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添秀身子一震停下腳步。大腦忽然就亂哄哄的,他……在等誰?不會是在等我吧?
她tian了tian嘴脣,深吸了一口氣對王慧說:“小慧,晚上我們去蹦迪?也不知道那幾個傢伙都去哪兒了,放學纔沒一會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王慧看着茫然不知說什麼好的李添秀,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問:“喂,你說那個小子站在這兒,不會是爲了等你吧?”
“你胡說什麼呢?他老幾啊?”,李添秀臉上一紅急忙爭辯:“他不就是一個破保安嗎?我就是腦子再不好使也不會去找這樣一貨色吧?”
她和王慧爭辯着,爲了證明自己說得話,勉強帶着笑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自從嶽七從韓奉歡那兒回來後,就一直琢磨該用什麼辦法來邀請李添秀。心裡明白她對他有好感,可他卻不想李添秀摻和進當前的這漩渦中,所以只能對她表示漫不經心。其實自從認識她後,他也知道自己有時會想起她,並且不止一次的被那個該死的胖子嗤笑自己可能是發春了。
今天邀請李添秀卻是目的不純,這纔是讓嶽七爲難的地方。
我不想利用她對我的好感,嶽七心想。但除了藉助李潤業的威望儘快讓大唐能夠達到上面的要求外,還有什麼辦法呢?在回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直到來到學校後也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
看着出來的學生,知道最後一節課上完了。
算了。他心裡輕嘆一聲忍不住苦笑,不就是請她吃頓飯嗎?不就是想讓她問問李潤業能不能來捧場嗎?能來最好,不能來也沒什麼。這樣想後,心裡竟然平靜了下來。當前是先把李添秀約出來。
本來嶽七打算去校門外等的,可雙腿卻不聽使喚的來到李添秀所在的教學樓前。走着走着,嶽七心中忽地怵然一驚,納悶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在執行任務時,下一步具體該怎麼走,大腦神經就會在0.54秒之內就會對身體四肢下達行動指令。可今天僅僅是爲了一個約會,自己就有點找不到北的感覺了。
來到教學樓前,嶽七猶豫了好一會後才決定到校門口附近草坪上去等她。因爲教學樓有好幾層,天知道李添秀在哪一層。
他走了一段路後停下,身子斜斜的倚在樹上,掏出一顆煙望着從教學樓裡出來的學生,心裡竟然有點緊張。約會哦……長這麼大還沒有主動約會女孩子呢,關鍵是處女約竟然是有目的的,這一刻嶽七感到了自己的卑鄙。
要是去宰人的話,我可以在三秒鐘之內至少想到六種辦法。可要琢磨開口約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千金小姐,實在是有點太那個、那個了吧?嶽七正在胡思亂想,眼睛忽然一亮,因爲李添秀手捧一本雜誌邊走邊看的走出了教學樓。
嶽七眼看着李添秀放下雜誌和身邊那個女孩子說着話離自己越來越近。連忙調整了一下心態,靠着樹擺了個自以爲很帥的姿勢。大腦極速運轉,考慮第一句話該怎麼說才能顯出誠意來。
李添秀和帶着一副看戲表情的王慧慢慢走到嶽七所在的位置。
嶽七清了清嗓子:“咳……”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剛想對着李添秀說:下課啦?我請你去吃飯?不知道尊貴的小姐能否賞臉的時候,卻見李添秀停下腳步笑吟吟的問:“人家不是說了要考驗你的耐心的嗎?可你來的太早點了吧?”
嶽七一愣:考驗我的耐心?什麼時候跟我說過了,我怎麼沒有印象?”
“嘿嘿,都怪我不好,是我……”嶽七笑呵呵的接話,但,語音突然頓住,眼睛睜得像雞蛋那樣大,一臉不解的傻傻看着李添秀經過自己身邊。
王慧看着目瞪口呆的嶽七,嘴裡切了一聲,心中暗暗好笑。她腳步稍微的停頓了一下,眼神中帶着嘲弄卻什麼也沒說,跟着李添秀走了過去。
李添秀經過嶽七身邊時視他如無物的徑直走到一個手捧大捧玫瑰的年輕人前,笑面如花:“喲,阿朗啊,讓你久等了啊。真不好意思……這花兒是送我的嗎?讓我聞聞……嗯,好香啊,人家好喜歡喲……”
看李添秀嗲聲嗲氣的樣子,王慧渾身打個顫,這破丫頭什麼時候學會這樣噁心人了?回頭又看了看傻站着的嶽七,心裡明白了過來:靠,原來是演戲給這個傻瓜看的,嘖嘖……用可憐的目光看着那個被幸福砸暈了的阿朗,心裡只是一個勁的嘆氣。
看着李添秀那天使般的笑臉,阿朗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剛剛吃了三萬六千八百四十二個人蔘果那樣爽!
爽!
