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在春、夏、秋、冬四個丫鬟面前裝的無所謂,但是我卻騙不了我自己。
那個人的手,或許紫薇可以瀟灑地放開,可是心呢?心能隨性恣意地放開嗎?如果馬公子真如春兒她們說的那般好,紫薇便越發不能害了他。如果讓我心中想着別人,卻自私地嫁給他,那對他來說,該是一件多麼不公平地事情!
“秋兒,到前堂去傳話,告訴老爺,紫薇隨後就到!”紫薇從容地吩咐道。心中已經知道自己究竟該怎樣做了。
歐陽府的大廳豪華氣派,絲毫不遜於王侯府第。爹爹說大廳是一個家的門面,而歐陽家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南來北往的名流、商賈往來頗多,所以,不能太小家子氣,而失了歐陽家的顏面。
因此,如果你想在歐陽家找一個,這世上最讓我望而卻步的地方,那絕對就是那裡了。整個大廳,幾乎就是用銀子堆砌而成的,窮奢極侈到了極點。
偏偏爹爹在那裡談生意的時候,總是無往不利,百戰百勝,大概生意人的眼中,永遠都只有錢吧!那裡也就成爲了爹爹談生意和招待重要貴賓的地方。
站在大廳的臺階上,歐陽紫薇深吸了一口氣,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便帶着春、夏、秋、冬四個丫鬟“不知爹喚紫薇前來,有何吩咐?”我貌似溫婉地走了進去,做足了大家閨秀的派頭。爹爹是個十分好面子的人,現在若是把他惹毛了,可不是個什麼明智的選擇。
“紫薇啊,還不快來見過馬國丈和他的公子。”爹爹微微一頷首,眉開眼笑的說道。
“紫薇見過馬國丈,見過馬公子。”紫薇福身一禮,禮貌得體地說道。
還沒擡頭就聽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姐姐,真的是你啊!你果然是歐陽家的大小姐呢!”
什麼?這聲音分明是昨天桃林中那個賴着我彈琴的臭小子!
“怎麼是你?”歐陽紫薇訝然驚呼道。
“姐姐,我說我們以後會再見面的吧!”那臭小子興高采烈地說道。
“你是馬國丈的公子?”歐陽紫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問道。他就是春兒口中那個完美到極點的人嗎?
“姐姐,我叫馬雲。”馬雲一臉地稚氣未脫道。
說完又轉過身去拉着他爹爹的袖口,撒嬌地說道:“爹爹,我不管啦,這個姐姐好會彈琴,我一定要娶她。”
“好!好!好!你喜歡就好,從小到大,只要你喜歡的,爹什麼沒滿足你啊?再說歐陽老爺即使不給你爹面子,還會不給你貴妃姐姐的面子嗎?”馬國丈把話說得軟中帶硬,滴水不漏,貌似不答應的話,就是不給他這個當朝國丈的面子,更是不給當朝貴妃娘娘面子。
我的老天爺!我簡直要瘋掉了,這個馬國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這麼自以爲是的人?他兒子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嗎?若是我爹不是京城首富歐陽萬山,那他們是不是準備隨時就要當街搶人
了?
昨天紫薇是讓鬼迷了心竅嗎?平日那麼懶的一個人,居然會在那個臭小子的哀求下,真的爲他彈琴了。而紫薇的一時興起,也給現在的紫薇,帶來後患無窮。那個臭小子要娶我,居然是因爲我好會彈琴。
“紫薇,你和馬公子果然是認識的啊!”爹爹露出一副欣慰地表情,貌似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不過就是個臭小子,有那麼值得他欣賞嗎?
