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牙利南部的考波什堡,這裡依然懸掛着匈牙利共和國的國旗。作爲被推翻其在布達佩斯統治的匈牙利共和國來說,考波什堡是其爲數不多的領土。
作爲匈牙利政權,上臺纔不到五個月的共和國政府無疑是失敗的。看着漸漸席捲全國的蘇維埃政府,這些共和分子只能滿懷怨氣的看着對手,在各地被民衆所擁護。其中的滋味,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如果沒有外力干預,那麼他們被掃進歷史垃圾堆也就是時間問題。幸好匈牙利周圍鄰國還算多,尤其是這個時間各國對於共產黨都警惕不已。
所以當傳來消息說周圍國家打算干預匈牙利革命時,在考波什堡的這些共和分子簡直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當羅馬尼亞二十萬大軍跨過蒂薩河,接連拿下塞格德和索爾諾克之後,在場的共和分子紛紛歡呼雀躍,奔走相告。
而在市政廳內,目前共和政府高層人員也在商議這件事對他們的影響。不過和下層官員只知道歡呼來自協約國的干預不同,在場的政府高層就沒那麼樂觀了。
“貝拉·庫恩等人的共產黨這是要毀了匈牙利,看看現在周圍國家的反應,這些暴徒是匈牙利的罪人。”
一名在場政府高官痛心疾首的斥責着在布達佩斯的匈牙利共產黨人,從他眼中我們能看到快意和痛恨,還有一絲不捨。
“好了密涅斯。對匈牙利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需要討論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主持會議的四八年獨立黨領袖卡羅利·米哈依不得不開口打斷這位教育部部長的話。作爲目前擔任政府總統的卡羅利而言,這種言論太多了。每一天都能聽到對匈牙利前景擔憂不已的話,彷彿不說一些悲觀的話就不足矣展現出自己的愛國熱情。不過當問道他們有什麼辦法的時候,卻只能支支吾吾連個屁也放不出來。
作爲出身於貴族家庭,擔任過議會議員、議會長的卡羅利來講,這不就是議會的那種表現麼。這種情況在議會太長見了,不過作爲政府機構可不能像議會。
被卡羅利打斷談話的密涅斯只能乖乖的坐下,誰讓他沒有解決的辦法呢?
這時候身爲外交部長的科爾達米克站起來開口說道:“我認爲,目前我們最重要的事是需要得到協約國的承認。只要協約國承認我們,那麼返回布達佩斯將不是問題。”
科爾達米克的話得到卡羅利的認同。不愧是世代都擔任過外交職務果然是家學淵源,一針見血的說出目前困擾他們的問題。
不過這時候有人跳出來反對道:“要得到協約國的認同,可是要簽署賠款條約。看看德國的遭遇,我們還不如德國。我可是知道,光是羅馬尼亞就要割讓蒂薩河以東的領土,這樣的條約簽了要被釘在恥辱架上的。”
這段話讓會場內立刻躁動起來。
“這不是真的吧?”
“卡羅利總統,這個消息是真的麼?”
“科爾達米克,你是主管外交的,說一下協約國的條件。”
在場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情緒激動的他們七嘴八舌的試圖得到準確的信息。
“碰”
主持會議的卡羅利看到如菜市場一般熱鬧的會場,心中的怒氣再也按耐不住的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好了,都安靜。”
被卡羅利驚人舉動嚇了一跳的衆人安靜一下,都看着這位發飆的總統閣下。
卡羅利平復心中怒火後沉重的講到:“我知道你們內心的不捨,我心裡也不好受。不過無辜匈牙利民衆不允許我們等待下去,他們還在共產黨邪惡統治下忍受着煎熬。是的沒錯,剛纔馬爾斯的話是真的。而且不止蒂薩河以東的領土,克羅地亞地區、斯洛文尼亞地區的領土我們也要失去。如果不接受協約國的要求,他們將繼續和我們打下去。諸位都是瞭解匈牙利的人,如果再打下去,除了能讓民衆損失更多,我們說不定連自己國家都會失去。這不是不可能,據說協約國內部還在商議一個如果我們不答應,就讓周圍國家瓜分整個匈牙利的計劃。”
卡羅利最後說的瓜分匈牙利這個計劃,實際上協約國根本沒有,他們只有一個扶持新政府的計劃。
不過對於在場的人而言,他們不可能找到遠在巴黎的協約國巨頭們詢問。所以對於卡羅利爆出的驚天大新聞,會場內安靜的只能聽到呼吸聲,他們都被這個消息給鎮住了。過了良久終於有人問到:“我們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至於他爲什麼不問是不是真的,難道要他趕到巴黎當面問過三巨頭。而且哪怕問了也只能得到一句否認,誰會將秘密方案告知被執行人。
面對這句話,卡羅利只能嘆息一聲講到:“接受協約國的提議,這是我們目前最好的辦法。”
卡羅利的話讓在場的人內心充滿了悲傷,馬扎爾人的後代什麼時候遭受過這樣的苦難。至於說反抗協約國的決定,看看還沒有輪到美英法等國出手,周圍的鄰國就已經用行動表達了態度。再說面對半個世界的協約國,小小的匈牙利那什麼反抗。
就在衆人爲此悲傷不已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或許我們還有辦法?”
