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一怔,想不到在這裡他卻偷聽到了這樣的信息,那流沙國的小張太子竟然打算奪了龜茲國。
想了想,他已明其意。
西域諸國雖然無法與大楚的龐大相比,但是像龜茲、身毒、流沙這種國家也有千年歷史,獅駝山以暴力征服,滅其國或許能辦到,但是要想令得其國民真心臣服卻是休想。
若是沒有大楚,獅駝山那三位大聖性格迥異,以神武大聖的性子,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花上些時間將西域諸國盡都滅了也不奇怪。
但現在大楚與獅駝山交鋒在即,獅駝山自然不能再像上次滅流沙國一樣,否則說不定西域諸國就會真的聯合起來,到那時獅駝山便會居於劣勢。
是以大楚也罷,獅駝山也好都在一面準備大戰,一面儘量爭取西域諸國的支持,以便在即將來到的大戰中牽制對方。
火龍真人前去迎接的貴客,可能就是妖族的使者。
而道門也透過小張太子準備下手,連少有出手的佛宗也透過身毒國國師法華神僧直接影響身毒國的選擇。
如孔璋剛纔所聽到的,小張太子卻是得到佛道兩宗的支持,準備奪了龜茲。
換成其他人都沒有這機會,就算殺了龜茲王,但是也肯定得不到龜茲國民的擁戴。
但是小張太子卻是個例外,因爲其母是龜茲王的妹妹,出嫁前甚有賢德之名,遠比那隻知道成天酒池肉林的龜茲王得到國民愛戴,並且西域諸國風俗與大楚不同,並不禁止女子登位,只不過當初上一代的龜茲老王將女兒嫁到了流沙國去。
但現在龜茲王昏庸無能,成天將朝政託護給火龍真人和朝中幾個大臣,自己就呆在後宮享樂,偏偏不知道爲何,其後代卻不多,出生時便夭折了幾個,現在只有兩個兒子。
這兩子亦俱都是像龜茲王一樣只知道享樂,不理朝政。
火龍真人在龜茲國把持大權,爲所欲爲不說,而且得了龜茲政令,驅使龜茲國的國民替他這一脈開採靈石,收集修煉所需之物,以龜茲的保護神而自居。
所以如果小張太子能一舉挾制了龜茲王父子,逼其退位讓賢,他本身又有資格繼承龜茲王位,那麼便有可能成爲新的龜茲王。
一旦小張太子成爲龜茲王,便可以與身毒國遙相呼應,兩國同時聲討獅駝山,加上另外的一些佈置,說不定便能真的掀起反獅駝山的巨浪,從後面給獅駝山狠狠的一擊。
對於這等佈置,那小張太子亦甘願冒險前來,因爲他一心想復國報仇。
龜茲國中唯一能讓他顧忌的就是火龍真人和其徒子徒孫們,於是便選中了趁火龍真人開百仙大會之時準備動手,如果動手迅速,造成既成事實,再加上原來的流沙國有部份國民現在正混居於龜茲國中,自會出來造聲勢,火龍真人也就只有捏着鼻子認了,到那時連帶着火龍真人也只好被綁着一起與獅駝山作對。
那了空大師正是身毒國派來配合小張太子之人,他曾去大楚求法,與心禪宗頗有淵源,這次得佛門暗中相許,如果他能助小張太子成事,便可收其成爲心禪宗的正式門人。
這個正式門人可不同於一般的心禪宗門人,是指拜在心禪宗心如神僧門下成爲其第四名正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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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禪宗如今的宗主便是這心如禪師,門下三個弟子等若都是將來可能繼承道統之位的弟子,了空大師若是拜入門下,雖然將來不可能成爲心禪宗宗主,但是地位也必然尊崇,從一散修搖身一變變成名門正派的長老。
所以了空大師才心甘情願前來赴火龍真人這百仙大會,其實卻是替小張太子作內應。
孔璋聽到這裡,雖然對人妖之戰的波及之廣,雙方在主戰場之外也針鋒相對,拼鬥之狠稍生感慨,但是說到底他此來參加百仙大會,只是想探聽一下信息。
西域越亂越好,道門便更加無瑕前來追擊自己。
孔璋只要安心等待,在這段時間不被道門找到,一直等到人妖大戰爆發,雙方的頂級修士都傾力而戰時,那時候便是孔璋離開的最好時機。
不過離開西域,去哪裡,孔璋還沒有想好。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遁至西牛賀洲去,那裡道門勢力也有所不及,並無十六派任何一派的宗門,道門如果要追擊他,便只有循尾而來。
西牛賀洲是小乘佛教和魔佛陀的地盤,二者對東勝神洲的道門和佛宗都不具好感。
另一個選擇卻是逃到北海去,那裡道門有葉家一派,但是北海附近情況之複雜幾乎堪稱第一,就算是以葉家的強大,在北海都不能橫行無忌,甚至如果沒有葉家那位老神仙在,又加上葉孤的迴歸,恐怕葉家都要被北海的妖族們聯合起來給逐走。
若是逃去北海,就算是道門或是葉家要追擊他,也是非常困難的事。
就在孔璋準備離去之時,忽然又聽到了空大師道:“還有一事須得先說明,此番助小張太子復國成功,還有一物須得交給我。”
那修士奇道:“大師還想要什麼?”
