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兒,小姐還看呢?”小喜探頭看了一眼屋裡問道。
“還看呢。”菱兒回答的有氣無力。
“這可要吃飯了。”馬吉有點着急的說。
“知道要吃飯了。可是你敢進去啊?”菱兒心有餘悸的說。
“我?我可不敢。”馬吉一縮脖子,“再說,你們纔是小姐的丫鬟,本來就該你們去叫。”
菱兒和小喜對視了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姐自從在內庫拿到那顆珍珠,就一直牢牢撰在手裡,生怕別人拿走。盡忠嬸子都說了,那是福晉的,可是小姐就是不撒手,把之前挑的東西全還給盡忠嬸子了,說是拿這些換。其實要按價值來看,一顆珍珠的價值自然遠遠比不上小姐手裡唐寅的《仕女圖》和蔡襄的《入春貼》真跡,就連春帶彩翡翠荷花洗的價錢也比一顆珍珠高,可小姐就是要換,大家有什麼辦法?於是內庫之行也就因此告一段落。
衆人急急忙忙的跟着一路飛奔的小姐回到芳華軒,可是小姐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就連菱兒也不例外。然後飛奔上chuang,蓋好被子,拉好幔帳,一個人躲在被窩裡親着珍珠狂笑。
你問大家怎麼知道?夏天啊,窗戶沒關啊!大家在窗外都看見了,瑤函還以爲自己做的很嚴密呢!
瑤函雙手捧着珍珠,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嘴裡神神叨叨的叨咕,“太漂亮了,真的是太漂亮了!這麼漂亮的珍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拿走!”忽的又起身下了牀,在屋裡來回轉磨磨,“我藏哪好呢?櫃子裡?”說着衝過去一把拉開櫃子,櫃裡面全是衣裳和被子,瑤函埋頭到裡面開始藏珍珠。
菱兒他們透過窗子看見小姐整個人都要進到櫃裡了,嚇的跑到門前大聲砸門,“小姐,小姐,你要做什麼?小心點啊,快點開門讓我們進去啊!小姐!”
“別叫!誰也不許進來!”瑤函悶悶的喊道,等把整個櫃翻了個底朝天,瑤函又垂頭喪氣的退出來,手裡還握着珍珠。
“小姐,小姐你讓我們進去吧!”菱兒都要哭了,這小姐一個人在屋裡這麼折騰,要是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好啊?
“櫃子不行,得換個地方。”瑤函接着轉圈,“對,牀底下!”瑤函又跑到牀邊,挪開腳踏,想爬到牀底下去。這是一張紅木雕花大牀,牀下配有牀圍,瑤函費了牛勁也沒把牀圍弄下來,也就沒爬到牀下去。
“NND,一個牀弄這麼結實幹嗎?可累死我了!”瑤函坐在地上直喘粗氣,腦裡還是不停的想着這個珍珠要藏哪裡好呢?
“啊呀!我笨死了!”忽然瑤函站起身來大叫一聲,“我怎麼能藏在馬喇家呢?我是要走的呀!難不成我還在這住一輩子不成?看來這顆珍珠我是要貼身帶着了。”
瑤函拿着珍珠,怎麼看怎麼喜歡,怎麼看怎麼愛。也不管屋子被她折騰的亂七八糟,坐在腳踏上,把珍珠放到被子上,瞪着珍珠,費盡全力的想啊想……
菱兒和小喜在外面看見瑤函坐在腳踏上,擔心的不得了,這要冰出病來可怎麼辦?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叫門怎麼規勸,小姐就是一動不動,估計是一個字都沒聽見。馬吉急了,手一撐,從窗戶跳進去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你要幹什麼?”瑤函看見馬吉跳進來嚇了一跳。
“小姐,奴才得罪了!不過那珍珠你留着慢慢看,可是不能坐在地上啊,這是要生病的!”馬吉苦口婆心的勸道。
“珍珠?”瑤函聽見珍珠這兩個字,一下子激動起來,大喊道,“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啊!你想搶珍珠是不是?告訴你,沒門!想要這顆珍珠除非我死了!來人啊,有強盜啊……”
“小姐,這,這。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馬吉嚇的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小姐,小姐。”菱兒和小喜急的恨不得也從窗戶跳進去,可惜從來沒幹過這事,一時間怎麼也爬不上去窗臺。還好菱兒從小在鄉下長大,爬樹抓鳥,下河摸魚的事小時候沒少幹,一着急當時的靈巧勁回來了,一下竄上窗臺,跳進屋裡,留下小喜一直叫,“哎哎,把我也弄進去啊!”
還好小姐回來的時候除了他們幾個其餘人都趕到芳華軒外邊去了,這要讓別的丫鬟婆子看見,指不定要出什麼事呢。
“小姐,我是菱兒!小姐,是我!”菱兒一把抓住瑤函的手說道。
瑤函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我知道你是菱兒。你也起來吧!”
