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兒,翰兒……好好的,怎麼出去一趟,就會受傷呢?”馬車剛剛在涼墨王府的大門前停下,涼墨文翰的親孃王氏,就哭天喊地的衝到了馬車前。我噙着眼淚無言以對。
王府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將涼墨文翰燨擡出了馬車,放在一張矮榻上,看見昏迷不醒,和渾身沾滿鮮血的我們,站在大門口的王府衆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文翰他怎麼樣了?”涼墨王爺一臉波瀾不驚地問道,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焦急和不安。涼墨文翰真的是他的親生兒子嗎?他怎麼問起來,就象是在問一個陌生人一般。
“紫薇,你有沒有受傷啊?”涼墨王妃一臉關切地問道。
“母妃,我沒事。”紫薇搖着頭無力地說道。終於到家了,她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弟妹,聽說老四的頭被人打破了?打着頭可不好,如果把老四給打傻了,那你該怎麼辦啊?”大嫂忙不迭地上前問道,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總覺得她的言語中,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大嫂,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即使是打傻了,老四也還是個堂堂的皇孫啊,說到底還有個人在,若是一不小心,被人給打死了,那弟妹纔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啊!”二嫂明目張膽地譏諷着我。怎麼?想落井下石嗎?
“二嫂,你就別說了。要不父王又要罰你了。”三嫂伸手拽了拽氣焰囂張的二嫂。
“你們……。”紫薇被他們的惡毒言語氣得半晌說不出來話。這個時候,他們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生怕涼墨文翰死不了了是嗎?生怕我歐陽紫薇過的太舒心了是嗎?
“彤雲、玉嬌,淑芬,你們幾個做嫂子的是怎麼說話的呢?”涼墨王妃板起面孔,大聲教訓道。
如果沒事,就把文翰先送回你們的房間裡吧。”涼墨王爺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若無其事的說道,他甚至並未近前查看涼墨文翰的傷勢,便想直接轉身離開。
對於涼墨文翰的受傷,他難道僅僅只有這句話而已嗎?難道一切竟不只是她的猜測而已嗎?紫薇不由惱羞成怒。
“父王,你希望翰有什麼事嗎?”我挑眉看向涼墨王爺,若有深意地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文翰是我的兒子,我又怎麼會希望他出什麼事呢?”涼墨王爺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嗎?我想父王恐怕要失望了,很不幸!我跟翰都還好好的活着。”我挑眉直視着涼墨王爺毫不客氣地說道。
“紫薇!你怎麼用這種態度跟你父王講話?”涼墨王妃徐氏微蹙着眉頭,輕聲斥責着我。
“母妃,如果今天被擡回王府的人是我,我是不是就可以這樣跟父王說話了?”紫薇冷笑着問道。一切虛僞的假象,在真相面前都會全然破滅。
“翰兒……翰兒……你睜開眼看看娘啊!”王氏撲在涼墨文翰身上號啕大哭,悲痛欲絕的模樣,讓平素這些虛情假意地衆人,也不免有些動容。
“父王,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我含着淚花,指着一動不動的涼墨文翰,和哭泣着的王氏直視着涼墨王爺問道,卻倔強地偏不讓自己流出一滴眼淚。他們越想看她哭,她偏就不想如了他們的意!
“紫薇,說話要注意分寸。”涼墨王爺有些難堪地吼道。
紫薇輕蔑地冷笑着,王爺又怎麼樣?父親又怎麼樣?還不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啪……’的一聲重響,一記耳光扇在她的臉上,頓時扇得我眼前金星直冒。
“你這個掃把星,我的翰兒就是跟你在一起,纔會變成這樣的,你賠我兒子
。”王氏衝到我面前,揪住我的領口,憤然扇了我一記重重地耳光。
王氏說得對,都是自己不好,涼墨文翰的確是因爲救他才受傷的,面對一個真心疼愛自己兒子的母親,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是真的該打,王氏這一記耳光,反而讓她鬱結的心裡敞亮了許多。
“你在幹什麼?”涼墨王爺猛然抓住王氏的手臂厲聲喝道。
“我……我……”面對涼墨王爺的怒氣,王氏被嚇得噤若寒蟬。
“父王,請你放開娘,娘並沒有做錯什麼。”紫薇冷淡地看着涼墨王爺,平靜地說道。
王氏並沒有錯,涼墨文翰又何其無辜?他們都只不過上某些人玩弄權術的犧牲品。
“父王,燕子姑娘可真是美豔啊!紫薇的‘紫薇錦繡坊’生意不好,紫薇請她做幾天活招牌,沒關係吧?”紫薇直視着涼墨王爺,微笑着地問道。臉上絕美的笑容,美麗的亦如極至盛開的春花。
紫薇絲毫都不在意,涼墨王爺眼中一閃而過的慍怒,別人怕他,對他來說還有極大利用價值的我可不怕。
“小茗,還不趕快找人把四公子擡回‘恩愛園’去。”紫薇當着衆人疾言厲色的吩咐着小茗。
擺臭架子誰不會?對小茗我並無芥蒂,我所針對的便是眼前這些冷眼旁觀的幸災樂禍者。
在他們眼中,除了權利和利益外,可還有半點的骨肉親情?
“是!”不知道是不是懼於我此時的囂張,平日對我的話總是敬謝不敏的小茗,此時到是格外的聽話。他們一行人,看也不看旁人,擡着涼墨文翰揚長而去。
‘恩愛園’內,紫薇憂慮地望着牀上依然沉睡不醒的涼墨文翰,幸好老大夫說涼墨文翰燨眼前的昏睡,只是因爲他用藥的關係,否則她就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原本以爲一切都只是意外,沒想到其背後竟是如此的複雜,‘紫薇錦繡坊’裡的燕子,爲什麼會如此的囂張?劉管事爲何對‘紫薇錦繡坊’的經營,如此的無能爲力?