渾身十萬八千七百五十六個汗毛孔汗毛孔都哼唱着幸福的歌聲,眼睛裡面冒出了金燦燦的小星星,整個人都感覺象飛。
這是阿朗在接近四年的學校生涯中,第三十四個週末爲李添秀送花了。
雖然前面的三十三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可蒼天不負有心人,今天,心目中最最高雅的女神,終於被自己的癡心所感動。
阿朗深呼吸了幾口,伸手壓了壓快要蹦出來的心,非常紳士的一彎腰,左手送上那精挑細選的九十九朵玫瑰:“秀兒,希望你能喜歡。”由於心中太過激動,聲音中竟然帶着哽咽。
李添秀一臉羞澀的接過玫瑰,放在鼻下聞聞,誇張的閉上了眼睛。
嶽七呆了,這下真的呆了。就感覺心底深處有一條小溪流出,流出了灰色惆悵和莫名的失落。
嶽七看着滿臉幸福的李添秀,苦笑了一下。慢慢的把腿放到地下。右手緩緩的從背後抽出,那是一朵純白的小百合花兒,在中秋季節的涼風中微微顫抖。教學樓的窗戶玻璃把一抹殘陽反射到眼中,刺的他的眼睛生疼。
中秋的夕照,紅的就像是新娘頭上的紅蓋頭,隨着嶽七的眼睛下意識的一閉,那一抹殘紅忽然砰的一聲破滅,化作絢麗的血雨緩緩的從半空墜落。一個臉色蒼白,嘴角卻掛着一條紅色妖豔小蛇的面孔,此時卻在滿天的妖紅中不停的飛舞着,越來越清晰……
這時,一羣白鴿從上空飛過,鴿哨發出嗡嗡的迴響。
嶽七身子一顫,豁然睜開眼。眼中除了平時深不見底的清澈,但有了一絲殘忍的殺氣在最深處遊蕩。
李添秀得意的敷衍着阿朗,眼角偷看嶽七的反映。
這一切都被王慧看在眼裡,她實在不明白自己這個同窗四年,特別驕傲、身份一直神秘的好朋友怎麼變得這樣低俗了。對一個毫不起眼的保安有了濃厚的興趣,爲了刺激他甚至可以和不喜歡的男生演戲。
有意思,王慧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但更讓她感到費解的是那個保安,平時看起來平常甚至有點流氣,可現在他身上卻透出了一種同齡人沒有的滄桑,讓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好像是變了一個人。給人一種無論從那種角度看去都覺得他就是一杆標槍,一杆直挺挺的永不彎腰的標槍!
但這個印象嶽七僅僅維持了幾秒鐘,王慧就見他緩緩的轉過身子,嘴角又帶上了那副欠揍的懶洋洋表情。
嶽七手中捏索着那朵白色的百合,放在鼻翼下輕輕的嗅着,眼睛微微的閉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這時阿朗正對着心目中的女神滿臉殷勤的笑:“秀兒,今晚我們去吃日本料理,你看這麼樣?”
“嗯……”
“秀兒,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去……”說到這兒,他才發現李添秀雖然站在自己面前,卻好像沒有聽見自己的話一樣。
李添秀微微側着頭,在風中飄舞的秀髮下一雙含情的眼睛卻癡癡的望着身後。
阿朗皺了皺眉頭,順着李添秀的眼光看去,一個穿着寒酸的年輕人,此時正聞着一朵看起來同樣寒酸的百合,一臉享受的樣子。
看着失魂落魄的李添秀,阿朗望向嶽七的眼神中浮上一抹輕蔑的不屑。
李添秀捧着那些玫瑰花,此時正偷偷的觀察嶽七的反映。當她看見嶽七身子一顫,頓時覺得一種忍了好久的怨氣頃刻間煙消雲散,代之的是洋洋得意的舒心,同時又有一種報復得逞的快感享受。讓她一下子忘記了眼前還有一個什麼阿朗在獻殷勤,只要能夠打擊報復嶽七,無論要她怎麼做,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嶽七慢慢的經過李添秀身邊,因爲要閃避左邊迎面過來的幾個學生,肩膀微微的擦了李添秀一下,頓時讓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
王慧看着這個臉色瞬間恢復正常的男人,又看了看滿臉鄙夷之色的阿朗,心裡琢磨此時還是走爲上策,這個阿朗只是秀兒的一個道具,誰知道這傢伙一會兒怎麼折磨這個可憐的阿朗呢。想到這兒,王慧澀聲咳嗽的一聲:“嗯。……秀兒,你既然有約會,那麼我先走啦,子明還在等着我呢。”說完也沒有等李添秀回話,腳下加快超過嶽七,向着校門口走去。
李添秀看着王慧急匆匆的背影想喊住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猶豫間王慧已經走出了很遠。她只得搖頭。
看見王慧匆匆走了,阿朗心裡剛剛生氣的那點不快頓時煙消雲散,暗中暗道王慧真懂風情。要是他知道李添秀的真實目的只是爲了氣嶽七的話,他跑的肯定比王慧還要快,畢竟沒有誰喜歡被人拿着當道具的。
阿朗絲毫沒有發現李添秀臉上的失落和快感過後的侷促。仍舊做瀟灑溫聲說:“我的車子在就在外面,要是你沒有意見的話,那我們就去吃日本料理吧?”
李添秀就像是沒有聽見阿朗說什麼一樣,眼睛只是盯着有點失落的嶽七慢慢走遠的背影。
“秀兒……”阿朗看着神魂不捨的李添秀。
李添秀毫無反應,還是癡癡的看着嶽七。
媽的!阿朗一咬牙,秀兒不會是對這個小子……哼!阿朗霍然回身,對嶽七喊:“喂,那個小子,你站住!”
嶽七和李添秀同時一愣。
嶽七回頭淡淡的問:“叫我嗎?”
阿朗幾步走上前,看着那張比自己剛毅若干倍的臉龐,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表情:“我就是叫的你,你不是學校的保安嗎?”
“是,我就是學校的保安,”嶽七冷冷的回答:“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