馬吉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辯解道,“小姐,奴才不是要強您的珍珠!”這一嚇,把瑤函不讓說奴才的事給忘了,光記得眼前的這位是自己主子了。
“我知道。”瑤函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自己剛纔沉浸在珍珠的“美色”裡,總覺得藏在哪都不安全,放在哪都容易被別人搶走。忽然看見一個人從窗戶跳進來,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來強自己珍珠的,哪還看得清是誰啊。
“不是告訴你們不許進來嗎?出這事也賴不到我!再說你怎麼跳窗戶呢?”瑤函看着馬吉額頭都磕紅了,有點放不下臉兒,強撐着說道。
“奴才不敢!奴才該死!”馬吉又跪下了。
“又犯老毛病是不是?又想吃一大盤子大米飯?給我起來。”瑤函道。
“是,小姐。”馬吉覺得自己今天真是有點冤。早上出門的時候一定沒看黃曆。
“我的小姐,哪有人賴您啊?”菱兒拉着瑤函做到凳子上,倒了一杯茶交到她手裡。“我們是擔心你,你要看,就慢慢看,也別坐在地上把我們關外邊啊。我們你還不放心嗎?珍珠是你的,我們沒有人要搶。”
“我當然放心你們,可是不是還要別人呢嗎?”瑤函一直沒把小喜當成自己人,對她還不是很信任。
“那成,我們也不進來。我們再外面行不行?但是你也別插門,也不能再往地上坐了!”菱兒道。
“我也沒直接坐地上啊,我坐着腳踏呢。”瑤函小聲道。
“那行,那我們就出去了。你慢慢看。”菱兒帶着馬吉出了屋。三個人就坐在門外的環廊上,除了天色暗下來後菱兒被叫進去點了燈,其他時間就是幹坐在這裡,三個人一坐就坐到了吃飯的時辰。
“你跟小姐那麼久了,小姐又喜歡你,你去叫一聲,小姐不會生氣的。”小喜對菱兒說道。
“好吧,我去叫。”菱兒道。
輕聲走到門口,菱兒拍拍門,小聲道,“小姐,小姐。”
“大點聲!”馬吉和小喜在後面跟着,聽見菱兒那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動靜,一起說道。
“小姐,小姐。”菱兒提高聲調又叫了兩聲。
屋裡還是沒反應。
“小姐,吃飯了!”馬吉壯着膽子大叫了一聲,然後趕緊縮到菱兒身後。
“知道了……”屋裡傳來弱弱的聲音。
“小姐。”三個人一起涌進屋裡。只見瑤函坐在燈下,手心裡捧着那顆珍珠,一臉愁容。
“你們說,這東西到底放哪呢?”瑤函憔悴不堪的說道。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了。
“問你們呢,說啊。”瑤函按按頭道。
“不知道。”三個人一起搖頭。
“別不知道啊,都說說。一人智短,二人智長嘛!再說,三個臭皮匠還賽過一個諸葛亮呢,你們三平時看着都跟小諸葛亮似的,別到這時候沒主意了啊!”瑤函勸道。
“就一顆珍珠,放哪不行啊?”馬吉一點也不明白爲什麼小姐會這麼苦惱,暗暗想道。
“小姐,要不把這顆珍珠做成珠釵吧。帶在您頭上,一定增色的緊。”小喜率先說道。
“戴在頭上?你怕山賊強盜的不知道我有錢是不是?怕他們不來搶我是不是?再說這麼大的珍珠,怎麼戴在頭上啊?”瑤函否定道。
“小姐,那就做成項圈。咱們再找幾個小點的珍珠,串在一起做個項圈多好,放在衣服裡,別人也看不見。”菱兒又提議道。
“主意不錯。”瑤函聽的眼睛一亮,隨即又說道,“不行不行,你這要串起來,是不是要在珍珠上打眼啊?這可不成。那這珍珠不就毀了嗎?”
“不打眼也行。”馬吉說道,“咱們可以把珍珠用金銀鑲嵌住,然後再做項圈。”
“鑲嵌?”瑤函仔細的想了想,“鑲嵌是可以,可是我想貼身帶着,這麼大的珍珠再配上別的小珍珠小寶石,再加上金銀,那重量可不輕。再說,我也不喜歡項圈。”瑤函覺得項圈那東西除了小孩掛個長命鎖,賈寶玉掛個通靈寶玉,剩下的就都是小狗掛鈴鐺了。
“對了,還能鑲到衣服和帽子上。這麼大的珍珠,鑲上去多氣派啊。”小喜又出了一個主意。
“這和剛纔說的一樣,別人還是能看見。再說,我也不能一年四季就穿一件衣裳戴一個帽子啊。”瑤函道。
“這樣看行不行。”馬吉琢磨了半天說道,“咱們找匠人做一個比這個珍珠大一圈的金球,要能開能關的,然後把珍珠放在裡面,再加上點別的珠寶,做成一件首飾,讓小姐隨身帶着。”
瑤函聽到馬吉的這個建議,眼前一亮,頓時豁然開朗,一個絕妙的主意出現在腦海。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瑤函志得意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