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輕然地點了點頭,證實了她心中所想的答案。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就是當今的天子吳坦。她不知道自己是運氣太好,還是太衰了,隨隨便便都能碰見微服出巡的皇帝。
“歐陽紫薇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紫薇趕緊跪下身子來參拜。
“真是無趣啊!好不容易碰見一個不拿我當皇上的人,不用看人隨時隨地對我跪跪拜拜,現在怕是也不成了!”吳坦一臉懊惱地說道。
“不喜歡人跪拜,那你怎麼不趕緊讓我起來?”她沒好氣地抱怨道。
“歐陽小姐快快請起。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樣子……。”吳坦喜笑顏開的說道。
“就是什麼樣子?”紫薇疑惑地看着他問道。
“你剛纔說話的樣子啊!”吳坦興高采烈地道。
“我說話怎麼了?”紫薇望了望站在我身前的年輕的天子,不解地問道。想了半晌,也沒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什麼不妥之處。想來先皇一世英明,怎麼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皇位傳給一個傻子吧?
“皇爺爺駕崩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了。只有你,在我面前,如此的隨意自然,讓我感到很是快慰!”吳坦的臉上寫滿了落寞。
“你……正所謂高處不勝寒,你一定很寂寞吧。”看吳坦一臉傷懷的樣子,她心中的怒氣不由消了幾分。
“所以,我纔會讓人請你來做客啊!偏巧這兩天有些事,一事挪不出空出宮來,讓你久等了。”吳坦一臉抱歉的說。
“你當皇帝了不起啊?想跟誰說話,就把別人抓了來。”吳坦的話再一次讓她怒氣升騰。
“我真的是讓他們好言相請,沒有半點勉強的意思。你別生氣啊!”吳坦一臉急切地說道。
他說的倒是好聽,他要見誰,誰還能不來嗎?齊泰看似恭敬的邀請,實則以武力相威逼,他身爲他的主子,還會有不知道的嗎?
我的人已經來了,敢問皇上有什麼話,儘管對小女子說吧,說完小女子就告辭了,家裡還有人等着我回去呢!”她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紫薇,你今天真漂亮!不過朕還是喜歡你在小鎮時的模樣。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眉目悠遠,神情恬淡。身上自然流露出來的,是隨心所欲的慵懶,彷彿整個身子都柔若無骨一般,但是和我吵起架來,卻又生氣勃勃。從我出生一來,還不曾見過象你這樣自然生動的女子。”吳坦凝望着紫薇,雙眸燦亮如星。
有那麼一刻,她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這是大明的天子,他是坐擁天下的人。他怎麼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不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意外邂逅而已嗎?他現在深情款款的模樣,讓她莫名驚詫!
“皇上,你沒生病吧?”她毫不客氣地問道。
“朕身子一向康健,若說生病,那也是得了相思病。”吳坦脣角微微上揚,眉目間有着俯看天下的大氣。
“相思病?”她訝然驚呼道,原想裝着什麼都聽不懂的模樣,但是緋紅的臉頰,還是無法掩飾的暴露了她的瞭然。
“你一定明白的對不對?朕是真心喜歡你的!在那個小鎮的時候就喜歡了。”吳坦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道。
“你……我……”紫薇驚得語無倫次。天那!她該怎樣跟涼墨文翰交代!
“你跟朕進宮吧!做朕的妃子,朕一定會好好寵愛你的。”吳坦看着她熱切地說道。
妃子?寵愛?什麼跟什麼啊?不是他瘋了,就是我產生幻覺了,我傻傻地呆在那裡。
“太好了!你
同意了對不對?咱們這就去。”吳坦拉着紫薇的手徑直向外走去。
等等!她什麼時候跟他說過,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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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帝就可以自以爲是嗎?”紫薇使勁掙脫了吳坦的手,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怎麼了?”吳坦一臉莫名地看着她,彷彿她是一個說話不算話,無理取鬧的人一般。
“皇上,你貴爲天子,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幹嘛讓我做你的妃子?”她怒視着吳坦質問道。
“誰說朕有那麼多的妃子?朕的皇后是皇爺爺在世的時候替我挑選的,各宮妃子也是大臣們硬塞給我的。其實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幾人而已,哪裡有那麼多的妃嬪。”吳坦一臉委屈的說道。
“十幾個妃子,你還嫌少了,要多少你纔會滿足呢?”紫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比起先皇的妃嬪,他的妃子貌似不算太多。可是比起尋常人來說,他的老婆已經夠多的了。
“紫薇,喜歡的人不在於多少,有一個也就夠了。可是她們都不過是些庸脂俗粉,沒有一個是朕自己喜歡的。但是朕是真的喜歡你,你就跟朕進宮吧,朕會好好寵愛你的。”吳坦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皇上,你喜歡我,我就應該喜歡你嗎?”紫薇蹙着眉,看着眼前這個身材挺秀高頎的年輕天子,好端端一個高貴清華的皇帝,做起事來,怎麼會跟孩童一般幼稚?
“你不喜歡朕嗎?”吳坦很是意外的望着我。
“應該喜歡你嗎?”她冷笑道。
“當然,整個大明江山都是朕的,天下的女人當然都會喜歡朕。”吳坦自信滿滿地說道,眼神清澈而明亮,卻沒有一代帝王該有的睿智。
紫薇不由暗自嘆氣,他還只是如此單純的一個孩子,將什麼事,都視做理所應當。若說當皇帝,涼墨王比他的確更爲合適。可是她真的要幫着涼墨王奪取他的江山嗎?
