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有結界,印證着自己本人心中想法的一個世界,以魔力侵蝕現世之後,才得以出現的一個幾乎具體到了現實程度的一個世界!
可以說不是人類能使用出來的術法,或許心象世界是每個人心中都有,而且也都各不相同,然而那足以讓之抵抗法則的魔力,以及那將心中所想具現爲現實的能力,卻並非人類所能擁有。
那麼當然的,既然是耗費了這樣大量魔力才得以出現的奧義,那麼在效果來說也是極爲不凡——以地域爲前提,任何立於這自己的固有結界之中的敵人都必須遵從着這個世界的法則,換言之就是這個固有結界的特殊效果。
而在如此的前提下,就變成了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戰鬥,可以說在此前提之下,只要不是雙方的實力差距確實太大,那麼施展者敗北的可能……
幾乎接近於0!
沒有什麼比進入了別人的固有結界之中更糟糕的事情了,或許有的話,那麼也就只能是再外加上這個固有結界甚至於能力也是讓自己一知半解這樣的前提!
羅羅娜此時便正在這麼一個固有結界之中奔跑着——無法確定這個固有結界的詳細資料,當然的便無法確認到解除這個固有結界的具體方法……或許直接打敗施展者是最爲直接和有效的手段。
不過遺憾的是自己根本無法對位於自己後方,正在追逐着自己的那個敵人做出什麼有效攻擊。
這樣的狀況使得羅羅娜不得不開始了喘氣,並非是由於體能和魔力上的消耗,可以說此時的她雖說不能算作全盛狀態,但至少也還保存着八成力量,而讓她不由得氣喘的,僅僅是對於目前情況的不安和迷茫而已……
對方每隔一個地段,都會更換一種術法,完全無法對對方的攻擊模式進行適應,可以說完全處於劣勢,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攻擊對對方無法奏效。
這個巨大的類似於岩石遺蹟這樣的固有結界,就彷彿是一座巨大的棋盤。而且還是那種對對方有利的格子幾乎完全佔滿的那種!站在不同的格子上,就會有不同效果的能力,但對自己有利的格子至今卻還沒發現。
在這裡真的能打倒對方嗎?不,那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羅羅娜僅僅是一瞬間的便搖頭得出了結論。
或許正如對方所說的,這裡記載的是他所收集過的所有術法的遺址,而他位於哪個地段就能使用那個時期的術法,而最讓人棘手的則是,對方就連身體狀況也完全處於在了那個時期!
想要打倒一個本來就確定爲“存在”,“肯定還活着”的人根本就是一件違反常理的時期,正如以前的自己不會被殺死一樣。
恐怕眼前打倒對方的關鍵,就在於尋找到那種諸如“牆壁上沒有任何符文”那樣的空白地段!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在那樣的區域中對方是無法使用任何術法,然而……這裡真的存在那種地方嗎?
但是這個無法確定。
因爲目前已知是所有這樣的迴廊中都存在着這樣能讓對方施展術法的符文壁畫,而這座固有結界根據對方所說的,就是一個以這般無窮無盡的迴廊構成的世界。
對對方有利和讓他無敵的區域佔據了100%,換言之,在這裡他幾乎不存在敗北的可能!
畢竟讓從一開始就沒存在過的東西出現,是根本違反常理的事,這樣的規則即使是在對方的心象世界中,這裡即使是再怎麼不完善,都應該是存在着的纔對!
羅羅娜喘着氣的,沒有停下腳步,在已知的這些條件下,自己如果繼續浪費力氣的停下腳步和敵人進行硬拼那麼是蠢貨纔會做出的事情!然而,如果選擇繼續前進的話,那麼等待着她的就只有這看似無窮無盡的迴廊,以及一直在後方追擊的,不知疲倦,攻擊無法奏效的敵人。
沒有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中還能樂觀——或許無法打倒的敵人並不鮮見,畢竟只要遠遠的逃開就可以了,然而,眼前自己所在的卻是對方的這個無窮無盡的迴廊般的心象世界之中,那又能逃得到哪裡去呢?
“逃跑吧……感覺到了嗎?這就是命運啊!”而同時的,彷彿就連此時對方心中的不安就連位於後面的那位追逐者也能清晰感受得到,他這麼說了出來。
“……?!”羅羅娜沉默着,沒有做出回答,但她不瞭解的是,明明是一個固有結界,爲什麼又會牽扯到了“命運”這一陌生的名詞之上。
“人類從一生下來開始,就一直被什麼追趕着前進,是被歲月追趕着嗎?不是的,只是在那存活着的歲月中被追趕而已,不變強就會被人超越,就無法活下去,然而,真的是每一個人都打心底裡渴求力量這種東西嗎?”
