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行了嗎?很遺憾,我並不想殺掉紅河,但是你可以爲她感到自豪,落那博士,她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地球之光特種部隊,這是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情,她是個勇士,雖敗猶榮!”米德總統安慰道。
“紅河!!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快醒醒,求你了!”我像發了瘋似的對着紅河的“屍體”大聲呼喊道:“不!!!不會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紅河!!”
我跪在被剛纔慘烈的戰鬥摧毀到一片狼藉的山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着。
此刻的我已經不在乎什麼計劃,什麼人類的未來,我只想這無情的老天爺能把摯愛還給我。
“紅河,當我們放棄人類的軀體時,你曾對我說過,無論我們是人類,還是冰冷的機器,你和我的靈魂都會互相纏繞……但是現在,你的靈魂即將離我而去,而我卻無能爲力……”人造淚水在我的眼角滑落,我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道。
一個人工智能,爲了另一個人工智能的逝去而感到悲痛欲絕。
這原本是一件多麼“滑稽”的事情。
人們或許會說,那隻不過是機器而已!
但是,當機器擁有了自我意識,人類便無法用肆意嘲笑的姿態歧視鋼鐵軀體下柔軟和悲傷的靈魂。
我有着卑微的不屈;有着卑怯的靈魂;有着懦弱的期盼。
我總是試圖解決難題;我總是自以爲是;我總是以爲我比她更聰明。
但是現在,我終於發現,我從來沒有解決過我自己的難題。
我欠缺的或許正是她的勇敢,她的無私和無畏。
爲了保護我,她不惜孤身和世界上最強的特種部隊戰鬥。
而我卻在旁邊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摧毀。
我很自責,我憎恨自己的懦弱,憎惡自己的膽怯。
我承認我剛纔不敢上去幫助她。
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落那紅河」的詭異景象輝煌依舊,而我卻再也尋找不到那半世的依戀。
如果說世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一個人真正的成長和成熟。
那莫過於摯愛的離去。
“控制後臺,執行回收程序。”我低着頭,用淒涼的語氣輕聲說道。
回收程序還來不及啓動,突然,只見紅河的胸口發出一道耀眼的亮光,照亮了昏暗的山谷。緊接着,紅河的身體往上漂浮,淹沒在亮光中。
這團亮光彷彿有生命般在空中不斷地晃動,形成一道絢爛的光束射向蟲洞。
蟲洞巨大的排斥力在碰到這道亮光時,閃爍出如煙花般絢麗的光點,隨後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奇異護罩,將總統等人隔絕在落那之外。
在朦朧的亮光中,我彷彿隱約看見紅河的身影正在蟲洞裡向我招手……
“紅河!!”我激動地呼喊道,隨即起身朝蟲洞衝了過去,奇怪的是,當我跟隨紅河的身影時,我竟然沒有受到蟲洞排斥力的影響,徑直進入了蟲洞。
“總統先生,這道護罩恐怕是暗能量形成的。”護罩外的歐陽千雨對米德總統說道。
“可怕的創世芯片,竟能引導出宇宙中各種極端的能量!”米德總統說道。
“總統先生,看來正如您所料,創世芯片不是安裝在落那體內,而是安裝在紅河體內!您剛纔騙他們說我們已經掌握了破解排斥力的方法,促使紅河想保護落那不去冒險,激發出了她體內創世芯片的潛能,消除了幻影物質形成的排斥力,沒想到會出現這個比次元壁障還要棘手的暗能量護罩!現在怎麼辦?”歐陽千雨問道。
“雖然我們消除不了這個暗能量護罩,但這個蟲洞通往未知的宇宙區域,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他們非常有可能會有去無回,只要創世芯片不在地球上,就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樂園計劃」的執行!”米德總統說道:“麟峰,收隊!”
“是!”麟峰隊長利落地迴應道。
思想意識,是一場饕餮盛宴,所有人類都沉淪其中,無法自拔,直至逝去。
各種各樣的意識形態,各種各樣的宗教哲學,各種各樣的思想理論體系。
構建了人類獨有的精神文明。
我曾站在比人類精神文明更高的層面上,透徹研究了人類的思想意識在科學技術上的運用。
併成功將人類的意識轉移到了人工智能體內,創立了《意識轉移學》,除非是受到外力毀滅性的打擊,破壞了體內存儲記憶的核心意識模塊,不然我和紅河的思想意識能在人工智能體內實現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但是當年,在我還沒成名前,很多人不看好我的研究,他們咒罵我,諷刺我,嘲笑我,數落我,罵我是癡心妄想的傻子,罵我是不可救藥的瘋子,罵我是試圖挑戰“神”的魔鬼。
成見,是人類最惡毒的自私。
自私,是人類最“高貴”的理由。
在我最失落的那段時期,紅河走進了我的世界,她給我取了個調侃的外號,叫作「膽小鬼」,她對我的鼓勵和包容、支持和保護,讓我一步一步走向成功,成爲了全球最高科學院的首席顧問。
隨着「名氣和地位」的上升,那些曾經咒罵過我的人開始稱呼我爲“天才”,他們心裡明白“成見”已經無法壓制我的“彰顯”。
其實他們原本就十分清楚我的能力,名不正則言不順,只是因爲我曾經的卑微,所以他們才羣起而攻之。人類是智慧的,也是愚蠢的,人類能模仿各種各樣動物的叫聲,卻永遠分不清自己是動物還是“神”。
我是落那,我不知道此刻的我身在何處。
我只記得我跟隨紅河的身影進入了蟲洞。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我感覺自己漂浮在空中,四周猶如地獄般的死寂,死神的鐮刀也好,閻羅的判筆也好,我渴望出現點什麼。
“紅河,你還活着嗎?你在哪兒?”我的腦海中浮現出當年紅河的笑晏如花。
一點一滴,揉碎了我的心。
紅河,我知道現在一切都太晚了,但是如果你還活着的話,我想告訴你:我現在唯一的奢望是我們能夠回到從前。
以前,我沉迷於科學研究,沉迷於各種各樣的計劃,沒有好好的去珍惜過你,直到失去了你才後悔莫及。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我會放棄科學研究,放棄“永生”的慾望,放棄創世芯片,我們用人類的身體一起去浪跡天涯,去策馬奔騰,然後相依到老,過完普普通通的一生。
紅河,在喝下孟婆湯前,請別忘了我的名字,我叫落那,你的“膽小鬼”……
“醒了嗎?”突然,一輟詭異但清晰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誰?是誰入侵了我的核心意識模塊?”我驚訝萬分,雖然我的戰鬥實力不算強,但是我對自己的核心意識模塊的“防火牆”充滿了自信,至今沒有人能破解我設置的“防火牆”程序。
但這個神秘的聲音卻輕而易舉的突破了我利用高層世界最尖端的科技設置的防火牆,更可怕的是,這個神秘的聲音是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侵入了我的核心繫統。
換句話說,如果它想奪取我對人工身體的控制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是誰?”我在思想意識中質問道。
“吾乃寄宿在創世芯片中的宇宙之本源,汝等曾呼喚吾名爲「創世者」……”神秘的聲音透射出一種神聖且肅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