衆人往發出這個聲音的地方看去,原來是一名負責記錄的書記員在說話。
看到是一名書記員在說話,作爲外交部長的科爾達米克呵斥道:“你能有什麼辦法,別搗亂。”
科爾達米克的呵斥讓這位年輕的書記員低下頭。
而這時候身爲教育部長的密涅斯反而替這位書記員解了圍。
“聽聽也好,反正我們都沒有其他辦法,說不定可以從中獲得靈感。”
說完後密涅斯拍了拍這位書記員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赫爾蒙斯。”
“赫爾蒙斯先生,說錯了也不要緊,大膽的說出你的想法。”
得到鼓舞后,這位赫爾蒙斯先生整理思緒講到:“目前我們擔心的是匈牙利領土被瓜分,還有將來的賠款問題。我認爲既然我們承擔不起,爲什麼不找一個國家幫我分擔呢?”
赫爾蒙斯的話引來了鬨堂大笑,不少人調侃道:“憑什麼其他國家要幫我們分擔。”
“你以爲你是上帝,叫別人分擔就分擔。”
看到鬨堂大笑的議會室,卡羅利儘管也覺得不靠譜,但是爲了維護現場秩序他敲擊桌子打斷道:“都安靜,聽這位赫爾蒙斯說完。”
在卡羅利的維持下,會議室的笑聲逐漸平息了。被衆人嘲笑的有些面紅耳赤的赫爾蒙斯,感激的看了一眼卡羅利,接着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就這樣要求肯定沒有國家願意幫我們,如果是我們和他們是同一個國家呢?”
在場的都不是笨人,立刻就明白了卡羅利話裡的意思。這時候分管外交的科爾達米克爲了確認的問道:“你是說和別的國家合併?”
“是的。”
赫爾蒙斯繼續解釋道:“就像之前帝國一樣的合併。”
赫爾蒙斯讓大家心思活絡起來,這個提議咋一看完全不靠譜,但是仔細一想好處很多。首先,可以減免匈牙利所受到懲罰;第二,匈牙利人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恢復遭受重創的經濟;第三,匈牙利憑藉足夠的人口數量,甚至可以在未來鳩佔鵲巢完全主導這個新國家。第四,…………
衆人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不過這個計劃有個前提條件,必須要一個有實力接受他們的國家才行。而衆人放眼望去,周圍國家裡奧地利肯定不行,誰都不會答應縮水的奧匈帝國繼續存在。
塞爾維亞?
這也不行。他們和奧匈帝國交戰才引發了這場大戰,要是和他們合併,還不被欺壓到死。
捷克、波蘭?
都是才獨立的國家,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匈牙利不遭受懲罰,這兩個也被排除掉。
最後只剩下一個選擇,羅馬尼亞?
經濟上能夠給匈牙利注入活力,軍事上能夠保護匈牙利,而且羅馬尼亞王室還是德國旁支。更主要羅馬尼亞就是協約國成員,這可以將他們遭受的處罰降到最低,簡直就是完美的選擇。
當衆人議論出合併國家人選時,在場的人都覺得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合理提議。而這時候,有人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目前羅馬尼亞人在蒂薩河以東驅趕我們的族人,這在國內影響很大。這個提議民衆怕是很難接受吧。”
而這時科爾達米克站出來解釋道:“這有什麼難接受的。只要我們提出合併後,匈牙利人有權力要回自己在這次驅除行動中的丟失的財物。那麼我相信,這個小小的要求會被羅馬尼亞接受的。”
科爾達米克的話引的衆人連連點頭,被合併地區提出一些合理建議,這肯定會被接受。再說,這有沒有要羅馬尼亞拿出大量的財物安撫新地區。
接着在場的人繼續興高采烈的商議,依照奧匈帝國時期對照匈牙利的權力,對新方案進行着討論。
而在場的人中,只有兩個人沒有參加到這場討論中。一個是提出這個建議的赫爾蒙斯,他作爲書記員想要加入一羣高層中討論,這太現實了。儘管這個提議是他提出來的。
另一個,就是目前掌握着共和政府軍權的霍爾蒂·米克洛什海軍上將。作爲擔任過奧匈最後一位海軍司令的霍爾蒂看來,眼前這些人都是一羣井底之蛙,哪裡看的清局勢。只不過現在他需要共和政府這層外衣,包裹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