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發誓,我絕對沒碰過欣桐!你知道喝醉了的我根本動彈不得,哪裡還會碰欣桐呢?”文翰心急活燎地辯解道。
“出去!”紫薇並沒有打算如此輕易的就原諒他。
“紫薇!”文翰衝上前來,一把將她從軟榻上拉起。
她就知道他不是什麼溫順的主,表面上看着和煦溫柔,骨子裡根本就是個強勢的男人。眼下總算是原形畢露了吧!
“紫薇,你必須要相信我!我根本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不管是清醒也好,喝醉也罷,我的眼裡、心裡,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人。”文翰急切地表白道。
“你當然沒有!你是皇孫,當今皇上的堂兄,娶妻納妾,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怎麼能算對不起我呢?”她擡眼瞥了文翰一眼冷漠地說道。
“紫薇,你必須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而且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娶什麼該死的妾!紫薇,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你不能趕我走啊!這些日子你不在我身邊,我幾乎是度日如年,心情實在是太煩悶了,才忍不住借酒澆愁,以至於纔會發生這種事情,”文翰抱着紫薇苦苦的乞求着她的諒解。
“怎麼說來,你跟欣桐做出苟且之事,難不成還要怪我了?”她沒好氣地反問道,他還真是會推卸責任。
“紫薇,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爲什麼老是要曲解我的意思呢?這其中必有什麼問題,等我查清楚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文翰已經被紫薇逼得不知該怎樣回答纔好。
唉……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他昨晚的事情的,他多半是道聽途說的,否則也不會不知道昨晚的事是如何解決的。這個男人啊!
“我們一起離開涼墨王府好不好?”紫薇嘆了一口氣說道。他這個人過於實在了,讓她失了繼續捉弄他的興致。否則只怕他當真了,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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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爲什麼一定要離開呢?涼墨王府不好嗎?父王的大業指日可待,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半途而廢。”文翰的話一說出口,就讓她楞住了。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自己。
“爲什麼?”紫薇略微有些遲疑地問道,爲什麼他竟然連考慮都不考慮,就徑直說出了答案。這實在讓她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在涼墨王府,要做一個得到父王認可的兒子,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文翰躊躇滿志地說道。
爲什麼他一定要得到涼墨王爺的認可,也許都是他貪慕榮華富貴的藉口吧?
“翰,你究竟想要什麼東西?你告訴我,這涼墨王府裡有什麼東西,讓你如此留戀?”紫薇挑眉看着眼前言辭鑿鑿的涼墨文翰,等待着一個我想要的答案。
“紫薇,大丈夫安身立命,誰不想做一番豐功偉業?或名垂青史,或遺臭萬年,都好過碌碌無爲的過一生。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我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放棄了。再說,我曾經答應過我娘,一定要做父王最優秀的兒子!”文翰看着紫薇一臉堅定的說道。
文翰的話聽着冠冕堂皇,她卻不知道其中有幾分真假,難道我竟錯看了他嗎?答應他娘?是答應了王氏,還是那個燕子?
“爲了我娘,爲了你,紫薇,你相信我,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們以我爲榮,在我的羽翼下,可以好好的生活。”文翰態度格外的堅決。
“爲了我和你娘?你是想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將燕子接進府中嗎?”紫薇殘忍地揭露着文翰隱秘的傷疤。
“你……你怎麼知道的?”涼墨文翰退後一步,驚訝地問道,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不堪。
她傷了他的自尊嗎?畢竟有一個燕子那樣的親孃,於他高貴如華的身份實在有所違背。他痛苦,她又何嘗開心,她蹙緊眉不只該說什麼纔好。
“翰,對不起!我並不是想傷害你。離開涼墨王府,你一樣可以給你娘最好的生活,你放心,我會永遠的支持你的。”她望着文翰懇切地說道。希望他能真正明白她的心意。
在涼墨王爺的眼中,燕子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就算涼墨文翰做得再好,涼墨王妃也是不會同意讓燕子進門的,一個無情,一個無意,涼墨文翰和燕子的目標是永遠沒有可能實現的。
“紫薇,你再給我些時日吧,等到父王實現他的夙願,等到我娘可以堂堂正正的立於人前,我就跟你走,好不好?你在給我一些時間吧!“文翰看着紫薇苦苦地哀求道。
那一瞬間,過去許多懵
懂的事,此刻在她腦海裡立刻就變得清晰起來。王氏着急將欣桐和文翰‘送作堆’,除了欣桐喜歡文翰以外,最重要的是王氏無子,她需要文翰這樣一個兒子做靠山,將欣桐嫁給文翰,原本是毫無瓜葛的人,立時就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在涼墨王府這樣的大家族裡,要生存,就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關係。
至於洛陽紫薇錦繡坊裡那混亂不堪的局面,恐怕也是燕子在發泄涼墨文翰隱瞞它們母子關係的不滿,她料定了,紫薇錦繡坊對她的特殊意義,她和文翰終究都會見面的。她不過是在給我這個搶走她兒子的女子,一個無情的下馬威而已。
所以面對文翰的受傷,涼墨王爺纔會表現的那般的理直氣壯。在他眼中,那不過是涼墨文翰母子自作自受的把戲。
而文翰受傷後佯裝失憶,紫薇原以爲他不過是在和她鬧着玩,戲弄她而已,現在才明白,他不過是爲了拖住她保護燕子而已。
好複雜的涼墨王府,好複雜的關係!衆人皆醒,我獨醉,我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世道,開始變得父不父,子不子,此娘非彼娘?連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能夠完全相信,那該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紫薇終於明白要帶走涼文翰,是一件多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走吧!”獨自沉默了許久地紫薇,疲倦的開口說道。她並不認爲文翰有什麼不對,只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他們之間已然存在千壑萬谷,她有她的堅持,他有他的目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如何還能生活在一起?
