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怎麼辦?”失去了浮空艦,衆人如果想飛回東勝神洲,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辛苦,先不說靈石,路上萬一再遇上什麼兇獸或是異派修士爲難,危險大增。
“若是讓我回去了,我定然要向峨嵋派討個公道!”沈舞陽怒道。
秦誓卻皺起眉頭,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對那與慕容雪同行的白衣男子卻有些在意。
“他們回來了!”一直未說話的苦頭陀忽然道。
果然,先前飛走的浮空艦又飛了回來,卻停在衆人頭上三十餘丈的地主懸空不動。
“看在苦大師的份上,我指一條明路給你,之前的天變是聖階修士惡鬥引起,其中一個就是佛門妙覺觀真如宗大悲禪師,我猜他現在正在大雷音寺,若你們肯不辭辛苦,趕在他離開前抵達大雷音寺,想必能隨他一起回去。”
慕容雪的聲音從浮空艦中傳來,說完之後,也不待衆人回答,再次飛走。
沈舞陽顧不得大罵,望向苦頭陀。
“貧僧也不知道真假,但先前我曾出手幫了她一把,如果她說是看在我的份上,想必不會以謊言相騙。”苦頭陀道。
“既是如此,如今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你我速速趕去大雷音寺。”董陽道。
“可是之前大雷音寺的僧人還和我們相爭,還想抓苦頭陀呢。”林晚醉道。
“只好冒險一試了,不然便要憑自己飛回東勝神洲。”秦誓道,“如果大悲禪師真在大雷音寺,想必也無人敢爲難我們。”
衆人點頭稱是,當下齊齊疾奔開來,向大雷音寺方向掠去。
浮空艦直向東飛去,孔夙夙笑道:“你這般戲弄他們,不怕他們回去後爲難你嗎?”
“就憑他們?”慕容雪傲然道,“頂多向我師長告狀,單打獨鬥,就算他們一起上,再叫上他們的狐朋狗友,我也不會怕。”
以秦誓等人的修爲,就算再約上幾人,也不過和她從前相仿,如今她還有晉階,自是更加不懼。
等得回去之後,她便可以修煉更高深的法門,以她的資質,自信當不會止於天人境第一階,更加不用擔心。
待他們吃點苦頭回去向峨嵋派告狀,自己此番已經完成任務,大功抵過,料想也不會有多大的責罰。
孔夙夙笑了笑,沒有說話。
慕容雪本來操縱着浮空艦,見他如此神態,以爲他對自己的行爲有些不以爲然,遂解釋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過份?但我是真的不想和他們爲伍,那幾個人中除了那個苦頭陀之外,其他人只會添亂,而且其中還有些人不喜歡我。”
孔夙夙輕輕點頭,表示理解。
慕容雪見他理解了,不由微微欣喜的道:“我這也是看在那苦頭陀幫過我的份上,才指引他們去大雷音寺,有大悲禪師在,必不會讓他們吃虧,只要跟着大悲禪師,他們要回到東勝神洲易如反掌,說不定比我們還快一步。”
說完之後,慕容雪忽然心中一跳,自己何時這般介意男子的看法了?
俏臉微微發燒,慕容雪偷看了一眼孔夙夙,發現他正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微奇道:“怎麼了。”
孔夙夙收回望向大雷音寺方向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道:“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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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雷音寺大雄寶殿之上。
“多謝禪師替大雷音寺擋了一劫。”金剛般若法王道。
鳩摩羅什法王和寶輪法王也各自致謝,這接近三日的拼鬥,衆人都瞧在眼裡,若非有大悲禪師出手,衆人只好親自應付這魔佛陀了。
到如今,八葉衆都算明白了,那魔佛陀是把大雷音寺當成了磨鍊自己的地方,每修煉有所得便會南下找麻煩,以八葉衆和大輪迴盤爲對手試煉,若不勝,也能從中試法驗法,甚至借動手窺視大輪迴盤之秘;若勝更不必說了,大雷音寺當會被拔起,大輪迴盤也會落入其魔掌,更加無人可制,這當真是欺大雷音寺無人啊。
“東方西方本是一家,何必言謝。”大悲禪師道,“不過我也有想借助大雷音寺之處,還望行個方便。”
“禪師想要說的莫非與這位有關?”鳩摩羅什法王指着隨大悲禪師一同前來的那名雄壯黑袍僧道。
“正是。”大悲禪師點頭道。
“不知他有什麼需要本寺相助?”寶輪法王道。
話音剛落,便見那黑袍僧忽然跳了起來,怒嘶起來,身上的黑袍如黑蝴蝶般飛離他的身體,露出真面目來。