“爹爹,我跟馬公子只是偶然的一面之緣,和馬公子並不算認識。”歐陽紫薇看着爹爹輕描淡寫地說道,當即表明了紫薇的立場。
“真是緣分啊!”爹爹卻彷彿沒聽懂一般,和馬家父子熱絡的寒暄着。
“歐陽小姐真不愧是大家閨秀啊!你看,這一舉手、一投足間,溫婉有禮,小兒還真有眼光。這個兒媳婦,我馬家可是要定了!”馬國丈看着歐陽紫薇滿意地點了點頭。
“哪裡!哪裡!歐陽前半生苦心經營事業,膝下只有這個如此貌美的女兒,捨不得她太早嫁人,以至於耽誤了她的青春。真是慚愧啊慚愧!”爹爹幾句話說的情真意切。
爹真不愧是商場上的一隻老狐狸,幾句話就把我至今嫁不出去的理由,解釋的冠冕堂皇,讓我這個做女兒的,實在是不得不佩服他。
“歐陽兄,就不要自責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老朽知道萬山兄也是個大忙人,不如我們現在就來商量個日子,看什麼時候前來歐陽家下聘禮妥當。”馬國丈趁機一拍即合的說道。
我的天!紫薇的終身大事,難道就要被他們這樣一來二去給決定了?這個時候,看來不兵行險招是不行了。
“撲通”一聲,原本坐得好好的紫薇,猛地一下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後,便昏了過去。
“小姐,小姐……”身後的春、夏、秋、冬四個丫鬟趕緊圍攏了上來,又是搓手,又是揉腳,掐了半晌人中後,紫薇才幽幽地醒轉。
“歐陽兄,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馬國丈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呃……大概……大概是受了些風寒……”爹爹尷尬地陪笑着。
“爹,對不起,紫薇已經盡力了,紫薇的病,怕是好不了了。”我接過夏兒遞過來的手絹,掩面輕泣着。
“姐姐,你怎麼了?要不要緊啊?”馬雲圍上來一臉擔憂的叫道。貌似這小子還挺有良心的,讓紫薇忍不住打心眼裡,有些喜歡他了。
“歐陽小姐的病要不要緊啊?雲兒啊!歐陽小姐身子不好,咱們今兒就先告辭了。”馬國丈心急火燎地拉着兒子離去。
“馬兄別急啊!馬兄……”爹爹急忙跟着送了出去。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若是爹爹回來了,還會有我的好果子吃?紫薇帶着春、夏、秋、冬四個丫鬟急急地準備從側門溜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爹一聲中氣十足地暴喝。
“想上哪兒去啊?”歐陽老爺臉色鐵青
地站在大廳的正門盯着我。
“爹,嘿嘿……紫薇身子不好,就先回房休息去了。”紫薇訕笑着,假裝虛弱地說道。
“人都被你嚇跑了,你還在那裡演?”爹爹怒不可遏地吼道。
記憶中,爹爹似乎還不曾這般生氣過。從小到大,爹一直很寵我。小時侯自己跟爹,似乎比跟娘更爲親密。爹一直很寵我,從紫薇十歲那年,孃親搬進“靜心園”後,爹更是將我寵得無法無天。否則紫薇也沒膽子,如此肆無忌憚的生活。
爲什麼?紫薇今天不過是做了,和以往一樣的小動作,平日他都只是無奈地搖搖頭,今天,爲什麼會這麼生氣呢?“紫薇,你今年有多大了?”爹爹腳步沉重地走到紫檀木的圈椅旁,重重地坐了下去。
“年前就滿二十三了。”紫薇偷瞄着爹忽然又變得柔軟的表情,低聲地回道。
“這麼快,你就已經滿二十三了?你扎着羊角小辮,坐在我腿上玩的事,彷彿就發生在昨天。沒想到,轉眼你就已經二十三了!你娘就是十八歲那年生下的你。”爹很是傷感的說道。
不明白爹疊究竟要說什麼東西,紫薇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傻傻地呆在那裡。
“紫薇,你必須要嫁人了!”爹爹轉瞬一臉嚴肅地說道。他學了“變臉”嗎?怎麼面部表情,會轉變的如此神速?
“必須?爲什麼?爹爹,你不是曾經說過,我的終生大事,我自己做主嗎?”紫薇懊惱地大聲質問道。
“紫薇,爹爹老了,也許有一天……有一天再也沒有能力保護你,照顧你了,你明不明白?”爹爹的眼睛裡,沒有了往日的精明,卻溢滿了濃濃地感傷。
“爹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爲什麼要這麼說?”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紫薇衝到爹面前跪下問道。
“沒什麼!以後你不許再這麼任性了,從明天開始,我會讓劉媒婆開始替你安排相親。你願意就挑一個自己喜歡的,不願意就由爹來安排了。兩個月之內,你必須嫁人!”爹爹神情嚴峻地說道,言語中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
“爹,你怎麼這樣?兩個月?”紫薇生氣地大叫道。
“是的,兩個月之內如果你不聽話,就是綁,我也要把你綁上花轎。你就看着辦吧,自己好自爲之!”爹爹絕情地說道,說完起身大步的向大廳外走去。
“爹……爹……”紫薇急切地大叫着,爹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爹爹,你這麼無情無義的對我,我告訴娘去!”紫薇在爹爹的身後大喊道。紫薇不相信他連孃親的話都不聽了!
聽到紫薇的話,爹爹的身形頓了頓,果然停住了腳步。他站在原處,沉吟了片刻後,背對着紫薇冷冷地說道:“你娘她也會同意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到底怎麼了?怎麼會一夜之間物事全非?剛纔那個冷漠的人,是一向疼愛我的爹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