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綰不知道,也沒有想到,怎麼就這麼來一次,就和子墨碰上了,本來以爲就這麼偷偷的來一次,他根本不會知道的。
“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子墨看着凝綰,就是不說其他的,她想着什麼,子墨不知道,可是子墨明白,既然她肯來到這裡來,那麼也就是說她沒有真的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忘記了自己和她的曾經。
“子墨先生真是說笑了,不過是來祭拜一下我父親殺死的亡靈罷了。”
凝綰笑靨如花,子墨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可是沒有!
“你爲什麼答應東方逸入宮,你明明已經和我舉行過婚禮了,爲什麼?”
凝綰擡起腿腳,就要離開,只是臉上還帶着笑容。
“子墨先生莫不是真的以爲,就這麼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婚禮,我會承認嗎?子墨先生還是認清楚現狀吧!”
“凝綰,你……你當真就是這麼絕情嗎?”
凝綰回頭看了一眼子墨,硬着心腸:“不是我絕情,是我註定不能夠和你在一起,以後就當是陌生人了吧!”
凝綰要離開了,子墨追了上來,拉着凝綰的胳膊,不讓她走。
“子墨,你放手!”凝綰掙扎着。
可是子墨怎麼會就這麼輕易地就放手呢?當然是絕對不會放她離開了,有些事情還真是得要問清楚了纔好。
“不,我不相信你會這樣。”
子墨這時候才發現凝綰的手在發抖,手心冰涼。
“子墨,放手吧!”凝綰嘆了口氣,臉色也變得難過。
“放手?”子墨笑了起來,拉着她的手,“你要我如何放手?既然你已經放棄了這段感情,爲什麼你會發抖,爲什麼你手心冰涼?你回答我啊!”
“子墨,你這又是何苦呢?我不過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你又何必這樣對我好!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對於我來說,只要你就是值得。”
子墨知道凝綰心裡其實是不願意的,可是因爲她的父親,她入宮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她心裡的痛苦不比他的少。
“子墨,對不起,你我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以爲我最後的結局也就是和你終老一生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如今竟然回是這個樣子了。”
子墨心裡難過,可是這一切都是東方逸搞得鬼,如今凝綰三日後進宮,成爲國母,已經是昭告了天下,此刻若是違背,恐怕洛家的人還真的就這麼死了。
“東方逸,他實在是太過於習慣扮豬吃老虎了。”
子墨知道現在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可是花澤說的好戲,就在三日後,這讓子墨不得不把那場好戲和大婚聯繫起來了。
“凝綰,三日後,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自己,別受傷了。”
子墨突然來的話,讓凝綰有些不理解,可是凝綰沒有注意到,他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反而是凝綰注意到了子墨的臉,就像是有一層什麼東西在掉下來了一樣。
“子墨,你的臉……”
子墨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你害怕嗎,我或許會以不一樣的臉,去看着你。”
凝綰搖頭:“我怎麼會怕,你永遠都是子墨,這個是不會變的。”
子墨沒說話,護送着凝綰離開這裡,回鄴城,只是子墨臉上的東西慢慢的在脫落,可是新的肉皮又會長出來,這個讓子墨有些難受,可是相比於凝綰,顯然還是後者的事情更讓自己難受。
“子墨,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不是因爲喜新厭舊才決定的呢!”
子墨沒說話,只是看着凝綰,好半天才說了出來:“如果我想要帶着你離開,你會和我離開嗎?”
凝綰笑了,笑的很美:“子墨,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處嗎?”
子墨沒吭聲,他知道,凝綰之所以會變成了這樣,完全是因爲他,若是自己沒有遇見她,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是我沒用!”
“子墨你又何必把所有的錯都攔到自己身上呢?他東方逸是一國之君,怎麼可能有他想要得到而不能得到的東西,何況一個女人,怎麼能抵擋得了天子的恩寵。”
“凝綰,你變了,你開始變得自私,開始變得不可理喻,你到底是怎麼了!”
凝綰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
在這個時代,這個地方,凝綰怎麼可能不會變,她不忍心看着心愛的人就這麼一生受制於人,不忍心看着自己愛的人就這麼死在自己的面前,僅此而已。
“沒有人可以一成不變,這個世界永遠處於變化之中,子墨,你太過於死板了。”
說完凝綰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珠晴看着自家小姐紅着眼睛進了城門,心裡面有些難過,可是她卻是不能說。
“珠晴,走吧,回家!”
“是,小姐!”
只有子墨,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凝綰遠去的背影,心裡面的黑暗,開始慢慢滋生。
遠遠的聽見凝綰說些什麼,可是子墨只能看着她們的脣語來知道說了什麼。
“珠晴,三日後,你陪我,進宮!”
