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流失,轉眼就來到了三月初,寒冷的冬天已經離開人們迴歸了北極,田野上樹木也冒出了翠綠的嫩枝,人們脫下厚實的冬裝穿起輕便衣服迎接春天的到來。
在接近傍晚時分康斯坦察的火車站出口位置上,一個長相普通臉上還有雀斑,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四處張望着,好像在等人來接自己。
“多波諾夫爲什麼還沒有來接我呢?”
這位年輕人看來是第一次來康斯坦察,從其口音看來有點斯拉夫語的味道。事實上也是沒錯,他叫安科斯爾來自俄國的比薩拉比亞地區。在羅馬尼亞獨立的第十次土俄戰爭後,比薩拉比亞地區被作爲報酬被俄國收入囊中。經過俄國政府三十多年有意無意的干預,所以當地的羅馬尼亞族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那麼這位叫安科斯爾的年輕人口音有所差異也是不足爲奇。
在家鄉安科斯爾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不願意像自己父母一樣每天爲了生活在田間忙碌。在家鄉有來羅馬尼亞討生活的人言傳身教下,他對同族的這個國家也有所好奇。恰好在自己隔壁村子裡有一個在康斯坦察工作的人,他就纏着父母想出去看看,最終聯繫到在康斯坦察工作的鄰村叫多波諾夫一個年輕人,讓其幫助孩子暫時安頓一下。
安科斯爾早就聽說這個羅馬尼亞最大港口城市的繁華,也通過在康斯坦察做工的家鄉人說過,不比俄國在黑海最大港口城市敖德薩差。所以他也是欣然嚮往,不過現在看看這位同鄉人來的有點遲。
就在安科斯爾等着焦急萬分的時候,從其側面伸出一隻粗糙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還傳來一聲他熟悉的聲音。
“安科斯爾是你嗎?”
安科斯爾側頭看過去,發現正是自己在等的同鄉多波諾夫。
這位多波諾夫額頭有點冒汗看來是才急匆匆趕過來的樣子,他看到安科斯爾看向自己的目光,隨口解釋了一句。“今天路上堵車了,過來的有點晚。”
面對自己同鄉的解釋安科斯爾也沒有在意,反而高興的對他說到。“多波諾夫這次我來就麻煩你了,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面對安科斯爾感激的話,多波諾夫揮揮手大度的說到。“這有什麼,也不算多大的忙。能夠幫助自己的同鄉也是我的榮幸,希望你能找個不錯的工作。”
在交談一陣提升兩人的感情後,安科斯爾七彎八拐的套近乎叫比自己大兩歲的多波諾夫爲表哥,而多波諾夫很自然的就叫他表弟。多波諾夫順手幫安科斯爾拿了部分行李對其講到。“表弟先去我居住的地方將你安頓下來,然後再陪你找個工作。”
安科斯爾也是很自然的說到。“那就謝謝表哥了。”
“我們都是一個地方的,哪裡需要這麼見外。我現在給你講解一下在康斯坦察的工作分類,那些最好……”
兩人一路交談來到了街道邊一個敞開的木質亭子裡,多波諾夫對跟着自己在東張西望的安科斯爾,用過來人的口氣說到。“這是公共汽車站,我們在這裡乘車到我居住的街道。”
面對多波諾夫的話,安科斯爾面帶笑容的用感激的話講到。“好的表哥。”
從火車站出口到公共汽車站這段路上,多波諾夫對他解釋了現在像他們這種普通打工者的各種待遇企業的分類。
其中對他們來講最好的工廠就是大衆汽車廠上班,因爲現在大衆業績不錯,而且因爲是王室產業所以工資福利待遇在康斯坦察算是數一數二,其每月都能拿到一百二三十列伊的工資活還不重,又能有機會學習技術。所以每次大衆招工都能吸引一大批人來應徵,許多還是其他工廠的工人。
不能去大衆工廠上班,那麼羅馬尼亞鋼鐵公司也是不錯的選擇。因爲是國有工廠其工資不比大衆少多少,只是因爲效益沒有大衆公司好,所以福利待遇也比不上。加上鋼鐵業比較辛苦,所以在衆多工人心中鋼鐵廠算是第二選擇,不過鋼鐵廠招人依然有許多人前往。