“你又不說話了?看來你又同意了吧!走吧,咱們這就回宮去。”吳坦歡天喜地的說。說完拉着紫薇的手便又要往外走。
“誰告訴你別人不說話,就代表同意了?”她沒好氣地問道。他的邏輯還真是奇怪!
“在朝堂上,每每商議國家大事的時候,朕若提出來,大臣們便不再言語了。不言語就代表同意了啊。”吳坦微笑着道。
皇上說話了,若是還有人敢言語的話,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要不爲什麼人人都想做皇帝?就因爲他高高在上,金口玉牙。
“走吧!”吳坦拉着她又要往外走。
情急之下紫薇大聲喊道:“我不喜歡你!”
“爲什麼?”吳坦終於停了下來,雙眼裡滿是受傷的迷濛之色。讓她看了心裡隱隱有些不忍。
“皇上,我已經嫁人了,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她硬着頭皮直視着吳坦說道。
“朕知道啊!。你是歐陽的女兒,是朕四皇叔的四兒媳婦。”吳坦若無其事的說道。
她就知道他們將我在這裡關了三天了,想必什麼事都打聽的一清二楚了,既然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將她帶進宮去呢?
“皇上既知道我是你堂兄的妻子,怎麼可能進宮做你的妃子呢?”我疑惑不解地問道。當皇帝雖然可以爲所欲爲,但是沒有誰可以大膽到,明目張膽的搶佔自己的堂嫂。
“紫薇,你不是半夜偷跑出來的嗎?朕派回來的探子回報,文翰兄長已經將你休掉了,四皇叔氣急攻心,得了失心瘋。如今整日在洛陽城中瘋
瘋顛顛的。還有你爹一怒之下,也……”吳坦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就將她震個個七葷八素。
“我爹怎麼了?”紫薇滿心急切地問道。雖說她的計劃並沒有全然告訴爹,但是他也應該知道他的女兒是不會亂來的。
“令尊……令尊……”吳坦一臉爲難的樣子。
“皇上,你倒是說啊!我爹怎麼了?”紫薇急不可待地抓住吳坦的手搖晃着。
“令尊已經公開和你脫離父女關係了。”吳坦低聲的呢喃道,眼睛裡滿是不忍。
“什麼?”紫薇訝然驚呼。
吳坦的話實在是太離譜了!纔不過三天,外面的形式竟有如此大的變化嗎?昨夜暗衛來見我時,並不曾提及這些事。雖說多半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用來迷惑吳坦這個皇帝的,但是她聽了心裡依然十分難受。
“你別難過啊!其實也還是有好消息的哦。”吳坦揚起清朗的笑臉,一臉神秘地說道。
“什麼好消息?全天下最慘的事都被我一個人佔完了,還會有什麼好消息?”紫薇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地說道。若吳坦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話,她想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活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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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吳坦開口說道。
“我娘怎麼了?”吳坦剛一開口,紫薇就急切地追問道。
“你娘懷孕了,不久你就會有個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了。”吳坦一臉興奮地說道。
“哇……嗚……”那麼悽慘的遭遇她都不曾哭,聽見娘懷孕了,她卻真的哭了起來。
好高興,高興爹孃終於和好了,沒想到娘還能‘老蚌生珠’。娘滿身清茶的幽香,也不再獨屬於我了,還爹的腿上,會再有一個小孩佔據我小時候的位置。
“你別哭啊,別哭!你娘懷孕了是好事啊,你怎麼反到哭得這麼傷心?”吳坦手足無措的問道。
“可是……可是以後就沒人再疼愛我了啊!”眼下的紫薇真情畢露,眉眼中的悲傷根本無法掩飾。
“不是還有我嗎?以後我會好好疼愛你的。”吳坦陶出懷中的絲絹,輕柔地替她擦着眼淚。
“你不是真的喜歡我吧?你是因爲我這麼慘,才說要帶我進宮的對嗎?”她擦了淚,看着眼前這個,衆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男子,心下了然地問道。
“才……纔不是呢!朕是真的喜歡你,否則……”吳坦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
他還真是個單純善良的好孩子!以他的性格,在太平盛世做個好皇帝,應該也不難。偏偏他遇到了涼墨王爺這種對手,以他的單純,想保住江山想必是很難的一件事。
“皇上,我若真做了你的妃子,你一世的英名就會毀了,你就會成爲強佔兄嫂的無德昏君,遭人唾罵,在世上遺臭萬年。你想做那樣的皇帝嗎?”紫薇認真地看着吳坦苦口婆心的勸道。
對付單純的人,只需要單純的辦法。看吳坦也是飽讀詩書的人,讓她進宮,也不過是他一時天真的想法。
“皇上!紫薇姑娘說的對!請你三思啊!”外間突然衝進來一個白胖的中年男子,跪在吳坦的腳下,痛哭流涕的說道。
“大膽!朕不是吩咐不讓你跟來的嗎?你怎麼還是跟來了?還竟敢給我私自闖進來。來人,把他拖出去給朕斬了!”吳坦惱羞成怒的說道。
斬了?這就是身爲皇帝的權威吧?動則不動就可以砍人腦袋。到此時她纔有最爲直觀的感受。想起她剛纔與吳坦的對話,紫薇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她的頭如今能安然無恙地在她身上,她是不是應該感到慶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