但對方的話語似乎還未結束,他繼續一邊追逐着前方的少女,一邊說了出來:“不是的,僅僅是被某種東西牽引着,纔不得不做出的選擇而已!如果世界和平的話,誰會拼了性命的去成爲勇者,如果慾望都被滿足的話,誰會希望成爲被人討伐的魔王?”
“所以……從誕生到現在,有哪些事情是你真正喜歡着而希望去做的呢?”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烏迪爾繼續說道:“恐怕很少,換言之,大多數人所過着的,都不過是被名爲‘命運’的巨獸追趕着的生活而已!”
“所以的,我這個固有結界與其說是反映着我所知曉的術法,還不如說,是重現着我所瞭解的命運!沒錯,正如你所想象的,這是無解的固有結界,然而,卻是出於我本人也期待着這個固有結界有着被破解的一天才得以存在的。”
說出了這讓羅羅娜疑惑的語言之後,又繼續補充了一句:“不覺得嗎?有些東西本人越是畏懼,就越是容易出現,且無法動搖。”
“爲什麼?”這樣的話語之下,不由得讓前方一直忙於奔跑的羅羅娜第一次發出了疑問的聲音——相比這固有結界竟然真的是某種意義上的無解,還是別的事情更讓她在意!明明是施展者,卻期望着自己的固有結界被破解。
“因爲那樣正代表的是,人類的可能性——如果做得到的話,那麼我一直以來的所做作爲就是錯誤的,那麼我即使是因此而死掉也理所當然,但是如果沒人能做到,那麼就證明着我的理解是正確的。”
烏迪爾這麼說着,攤開了雙手:“我會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然後創造出我所希望的那個正確的世界!只要到達了根源,那樣的事情並不是妄談吧?”
羅羅娜:“……”
……
法師塔,雖說在這個時代即使是魔法師也會成立相應的互利組織,而結束了單一的窩在自己的法師塔內進行術法研究的時代,然而在很多遙遠地方的國度之內,這種壯觀的古建築依舊保留至今。
然而雖說宏偉沒錯,不過真要說的話,那麼其實有可能進入法師塔裡的,從頭到尾都只有那個法師一派的學生以及他本人而已。
而此時,就位於這座幾乎高聳入雲的法師塔之上,一名年老的法師正盤膝坐在了主席上,然而位於他下座的,本應坐着一干弟子的座位上卻僅僅只有這一人——一個二十來歲,沒有頭髮的少年。
或許沒有頭髮這一點對於旁人來說很詭異,但只要再看看他師父那同樣的一刻碩大的光頭就變得可以理解——畢竟是魔法學派的話,那麼有着什麼一脈相承的特徵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烏迪爾,不愧是我唯一的弟子,這樣的學習能力恐怕有一天你會站在魔法師的頂端也說不定。”吳克大法師看着座下的烏迪爾,頗爲滿意的說道,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年,但這個年輕人毫無疑問的已經出師了。
“不過相比力量,持有着這個力量的人的想法纔是更爲重要的東西!回答我,如果這個世界已經病入膏方,而且你又無法改變它的時候,你會怎麼做?是服從這個病態的世界,還是自我毀滅?”然而在這場踐行禮上,他卻突然想弟子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會改變它。”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年輕的烏迪爾這麼說了出來。
“你做不到。”吳克搖了搖頭說道,自己的弟子很聰明沒錯,而且對於法師來說最重要的創造性也極具,但稍微能算是瑕疵的是,這傢伙很容易鑽牛角尖——明明就是以此爲前提才提出的問題嘛!
“我會改變它。”然而烏迪爾繼續這麼執着的說了出來,果然正如他的師傅所想的一樣,意外的是個不會轉彎的傢伙。
“都說了你做不到!”吳克有些生氣了,舉起了拳頭眼看就要往弟子那和他一脈相承的光頭上敲去。
“那我會破壞它。”但對方接下來的這個回答,卻一下子讓吳克停下了他“教育”弟子的動作。
“你連改變都做不到,還談什麼破壞和推翻?”吳克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了出來——自己的弟子什麼地方都好,就是溝通起來有些困難。
“我的世界會取代它。”烏迪爾繼續說了出來。
“?!”
“如果我所認爲的世界是真的正確的話,即使我沒辦法做到,但我的後代,我的信念的繼承者們,也會帶領着我的世界將它取而代之。”低着頭的烏迪爾繼續默默的說了出來,完全無視着身旁的師傅那一臉怪異的表情。
“!!”
“如果做不到的話,那麼也就只能證明我所認爲的也就僅此而已了。而並非正確。”最後的,他這麼說道,接着就沒有了下文。
半響的,吳克終於嘆了口氣:“真是的,真是讓人拿不定主意的回答啊……到底是指引人類的大賢者,還是詠頌死亡的巫妖呢。”
說着,將那由於蒼老而顯得和古樹般乾枯的手掌放在了烏迪爾頭上那個自己一脈相承的光頭之上,同時捏過了一旁的煙槍,納悶的吸了起來。
……
盡頭……
位於這看似無窮無盡般的迴廊盡頭的,是一扇巨大的門扉……就彷彿,是連接着另一個世界一般,足以讓任何好不容易到達了這裡的人產生了這裡就是這個固有結界的終點的想法!