了空大師道:“並非我要,而是代心禪宗索取,龜茲國宮中藏有一奇物,是當初佛門二聖的遺物,理當歸還給佛門。”
修士沉吟道:“此事我倒是不便代小張太子作主,不過我想若此物真是佛門原有,交給大師不難。一切還是照計劃行事吧,只要我等發動宮變成功,令得小張太子上位,那火龍真人也沒有辦法,要麼與我們一道反攻獅駝山,要麼便只有乖乖離開龜茲國,他雖厲害,卻沒有大義名份,以前是仗着有龜茲王的授權,失了這個名份,他要是敢亂來,勢必激起其他國家的義憤。”
“何況小張太子不是龜茲王,可不會怕了火龍真人,再有我們相助,身毒國遙相呼應,火龍真人真敢動手,只有吃虧的份兒。”了空大師冷笑道。
孔璋都要準備離開了,卻忽然聽得了空大師說到龜茲國中藏有的奇物,不由心中微微一動。
就在在這時,了空大師忽然色變道:“什麼人?!竟然敢潛入進來偷聽貧僧與人談話!”
了空大師說話間,袖中飛出支短禪杖,那禪杖一飛出便化成一條飛龍,張牙舞反爪的向孔璋所在的那一片地區撲來。
原來孔璋因爲聽到了空大師的話,心神微分,他的神念原本是化整爲零的滲入了空大師的念場之中在窺聽,才能作到不讓對方察覺。
這一心神微分,神念受到細微影響,若是沒有滲入對方念場中根本不會被發現,但是此時兩人的神念實際是相交的,只不過孔璋的神念以極其玄奧的方式緊扣着對方的念場,頓時便被了空大師察覺出一絲不對了。
這一絲不對,加上先前孔璋神念滲入時也曾有一絲異狀,當時雖是瞞過了了空,但也讓了空生了警惕,現在卻是再不遲疑,立時便出手。
其實了空雖感覺到了異狀,都還不能真正確定孔璋的存在和位置,那短禪杖是了空最厲害的法器叫天龍杖,化成飛龍一爪抓下,如果孔璋真在其中,那數十丈都會變成齏粉。
孔璋嘿嘿笑了一聲,便化成一道晶影飛出,了空正自冷笑,卻見一道寒光從孔璋手上飛出,與那天龍杖所化飛龍鬥在一起。
孔璋卻是直奔二人前來,了空與那小張太子手下的修士不由又驚又怒,不過也不敢呼救,以免驚動了別人,更是會惹來麻煩,一個不好就會壞了小張太子的大事。
就在兩人這一猶豫,孔璋雙手一張,人還在空中,便有萬鈞重壓覆向兩人。
孔璋此時的修爲,比起莊璇璣她們來,在攻擊力上仍是不如,最厲害的攻擊莫過於藉助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訣修成的空間丸。
但是在生命力的頑強和防禦上,以魔質形態的強悍,卻是莊璇璣等都要不如,只有厲嶽這些天人境第四階的修士才能穩壓一頭。
但是以他天人境的修爲來對付這兩個真人境的修士,卻是輕鬆。
他的真元氣波籠罩之下,足足有高達四萬多層的氣機變化。
而最關鍵的是天人境對付真人境,這氣波之中還有法則之力,已經隔絕了二人與外界元氣溝通,令得兩人只能憑本身真元硬抗這一擊。
驚駭之色在兩人面上宛如凝固了一般,沒有了與外界元氣的吸納,二人如何能抵抗得住孔璋這驚人的一擊,那小張太子的手下最先禁受不住,先是身上肌體變形,終於將嘴一張,似乎想要呼救,誰知道噴出的卻是血泉,繼而整個人爆碎開來。
剩下了空大師面如土色,已經絕望到極點,兩人合力都抗不住孔璋這一擊,何況是現在他一個人。
就在他以爲自己必死之時,卻忽然感覺到孔璋的氣機由剛壓變柔迫,將他的真元氣機全都逼了回來,頓時氣機逆衝,令得他體內竅穴大亂,全身發軟,身不由己的便倒下了。
孔璋微微一笑,落在他面前,將他提了起來。
“剛纔你與那人所說的那件佛門奇物有什麼用?”
他本是隨口一問,誰知了空大師卻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那件東西乃是佛門二聖所留的貝葉靈符,據說持有此物修煉神念有莫大好處。貧僧也是一時貪心,想搶在法華神僧之前代心禪宗得到此物,便可以以保管爲名暫且留在手上一段時間,藉此修煉念,從命魂突破到地魂境界。”
孔璋一呆,想不到他一場窺聽之下卻有這種意外的好處。
原本他是不準備介入小張太子的宮變和火龍真人之爭的,但既然如此,卻說不得可以從中看能不能佔點便宜了。
了空見他面帶微笑,心中生出一絲生機,卻不料孔璋放出的氣機再起,由柔迫重新變成剛壓,了空便也似剛纔那修士一般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