至於排在第三的就是衆多爲大衆汽車廠和鋼鐵廠做配套設施的企業。這裡面有大有小,大的有上千人小的才幾十人,各種和汽車相關聯的他們都生產。不過這些企業大部分都是計件制,保底工資都很低,要是完不成任務自己吃飯都成問題。自己這位‘表哥’就在裡面工作,不過其憑藉自己年輕力壯和心靈手巧在裡面也能拿不錯的工資,只是每月其他福利就沒有了,而且一天工作下來非常疲憊。從多波諾夫的表情和他的手就可以看出。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工作?當然還有,現在康斯坦察發展迅速,各地都在大規模建設,只要捨得賣一把子力氣,就可以在這些建築工地上找到活幹。不過這些建築工地上偶爾出各種事故,輕則重傷重則喪命,儘管工地上也要賠錢,其金額缺不算豐厚。一般能找到其他工作的人,都不會選擇這種有危險的工作。不過待遇上還不錯每月都有一百多列伊,急需用錢的人還是會選擇。
然後最低就是各種其他行業,這些大部分都是裝卸工,餐飲服務員等,每月工資在一百到八十不等工資較低時間還長,這是沒有其他技能最後的選擇。
“車來了,看好自己的物品。”
多波諾夫看到一輛載着乘客方頭方腦的汽車形式過來,對身邊的安科斯爾講到。在這輛車停好後,兩人連忙拿好他的行李登上了公共汽車。
在給售票員交過車費後,看到還有兩個座位,多波諾夫拉着安科斯爾一屁股坐在上面。
多波諾夫轉頭對他說到。“運氣不錯,還有兩個座位。要知道我過來的時候,車上都快站不下了……”
安科斯爾聽着多波諾夫的話看着窗外現代化的城市,在心裡想着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將來把父母接過來住,讓他們看看兒子的本事。
多波諾夫看到安科斯爾望着窗外出神,以爲他被這些高樓大廈所迷住了,對他感嘆的講到。“很迷人是嗎?”
安科斯爾回過神不敢講自己的想法告知這位‘表哥’只能順着講到。“是的這裡比我們州繁華太多了,真是迷人的景色。”
聽到安科斯爾的話後,多波諾夫感嘆的說到。“我第一次看到時也爲它着迷,想着將來要過上好日子,現在就不再這樣想了。”
“爲什麼?”
面對安科斯爾的詢問,多波諾夫拍拍他的肩膀苦澀的講到。“你以後就知道了,希望你保持住夢想。”
多波諾夫不願意多談這方面的話題,指着窗外說起了其它。“現在我給你介紹一下這附近的地名,免得你將來用的上。這裡是雷福德大街,在這街道基本都是貿易公司的駐地,當地人都叫它貿易大街。”
“這裡是克魯森大街,這裡是集中了各種銀行,看到進出的人了嗎?都是很有身份的人才來,我的老闆扎特利也有時候回過來。”
在多波諾夫一路的講解下,安科斯爾一路朦朧的感覺到自己想要在康斯坦察體面的生活下去,也不算容易的事,因爲多波諾夫剛講到他老闆一次宴請就花了一千多列伊,只爲了邀請大衆負責採購的經理,能夠多從他工廠多采購點產品。
最後兩人來到多波諾夫居住的地方,這裡建築就完全和之前沒法比。他們一路看過來的建築就像康斯坦察的光鮮亮麗的臉面,那麼這裡就是其隱藏起來的醜陋一面。低矮的房屋,搖搖欲墜的昏暗路燈,還有在道路兩邊亂丟的垃圾,以及在垃圾上愉快奔跑的老鼠,都在述說着這個城市的底層生活。
多波諾夫帶他走進一棟低矮的兩層小樓,穿過狹小的樓道後來到一個房間門口。他打開房門放下行李,對身後的安科斯爾說到。“進來吧。”
安科斯爾進來後看到這個房間只有十多平米,放着一張牀和一個有缺口的座椅,在房間一角還放在一堆髒衣服,看來自己這位‘表哥’也不愛打理自己。
“東西就放在這裡吧,今天我們只能擠一擠了。”
安科斯爾將自己行李放在牆邊,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車他也很是疲憊。在和多波諾夫簡單吃點東西應付一番後,兩人擠着一張牀昏昏沉沉的入睡了,至於自己的將來,也需要從明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