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函猛的一擡頭。美眸中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臉色白了一白沒有出聲。
“真有關係？”李德全驚訝道。
瑤函輕咬下脣，眼神閃爍。這話讓她怎麼答？要說有關係，有什麼關係？怎麼有的關係？哦，倆男人都把她看光光，而且一個差點把她OOXX了，另一個有把她XXOO的想法但是沒能實現？那老康還不得把馬喇整死，蒙格爾就是埋了都得挖出來殺一次！可要說沒關係，她內心實在是良心不安。這兩個人都跟她有這莫大的牽連，馬喇爲了她竟然蹲了大牢，蒙格爾現在生死不知，她好意思在這說跟她一點關係沒有嘛？
“瑤函，快回答！”李德全大喝道。
“殺了我吧！”瑤函一咬牙一閉眼，決絕的說道。
“你，你說什麼？”李德全驚詫道。
“殺了我吧！問這問那的做什麼？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嗎？想讓我死不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用的着這麼麻煩嗎？”瑤函怒目圓睜大叫道。
“你真是不知死活啊！”李德全搖頭痛聲道。
“我不知死活？誰能活的好好的想死啊？還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李總管，你也覺得我在外面有男人是不是？既然這麼不相信我，讓我死了算了！還問什麼啊？是不是覺得我**於人太難聽了，所以要給我找別的名目。馬喇是我恩公，蒙格爾是我在外面交的朋友，你們問我跟他倆有沒有關係，你說呢？能沒關係嗎？”瑤函胡攪蠻纏的一通亂喊。
“萬歲爺是問你。馬喇刺殺蒙格爾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你扯這些有的沒的是怎麼回事？”李德全惱怒的神色一閃而過，又把康熙交代他的話問了一遍。
“不知道！”瑤函大喝道。
“有還是沒有？”李德全陰沉着臉又問了一遍。
“死就死吧！我就不信了，沒有的事非要按在我的頭上！我再說一次，我本來就是寡婦，我在外面沒男人。我可以發誓，我瑤函要是在宮外有別的男人，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死了也要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瑤函發狠道。
“這……”李德全一愣。
古人對鬼神還是十分敬畏的。發毒誓對他們來講是非常嚴肅的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來用的。而他們也相信如果發誓的人觸犯了誓約，他當時所說的“報應”一定會在他們自己身上應驗的！所以瑤函竟然敢把話說的這麼絕，李德全一時間竟然有些茫然無措。
“還要不要再來個狠點的？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夠勁，你可以讓我照着你說的發誓。你說什麼我說什麼，這總可以了吧？”瑤函衝着李德全冷冷的說道。
瑤函是一點都不害怕發這種毒誓，真要是全能應驗了這世界上還沒有壞人了呢！再說，瑤函玩的是個文字陷阱，她一直強調的是“宮外的男人”，可她的男人卻是實實在在宮內的，她宮外真的是沒男人！所以發誓就發誓，她一點都不害怕。
李德全苦笑了一下，看着瑤函語重心長的說道，“發誓？函姑姑，老奴哪裡敢讓您發什麼誓言。就您剛纔的那個毒誓，老奴都聽的心驚膽戰的！函姑姑，說實話老奴對姑姑還是很有好感的，就憑姑姑進宮來這麼久從來沒把老奴當成過奴才、閹人。老奴就已經很感動了。而且姑姑您是真心待老奴的，老奴不是不知道領情。所以在宮裡明裡暗裡的老奴也樂意爲姑姑說點好話，在能力範圍內替姑姑行個方便什麼的。可是函姑姑啊，你不應該這麼糊塗啊！就不說萬歲爺從十二歲起，一共有過多少妃嬪，這不是咱們這些奴才該議論的。您別看老奴是個太監，可是這麼些年來看過的女人真可以說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您到底是處子，還是寡婦，老奴相信自己的眼睛絕對不會看錯！萬歲爺也一樣，您就是再百般抵賴，萬歲爺心裡也跟明鏡似的。函姑姑，您可能不太清楚萬歲爺對您的感情，說實話，老奴在萬歲爺身邊呆了五十多年了，還從來沒見過萬歲爺對哪個人能像對函姑姑一樣這麼的用心，而且用的是真心！函姑姑，你這次真的把萬歲爺傷到了！”
瑤函靜靜的聽着不發一言。心裡一個勁的泛酸。她不是不知道康熙對她的好，要是一般的人敢在康熙跟前那麼沒大沒小不分尊卑不守規矩，腦袋早就掉個十次八次的了。可是老康真的一直都很包容她！她也就是知道老康對她的特別，纔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叫囂，纔在發生了“破身”的事件後繼續的跟老康胡攪蠻纏。她知道老康捨不得殺她！