“是,小姐!”
三日後,帝后大婚,舉國同慶,已經經歷過一場戰亂的鄴城終於開始散發出生機來了。
世人只道是帝后情深,十里紅妝迎娶皇后,卻是誰都不知道子墨就在這些人裡面,看着凝綰的車架,不受理性控制的說着一些話。
“她本該是我的,東方逸,我恨你,好狠!”
周圍的人看着他就像是瘋子一樣,有人就搖了搖頭:“可憐人啊!這麼年輕,就瘋了。”
子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的車架,一直跟到了皇宮門口。
這時候周圍有人才想了起來,覺得剛纔子墨很是眼熟。
“剛纔那個人好像是尹家的小少爺,子墨先生啊!”
“不會吧!你別是看走眼了,朝廷不是都說了尹家的人都死了嗎?”
“那估計是我看錯了。”
“唉!一門忠良,還真是可憐了。”
幾個人的討論很快都淹沒在人羣恭賀帝后大婚的呼聲裡面了。
子墨就這麼看着凝綰進去了,沒有阻攔,沒有鬧騰,甚至沒有休息花澤所說的什麼好戲,就這麼站在門口,春風料峭,吹的子墨全身冰冷,最後還是花絕愛帶着子墨回到了暗香坊。
鄴城裡面是人聲鼎沸,帝后大婚,全國慶祝三天,可是暗香坊裡面卻是另一番景象,之前子墨和凝綰結婚時紅色的綢緞,就好像是在嘲笑一般。
子墨楞楞的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面,不肯出來,等到麗夫人不放心讓靈樞強行破門而入的時候,才發現,不過一夜,已是白頭。
“樞姐,你怎麼來了!”
子墨沒有半點驚訝,就這麼看着靈樞,桌子上放的,地上畫的,都是他畫出來的凝綰。
“我就來看看,一個凝綰,能把你折磨成什麼樣子!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至於嗎?”
“樞姐,你該明白的,我和她到底是什麼,就好想你和他是一樣的。”
靈樞沒說話,只是心裡卻是想了起來,的確,自己和子墨不一樣,可是她說不出來。
“樞姐,你出去吧,我想要一個人靜靜的。”
子墨就這麼把靈樞推了出去,扶着門就這麼坐了下來。
看着自己胸前的白髮,這才苦笑,曾經以爲一夜白頭不過是戲文裡誇張的寫法,卻不想到了自己這裡還真是一夜白頭啊!
“凝綰……凝綰……”
子墨就這麼一張一張的畫着,畫了很多,可惜都不是他的凝綰,他的凝綰想在再也不是他的了,再也回不來了。
而凝綰走過了儀式之後,就一個人待在鳳棲宮裡面,直到東方逸回來掀起了她的蓋頭,可是明早從頭到尾都是冷着一張臉,沒有任何的好臉色。
“東方逸,你的條件如今我達成了,我的條件,你最好也是儘快。”
東方逸苦笑:“今日你我大婚,你卻開口第一句話就想的是子墨,他到底哪裡好了,卻值得你一直就這麼想着他。”
“他,在我心裡比你好,僅此而已。”
東方逸笑了笑:“反正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日後有的是時間會讓你愛上我的,凝綰。”
凝綰冷着一張臉:“我心裡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你的存在了。東方逸,你還知道的,我啊,其實很恨你呢!”
東方逸喝了一口酒,不想要再和凝綰說什麼,可是凝綰就這麼怨恨的看着他,他也不想要留在這裡了。
“你去哪裡?”
還沒有等東方逸想要離開,凝綰就一個人離開了。
“我去碧落宮,以後我就住哪裡了。”
東方逸看着凝綰決絕的背影,心裡疼的抽搐:“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這麼恨我嗎?寧可住進冷宮裡,都不願意……”
第二天一早,宮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剛剛進來的皇后被送去了碧落宮,人人都在議論,這個皇后太失寵了,卻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是凝綰決定搬過來的。
宮裡向來不缺乏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這不,第一天,就來給凝綰使絆子來了。
“小姐!你怎麼就住到這裡來了,這裡可是冷宮啊!沒什麼人,還一股冷冰冰的氣息。”
珠晴抱怨的看着凝綰,可是凝綰卻笑了,子墨哥哥,你我約定的隱居,我是做不到了,之前在這裡我也能過上和你希望的一樣的生活。
“小姐,你都不知道那這個奴才,我去取東西的時候,都是那種人,小人,落井下石!”
“他們不過是奴才罷了,何苦爲難他們?這裡,是我自己選擇的。”
“小姐!”
凝綰沒說話,看着園子裡的梅樹發愣,至少還有你陪着我,不是嗎?梅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