在她知道燕子的身份後,本來還有些難以置信。剛纔看了涼墨王爺的態度,心中便有幾分明瞭了。
這個燕子不是別人,她居然是涼墨王爺的外室。想起剛纔李妃聽說燕子被我綁在‘紫薇錦繡坊’的門柱上,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女人不論高貴還是低賤,吃醋都是一種模樣。
堂堂一個王爺的外室,雖然是娼妓出身的卑微身份,但怎麼可能窮得需要在外賣唱餬口?
如此說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若沒有涼墨王的指示,她如何敢在‘紫薇錦繡坊’裡拋頭露面?
難怪就連‘洛陽兵馬指揮司’都不敢拿她。天高皇帝遠,涼墨王爺分明就是洛陽城的土皇帝,她的外室,官兵如何敢抓?
原本她還想不通,明明歐陽家與涼墨王府已然結成聯盟,兩家還結成了兒女親家,歐陽家在洛陽的其他生意,在涼墨王爺的關照下,都得到了更爲妥善照顧,爲什麼涼墨王爺獨獨要對‘紫薇錦繡坊’下手?
剛纔在涼墨王府大門口,她看見所謂的親人們是如何的僞善,所謂的父母是如何的虛僞。
紫薇終於明白了,在這個涼墨王府裡,根本是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的,一切不過是涼墨王爺在玩弄權術而已。
包括燕子在內,那些砸店的人,恐怕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吧?涼墨王不過是在藉此表明,洛陽是他的天下,歐陽家再有錢,終究都要依靠於他。他有能力捧起我們,也有能力隨意踩扁我們。真是人無打虎心,虎卻有
傷人意啊!“小姐,你快看,姑爺是不是醒了?”一直陪紫薇守在涼墨文翰身邊的夏兒,興奮地喊道。
趴睡在牀上的涼墨文翰緊蹙着眉頭,一臉痛苦之色,喉間發出了若有似無的呻吟聲,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模樣。
“翰,你醒了嗎?”紫薇急切地喚道,一開口,眼淚便止不住掉了下來。
睫毛輕顫,俊美地五官糾結成了一團,半晌後,他的眼睛才撐開一點縫隙。
“翰,你終於醒了!”紫薇不顧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湊上去緊挨着他,號啕大哭起來,所有的擔心,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刻暴發。
“不要哭了,我的頭好痛。”涼墨文翰溫和的說道,伸手向自己的後腦摸去。
“別動!你的頭受傷了,大夫說不能用手去摸。”紫薇趕緊拉住他的手說道。
“你是誰?我的頭怎麼受傷的?”涼墨文翰坐起身子,輕柔地問道。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表情還是那麼溫柔,他的話對於我來說,卻如青天霹靂一般讓我震驚。
“翰,你怎麼了?”紫薇抱住涼墨文翰的頭,上下打量着他,他眼中的陌生讓我心寒膽顫。
“你是誰?”涼墨文翰再一次開口問道。
“翰,我是紫薇啊!你不認識我了嗎?”紫薇急切地叫嚷道。難不成被大嫂一語言重?涼墨文翰真的被打傻了嗎?此刻,她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紫薇是誰啊?小茗呢?你們是新來的丫頭嗎?”涼墨文翰揉了揉太陽穴,疑惑地問道。
“丫頭?什麼你連小茗都記得,卻記不得我?”紫薇憤怒地捶打着他的肩頭。
“你是誰?我爲什麼要記得你?”涼墨文翰挑眉看向我,根本不介意我捶在他身上的花拳繡腿。
“我是你的妻子啊!我們剛成親不到一個月,你就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了?”捶累了,紫薇靠在他的肩頭輕然抽泣着。
“妻子?我什麼時候成親了?父王讓我明天去江南看看歐陽老爺的女兒,如果沒什麼意外,我想我會和她成親的,怎麼可能娶你呢?”涼墨文翰一臉篤定的說道。
“我就是歐陽紫薇啊!你已經娶了我了。你真的被打傻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紫薇將頭埋入他的懷中,哭得驚天動地。
涼墨文翰溫柔地摟着紫薇,輕拍着她的肩背,幫她順着氣,如此溫柔體貼的他,正是她的相公啊,爲什麼他會記不得自己了?
“小姐,大夫來了!”夏兒拉着大夫衝進叫道。
“翰,快點,快讓大夫看看,你到底傷在哪兒了。大夫,你不是說沒什麼大礙了嗎?爲什麼他會不記得我了。”紫薇上前拉着大夫的手,哭得淅瀝嘩啦的,完全沒了往日的形象。
去他的形象,我只知道,這一刻,紫薇的天他塌了,地陷了!如果今後翰今後都不認識我怎麼辦?
“四少奶奶別急啊!讓老朽看看,看看!”老大夫趕緊上前替涼墨文翰摸脈診治。
大夫蹙着眉頭,摸了好半晌,都沒說話,一會點頭,一會搖頭,讓我越看心越沉:“大夫,我相公他怎麼樣了?他不會永遠都記不得我了吧?”耐不住心急,不等大夫開口,紫薇就搶先問道。
“四少奶奶,四公子的頭部受到猛烈地打擊,可能一時將夫人你忘記了,你只要常做些你們平日裡愛做的事情,說不定他很快就能恢復記憶了。”老大夫搖頭晃腦的說道。
“愛做的事情?”紫薇低聲呢喃着,恍然想起,今天還沒有爲涼墨文翰泡茶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