的很無辜,知道自己的哪個地方最迷人,知道自己什麼東西最致命,或者說,冷楠帶着南行把從無涯老人那裡學來的東西賦予了實際行動。
南行也曾想過帶着自己的哥哥投奔冷楠,但冷楠拒絕了。因爲他從南行形容黑衣人的隻言片語中便了解了這個人的特點,永遠不會爲誰賣命,即使已經跟在楊子瀧身邊三年,黑衣人的心依舊交由自己保管。這樣的人,冷楠不需要。
於是,南行開始了自己的雙面人生,表面上是效忠於楊子瀧的殺人工具,只懂得聽命行事,卻從不問爲什麼,知道失去了說話的基本能力。暗地裡則是盧蘭國太子殿下的忠實僕人,將太子奉爲自己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