卻是一個讓人震悚的怪物,生有兩頭四臂,脖頸處還有第三個凸起,似乎還有一顆頭鼎正在想從那裡擠出來而不得似的。
兩張面孔都生得猙獰之極,環目血口,獠牙伸出脣外,鼻尖生出尖銳小角,身上筋肉盤虯,活像妖魔。
衆人正驚駭處,大悲禪師一手拂過,那黑袍怪物登時安靜下來。
“大家勿慌,他本是我妙覺觀真如宗門下弟子滅度頭陀,只是從前被一魔頭所傷,從此入魔。這千年來,以我東土佛宗之力,也不能根除他體內糾結已深的魔質,只能延緩。但如今大家也看到了,他已生兩頭四臂,若等他第三個頭再長出來,恐怕便徹底魔化了,所以我才帶着他不遠千山萬水前來大雷音寺求助。”
衆人一陣寂靜,這黑袍僧如何入魔的且不去說,光是如何化解恐怕就極難,大悲禪師乃是聖階,對上魔佛陀都不怕,竟然也無能爲力。
“禪師想必是想借且大輪迴盤一試吧?”金剛般若法王緩緩道。
“正是。”大悲禪師點頭道,滅度頭陀糾結了千年的魔化,佛門三宗想盡了辦法,仍是根治不了。
如果單純想毀滅魔質,滅度頭陀身上的魔質還沒有多次進化,倒是不難,但如此一來滅度頭陀也必死無疑。
最後大悲禪師這纔想到如果能借助西方佛宗的鎮寺之寶,佛門二聖留下的大輪迴盤,再結合自己聖階級數的力量,或許纔有希望,故有此行。
不過要想借大輪迴盤一試,恐怕並非易事,東方西方兩邊的佛門因爲教義之爭,有芥蒂無交情。
幸好來到之時,魔佛陀恰好南下,大悲禪師不惜與之一戰,如此便可使得大雷音寺欠下一份人情,借大輪迴盤便有希望了。
“禪師可否容我等商議片刻?”鳩摩羅什法王忽然道。
大悲禪師道:“自當如此。”
當下八葉衆魚貫走入殿旁靜室,大悲禪師靜立等待。
片刻後,衆僧重新走出來。
“禪師,我們已經商議過了。這次多蒙你出手相助,所以要借大輪迴盤之事不是不可,但須得答應我等兩個條件。”鳩摩羅什法王道。
大悲禪師不由大喜道:“請說。”
“第一,需在本寺之內,大輪迴盤是佛門聖寶,本寺也向來是依仗此寶才能抵禦魔佛陀,所以不能離開本寺。”
“自當如此。”大悲禪師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他本就只是借寶救滅度頭陀,並非想借機吞沒寶物。
“第二個條件,便是重寶不能輕付與人。當初貴派真如宗祖師三藏來我大雷音寺求法時,佛門二聖尚且要他拿出紫金鉢來作爲書資。”寶輪法王沉聲道,“所以第二個條件便是,你要借大輪迴盤一用不難,卻須得拿東土佛門三宗的十住大乘禪法、無上正等正覺菩提大法,以及貴宗載於滅魔寶鑑中的那門破碎金剛之法來換。”鳩摩羅什強緩緩道。
大悲禪師一怔,眉頭微皺,苦笑起來。
他來之前也作好準備被敲詐一番,但只以爲最多以本宗之物作爲交換,而且也沒想到大雷音寺諸僧竟然身爲佛門正宗,卻反過來貪圖東土佛門典籍,看來西牛賀洲當真是佛聖真義已失,只是他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心禪宗和菩提宗的法訣也想要。
見大悲禪師模樣,鳩摩羅什忙道:“禪師不要誤會,我們決非想將三宗法訣就此佔爲己有,只是你也看到了,大雷音寺被魔佛陀欺凌,我等三人離突破聖階只差一線,所以纔想借他山之石攻玉,只是想借法一觀,閱後便歸還。”
三大法王一起向大悲禪師望來,眼中不由自主的透出熱切之意。
大悲禪師嘆了口氣道:“若是本宗的滅魔寶鑑所載,不論是其中的紅蓮殺道,貧僧修的枯榮雙禪,又或是你們提到的破碎金剛之法,大雷音寺想借閱一觀,貧僧都可以代爲作主答應下來;只是十住大乘禪法是心禪宗的根本大法,無上正等正覺菩提大法是菩提宗的無上大道,貧僧卻是不敢代爲作主。”
三大法王微微色變,三人修煉這麼多年,一直卡在這最後一步無法晉階,又有魔佛陀這威脅,所以纔不顧面子的提出這交換之法。
之前衆人在靜室內商議,已經約好,若能交換成功,三大法王各閱一經,誰能憑此有所突破,各憑運氣。
鳩摩羅什法王選的真如宗的破碎金剛之法,金剛般若法王選的是十住大乘禪法,寶輪法王選的是無上正等正覺菩提大法。
鳩摩羅什強笑了一下,咳了一聲,正想說話,大悲禪師卻道:“不如這樣,諸位給我三月時間,待我攜他返回東勝神洲,面見諸法空相和世尊地藏兩位尊者,若是他們答應,我必再來大雷音寺,若是不成,三月之後,此約便自動作廢。”
“如此甚好。”鳩摩羅什當即答應,其他人也緩緩點頭,如釋重負,大悲禪師想救人,他們又何嘗不想閱經。
便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喧譁聲。
“什麼事?”寶輪法王皺眉,若在平時少不得小懲大戒,現下卻是因藉機有望而心情大悅。
一名白衣僧在殿外道:“寺外來了幾個人,其中一人自稱是東土心禪宗門下苦頭陀,得知大悲禪師在此,特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