可是今天聽了李德全的話。瑤函第一次對老康對她的感情產生了質疑，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人人都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也都說伴君如伴虎，她在老虎身邊呆了這麼久，別說老虎屁股她早就摸習慣了，就是老虎鬍子她都敢拔了！可是她忘記了，老虎始終是老虎，惹惱了是真的會吃人的！老康也真的是皇上，是天子，是絕對不允許有反對聲音的存在。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招惹一個帝國的皇上，是不是有點不明智？
龍生而有逆鱗。她這次好像真的是觸到了龍的逆鱗上。皇上還能放過她嗎？
“函姑姑，現在萬歲爺雖說傷心了，可是對您還是有幾分情意在的。您難道就真的決定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招認，讓萬歲爺痛心，同時也把這僅剩的一點情意拋開？函姑姑啊，萬歲爺畢竟是皇上，他不會太有耐心的！您真的想好了嗎？”李德全誠心實意的說道。
“我……”瑤函雙目迷離，不知道該怎麼作答。她也知道李德全這是爲了她好，可是她真的要說嗎？要把她對胤祥的感情、她對馬喇的愧疚、她對蒙格爾的無奈一起都說出來嗎？
不，不能！她要是真的說出來，胤祥就完了！她好不容易能再一次鼓足勇氣去愛別人，她不想放棄，她想跟那個男人白頭偕老，有什麼難關都一起應對。直到兩個人都白髮蒼蒼，坐在搖椅上看着滿地的兒孫說說家裡的差米油鹽，聊聊鄰居的七長八短，就這樣一起裝進棺材裡。生同衾。死同槨！
要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把胤祥的事全都瞞起來，直說蒙格爾和馬喇的事！反正蒙格爾已經生死不知了，乾脆讓他背這個黑鍋！反正那天的便宜他是沒少佔！按古代的規矩，蒙格爾只要脫了她的衣服，那就是要對她負責的！更何況要不是蒙格爾率先繳了槍，她那天還真就交代在那了！
這樣，既保全了胤祥，又把馬喇當街刺殺蒙格爾的事說清楚了。要問馬喇爲什麼要刺殺蒙格爾，這個簡單！老康早就知道馬喇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了，要是馬喇知道她被人“糟蹋”了，一氣之下去爲她報仇也是很說的過去的！
不過，蒙格爾到底死了沒有啊？他背黑鍋是沒有問題了，可萬一他要是沒死，到老康那去喊冤可怎麼辦啊？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他沒死反而招認了那天就是他把她給“禍害”了，可是他願意娶她……再怎麼說蒙格爾不大不小也是稱霸一方的土皇上，跟老康要個宮女回去暖牀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老康總不能不給吧？
這可如何是好呢？
瑤函糾結起來，臉上的神色也隨着她的一個個想法忽明忽暗，眼裡慢慢變得焦躁起來。
“怎麼樣，函姑姑，您想好了嗎？”李德全輕聲問道。
“這個……李總管。能讓我好好考慮幾天嗎？”瑤函皺着眉問道。
“這個嘛，老奴要去問過萬歲爺才知道。不過就是讓你想，你還能想幾天呢？萬歲爺現在還念着你的好，可是時間一長了，他老人家事情又多，一來二去的慢慢把你忘了，你就是到時候想說點什麼，也沒用了！”李德全和藹想一笑，把其中的厲害關係跟瑤函講清楚。
“是，我知道了。謝謝李總管。這樣吧，五天。哦不，三天。讓我想三天吧！三天之後我給你答案。無論是我是寡婦還是處子的問題，還是馬喇刺殺蒙格爾的問題，到時候就會有答案了。”瑤函想了想，隨即說道，“可是這三天的時間裡，您就別來了，其他人也沒有來的必要了。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
“這個沒問題，如果萬歲爺準了的話，老奴一定不會讓人來打擾姑姑的。”李德全燦然一笑，臉上的褶子都抻開了不少。
“那我能不能換個地方想？”瑤函苦着臉說道，“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僻靜了，而且屋裡什麼都沒有，讓我怎麼住啊？”
“這可不行。函姑姑，不是老奴苛待你，而是這是萬歲爺的意思。呵呵，函姑姑您先別惱。其實在這樣的地方纔能保護你啊。你想想是不是？”李德全樂呵呵的笑道。
“哦……”瑤函遲疑了一下，雖然她是不明白爲什麼在這樣的地方就是保護她，不過看李德全的樣子也不像在騙她，可能是真的有必要吧。
“不過說真的，這個地方連個窗戶紙都沒有，現在天還不是那麼暖和，您要凍到了看不好辦。這樣吧，老奴就私自做一回主，給函姑姑弄兩套被褥，拿點蠟燭什麼的。不過其他的，老奴是真的愛莫能助了。”李德全誠心道。
“嗯，這樣就很好了，謝謝李總管。”瑤函笑道。她也知道，自己還是待罪之身，難道還真的錦衣玉食跟什麼事都沒有一樣？那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能有被褥擋風，蠟燭照明，她已經很知足了。
李德全看着瑤函的笑容一陣失神。那種笑容好像春回大地，融化了萬丈冰雪，給人以一種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