“紫薇,我不許你離開我!”文翰歇斯底律地吼道。
“翰,人不能什麼都要對嗎?歐陽紫薇從來不求人,這一回算我求你,請你讓我離開吧!一直呆在涼墨王府,我一定會死的!”她輕然撫上文翰的臉頰哀傷的說。
“紫薇,我不能沒有你啊!好不容易,我纔有了你,現在你卻要離開我,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文翰異常激動,雙目赤紅,額間青筋暴起,俊逸的臉龐,看起來沒了往日的風雅,卻是一片痛苦的猙獰。
他是愛我的!這樣的他,看起來讓我覺得好心痛,走與留開始在我心裡搖擺不定……。
我真的要爲了他留在這讓我如坐鍼氈的地方嗎?懶惰的紫薇,從此也要開始學會去戰鬥,去拼殺?
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那麼奇妙,有時候,並不需要你去選擇,命運就幫你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在我猶豫着要不要給文翰一個承諾的時候,小茗卻突然來了,他的到來,徹底改變了她和文翰的命運,也許不是他要來,而是命運安排了他應該在那個時候及時出現。
“爺,王爺有令,世子留守洛陽,其餘各位爺和王爺一起帶兵出征,即刻出發,不得有誤!”小茗口頭傳達着涼墨王爺的命令。
做爲涼墨王爺的兒子,貴爲皇孫,文翰註定了要經歷金戈鐵馬、九死一生的戰場拼殺,去爲他自己,爲他的親孃,爲他的父王奪取天下。紫薇不知道他能不能凱旋而歸,我只知道,命運安排他們必須要分開。是一時?還是一世?
涼墨王爺起兵了,戰爭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野心勃勃的涼墨王爺,怎麼可能偏安一方呢?前路縱然艱險,雄圖大志的涼墨王爺,絕不會在原處坐地等死,他的目標直指南京城,直指屬於吳坦的江山。臨走時,吳坦的背影,到現在還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和他成爲敵人,並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紫薇,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否則,天涯海角,我一定也會去抓你回來!聽見了嗎?”文翰惡霸地說道。
“好!”我痛快的點了點頭,我不能讓他牽腸掛肚的去上戰場。
涼墨文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知道是興奮即將實現理想的遠征,還是我會等他回來的承諾?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紫薇惟有將他的笑容,深深地刻畫在心裡。
“四少奶奶,王爺說請你一道去‘菊苑’議事。”小茗恭敬地向紫薇傳達涼墨王爺的另一個命令。
“議事?現在所議之事,皆是軍國大事,我一個女子去幹嗎?我不去!”紫薇任性地說道。
“紫薇,你還是去看看吧。”文翰軟聲勸說道。
“四少奶奶,王爺說了,四少奶奶巾幗不讓鬚眉,這次又成功的化解了張咼、謝貴圍府的危機,諸位大人都對你佩服不已,請你務必前去‘菊苑’,大家都想聽聽四少奶奶獨到的見解。除非四少奶奶是害怕了,不敢去。”小茗似是料到她不會痛快的答應,徑直又擡出了
涼墨王爺的話來說服她。
怎麼竟如此的高看我?害怕?我若不去,豈不是顯得我有所怯懦?