只要到達了終點,那麼或許就會對那個傢伙有所辦法了!產生了這樣的諸如希望的東西——然而並非是這樣,這扇門之前曾經打開過,這僅僅是看似盡頭,但又再次連接着起點的一扇間隔而已。
也正是這樣的東西,才讓人絕望。每一次看見這個,就彷彿被人告訴着,這是一個無盡的,無法逃脫的輪迴——恍如無窮無盡般!
羅羅娜將手放在這扇門扉的把手之上,但卻遲遲沒有推開,因爲到底在推開這扇門之後會出現怎樣的東西,她已經極爲了解……已經沒有對抗敵人的辦法了嗎?
甚至這一刻,連身後追趕着自己的敵人也停止了腳步,就像是在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選擇。
“怎麼樣?察覺到恐懼了嗎?”後方停住了腳步的烏迪爾這麼說了出來:“這個就是你……不,同時還有我,甚至於所有人類都在接受着的命運,這到底是何等可怕和無意義的東西?即使不滿,也毫無辦法。”
“也差不多該放棄了吧?來吧,到我們這邊來。”緩了緩的,繼續這麼說道,同時對着羅羅娜再次伸出了手。
“如果是你的話,如果是同爲固有結界持有者的你的話,合我們的力量,一定能創造出一個隨心所欲的世界!在我們制定的規則之下,沒有戰爭,沒有強弱之分,當然哭泣和眼淚還是無法消除,但卻至少能讓所有人,能夠確認到自己真正希望所做的事情的,沒有約束的世界!”
“我們……會成爲新世界的神!”臉上帶着莫名意味的說了出來。
“不要。”但馬上的,對面就傳來了對方的否決聲。
“不瞭解的是你。”接下來的這樣的話語不禁讓烏迪爾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
“的確,我無法否認命運是種很殘酷,很令人討厭的東西。”羅羅娜沉沉的說着的同時,也握緊了手中的門把手,正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就已經讓烏迪爾目光詫異的一凝。
“但是,僅僅因此就將之全盤否認,甚至否認了人類的可能性的,正是你啊!!”羅羅娜喊了出來,同時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而隨着她手中的力度加大,那扇巨大的門扉也開始被她推動的打開。
然而,還沒有等這扇門扉完全打開,就彷彿被門後的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任羅羅娜怎麼加大了力氣都沒有再挪開半分——不過饒是這樣,那已經微微推開的門縫中所露出的,已經毫無疑問是之前那一如既往的幽暗迴廊。
果然是……沒有盡頭嗎?
“愚昧!”烏迪爾吐了口氣無奈的說着:“以前我的師傅還說我是他見過最固執的傢伙,但現在看來你這傢伙的固執猶在我之上,我這個固有結界,沒有所謂的盡頭!你這樣,僅僅會在被我的追逐中獵殺而已……”
“沒有的話,就由我創造出來!!”但還沒等他的話語完全說完,就被羅羅娜接下來的話所打斷,此時的她已經再次加大了力氣,吃力的將這卡住了的門扉用力推開。
然而,隨着那門扉所露出的縫隙不斷的擴大,便彷彿在門的另一邊有着什麼極爲光亮的東西一般,甚至透過了越來越大的門縫,將這無盡的幽暗迴廊中照亮……
那扇巨大的門扉已經完全打開了。
顯露在羅羅娜和烏迪爾眼前的,是一個新的世界——寬闊的街道,成列整齊的房屋,即使普通,但顯得生機煥然的城鎮,即使沒有人煙,但這毫無疑問的,並非是他之前那壓抑的“世界”。
怎麼會出現的?這……就是無盡的命運的盡頭嗎?不,怎麼會出現盡頭?此時明明作爲這個固有結界的施展者的烏迪爾是比任何人都瞭解他的固有結界的定義的纔對,然而此時的他卻自展開固有結界之後第一次的,發出了來自內心的疑問。
而同時的,也就在這個時候,站立在他眼前的這名少女已經跨過了那扇巨大的門扉,站在了那個寬闊的世界之上——這就是,我和她的心象世界的差別嗎?真是的,還真是從一開始就不是同樣的等級啊。
相比之下,自己的就像僅僅是一所陋居一般……
“現在我可以十分的確定,我所期望的世界,和你所期望的世界是不一樣的。”而同時的,站立在新的大地上的對方也這麼說了出來。
“或者說,這樣的世界繼續維持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