“走吧!”她長吁了一口氣說道。歐陽紫薇又豈是怯懦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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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苑的議事堂內,整個涼墨王府的高級將領都依依列坐。在文翰的陪伴下紫薇徐徐走上大廳,原本熱烈討論着的諸位大人立時就安靜了下來。目光齊齊地看向遲到的他們。
“哈……哈……請將不如激將,紫薇,你終於來了。快和文翰到父王旁邊來坐。”正說着,原本坐在涼墨王爺右下首的幾名官員,自動爲我們挪出了兩個位置。
“父王與諸位大人商量的都是軍國大事,您喚紫薇前來做什麼?”紫薇站在原地,輕易不願意入坐。
“呵呵……紫薇,你的見解獨到,非一般的小女子可比,父王很想聽聽你的意見,這纔派人將你請了過來。”涼墨王爺尷尬地陪笑着,絲毫沒有端起什麼王爺的架子。她若一味的推讓,倒顯得矯情了。
“父王實在是太擡舉紫薇了!”她福身一禮,和文翰款款走向離涼墨王爺最近的兩個座位。
這兩個座位不是普通的座位,代表了與涼墨王爺的親疏遠近。能者居之,這也是涼墨文翰爲之奮鬥的目標,他或許不不是想得到什麼權利,但是做爲兒子,他想得到父親的認可。
她能感覺到他此時心中的激動,緊握着她手的那隻大手,手汗淋淋。文翰緊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朝座位去……
“王爺,咱們的兵士、武器、糧食都十分充足,但是咱們還缺少一樣關鍵的東西。”涼墨王爺的心腹謀士道衍出聲說道。道衍雖然是個和尚,但是他一向是涼墨王爺肚子裡的蛔蟲,他所提的,恐怕也正是涼墨王爺心中所想。
“咱們還缺什麼呢?”涼墨王爺與道衍一唱一和的說道,顯然是有了相當的默契。
“王爺,依小人所見,還需要一個興師南征的理由,咱們總不可能出師無名吧?”道衍在涼墨王爺的授意下,適時地拋磚引玉的說出了今日所議的第一個重點。
“明明就是造反,卻還要僞善地替自己找個理由,披一件冠冕堂皇地外衣,真有那個必要嗎?”紫薇悄聲問着一旁的文翰,還是傳到離我們最近的涼墨王爺耳裡。
“翰,你來告訴紫薇和諸位大人,爲什麼咱們非要師出有名。”涼墨王爺示意文翰站起來說話。
“是!父王。這次出兵南征當然需要充分的理由,父王是先皇親封的蕃王,不是尋常的普通人,父王與建文帝又是最親近的叔侄關係。無論從哪方面看來,咱們涼墨王府似乎都有些理虧。要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就必須要找到一個最爲合理的藉口。”涼墨文翰的一席話,說得衆人禁不住紛紛點頭,就連涼墨王爺也用讚許的目光注視着文翰。
“好!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四公子見解果然獨到。”衆人紛紛交口稱讚。涼墨文翰平素溫雅的容顏上,揚起少有的意氣風發。這就是他要的嗎?一個讓涼墨王爺爲之驕傲的兒子!
“紫薇,既然文翰已經說了爲什麼咱們需要師出有名的理由,現在你就來替父王找這個理由吧!”涼墨王爺微笑着說道,眼中滿是徹底的信任。
紫薇不喜歡他,我真的不喜歡他的無情無義,無論是對涼墨文翰也好,燕子也好,甚至於是對王氏和涼墨王妃,他對沒付出應有的真心。可是她在心裡卻不得不佩服他,他的雄材偉略的確是世間少有,他的信任,何嘗不是對她一種無言的鼓勵呢?
“父王麾下精兵強將甚多,飽學之士也並不少,爲什麼偏偏要考紫薇啊?”她懊惱地嬌嗔道。
“有志不在年高,你不是已經想到理由了,纔會故意那樣問文翰的嗎?現在怎麼又藏頭縮尾了?”涼墨王爺擄着鬍鬚,老僧如定的說道。
這個涼墨王爺真不是普通的厲害,一眼就看穿了紫薇,明知道他又在用那破激將法,偏巧她這人就是激不得。
“先皇制訂了一套極爲複雜的規定,用來制約蕃王,但是他也爲了防止所謂的奸臣做亂,又規定了蕃王在危急的時刻可以起兵勤王。不知這個理由可還充分?”紫薇微笑着得意的說道。
“這個理由咱們已經想過了,要做成這件事,最關鍵的是需要天子的密詔。建文帝怎麼可能下這個密詔呢?”一旁的道衍搖頭說道。
“紫薇,你就沒有別的理由了嗎?密詔需要加蓋玉璽,是沒有任何辦法僞造的。你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涼墨王爺緊蹙着眉頭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