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小姐,真的可以逃嗎?”菱兒激動的問道。剛纔小姐還說要是逃走了會連累齊伯和隨心園的夥計們呢。
“這個,可以有。但是,要一切都準備好。比如說,你肯定是要跟着我的了。可是齊伯呢?我得給他安排個安全的地方啊。還有那些師傅夥計的,不能咱們拍拍屁股走了,讓他們背黑鍋吧?不過……菱兒你說,咱們把隨心園關了怎麼樣?”瑤函沉吟了一下,忽然提議道。
“關了?”菱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瑤函。
“嗯,其實,我覺得只要人在,其餘的一切都不成問題。今天關了明天還可以開,京城裡不能開了,別的地方依然可以開。可如果人沒了,菱兒,這隨心園還有存在的必要嗎?當然,能不關門的話,我也不想關,畢竟這是我和你的心血啊!”瑤函愁眉苦臉的說道。
“那就別關了。小姐,這隨心園不僅僅是你的產業,還是你的家啊!”菱兒苦口婆心的勸道。
“是啊。我的家。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可是我也不能太自私吧?你想。如果咱們把店關了,那麼那些師傅夥計的也就跟這個店沒關係了。無論咱們是逃是走,他們就不會跟着吃瓜烙了。”瑤函肯定道。
“小姐,你確信?我倒是覺得,這個店你關不關都是一樣的。你就是把他們都辭退了,可是萬一皇上發了脾氣,就算明知道你去哪不會跟他們說,可是在皇上的氣頭上,這些人也沒跑!”菱兒撇撇嘴,滿心的沒把那個皇上當成好人。
“這個……”瑤函猶豫了。好像是這麼回事,她還是把皇上的“信譽”看得太重了。要知道皇上都是一些不講理的人,沒事就喜歡“連坐”,弄不好還得“誅九族”。看來只懲首惡,餘者不問這條,行不通啊!
“還有,小姐你要是把隨心園關了,你還有再次出宮的理由了嗎?”菱兒眨着眼睛問道。
“對哦!隨心園要是沒有了,我出來了去哪啊?”瑤函撅着嘴打了自己腦袋一下。真是關心則亂啊,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想到。
“是啊,只有拿着隨心園當幌子,小姐你纔好隨時出來啊。”菱兒笑道,好像能提醒小姐不要犯錯誤是很自豪的事。
“那,這些人怎麼辦?反正安排不好他們,我是不會自己走的。”瑤函正色道。
這些人雖然只是她僱來的員工,跟她真正有感情的一共也沒幾個。就像今天門口的小二,她壓根就不認識。可是這些人也是人,也是生命。她不能只考慮着自己的幸福,就把這些人至於康熙的怒火上不顧。她跑了很容易,喬裝打扮一下,曉行夜宿的應該很容易就逃了。別說他們有那個什麼“海捕文書”,就是二十一世紀,那些犯了事的逃犯也很不容易被抓到,何況這年頭又沒有照相技術,能把她找出來才奇怪呢。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逃不掉的問題。關鍵是,這些人怎麼辦?
菱兒長大了,成熟了,能在她想問題想的不全面的時候提醒她了。這很好,這樣她對逃跑以後的事就更有信心了。畢竟只憑她一個人,這一路上還不一定會出點什麼差錯呢!
“小姐,要不咱把隨心園偷偷的賣了?”菱兒眼睛一亮,提議道。
“嗯,把風險轉嫁,這是個好辦法。不過,咱們的人是人,別人就不是人了?再說,這個店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呢,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的。皇上早就知道了。”瑤函指着牀上的被子道。“你看見了沒有,就這些鋪蓋,覺不覺的跟你牀的大小特別的配套,好像就是爲你這張牀量身定做的一樣。可是你知道嗎,這個尺寸的牀,宮裡是沒有的。”
“啊?不是宮裡直接拿出來的嗎?那就是說……”菱兒愣住了。
“是啊,那就是說,這還真是爲了你的牀量身定做的。這說明什麼,皇上清楚我要是不回宮的話,一定會和你住。當然也就知道了跟你住的話咱倆應該睡一張牀。所以啊,你牀的尺寸人家都知道了,還有什麼是能瞞得住的?”瑤函搖頭苦笑道。
菱兒震驚的捂住了小嘴,瞪着驚恐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四下看去。
“別看了。瞅瞅你嚇的那樣!不過也不能怪你害怕,知道有一雙或者是幾雙眼睛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是挺瘮人的。唉,現在你知道剛纔我爲什麼生那麼大氣了吧?”瑤函自嘲的一笑。
“小姐,那,那……那咱們剛纔說的話……”菱兒壓低了聲音偷偷的說道。
“沒事。不是衝着你來的。應該只是爲了我吧。爲了我睡的好一點,或者是,爲了告訴我一些什麼。”瑤函笑道,可是眼中掩飾不住的心酸與憤怒正在告訴菱兒,她一定要逃出去!
“小姐,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菱兒握住瑤函的手,輕聲安慰道。
“好了,不說了。咱們去看看齊伯那邊吧。”瑤函淡淡一笑,拉着菱兒的手往外走去。
“函姑姑吉祥。”青梅看到瑤函走了出來,急忙問安。
“你也過來了,怎麼,那邊都安排好了?”瑤函斜眼看了她一下。腳不停步的繼續往前走。
“函姑姑。”青梅叫聲大了一點,見瑤函轉過頭來,急忙低頭恭敬道,“函姑姑,皇上還有東西給您。”
瑤函聽了冷冷一笑,手隨意往青梅面前一伸。
“這個……”青梅愣了一下。
“拿來啊,怎麼,東西太大我拿不了?”瑤函一挑眉毛。
“不是的。”青梅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這是個紫色的荷包,上面精細的秀着一副鴛鴦戲水的圖案,鴛鴦的頭頂不是常見的那些太陽,柳枝,花草,而是一彎如鉤明月。再仔細看,那兩隻鴛鴦好像不僅僅是戲水,而是身兒相依頸兒相偎,在月色下甜甜的睡着。
“就這個?”瑤函臉色有點怪異的問道。
“嗯,皇上說您看了就明白了。”青梅輕輕一笑。
我明白個屁!瑤函心中腹誹道。
“小姐,這裡面好像有東西。”菱兒拿在手中先是驚歎了一下繡工,然後在手中仔細的看了看針法,雙手移動中,覺得這荷包雖然輕飄飄的,但是裡面好像有“沙沙”的聲音傳來。
瑤函接過來。她就說嘛,老康大老遠的難道就送了一個破荷包?這東西她有都是,雖然這個圖案新奇手藝也好,可還是荷包不是。要是老康送她點金銀珠寶啥的,她沒準還能樂一下。不過,這荷包裡邊不是銀票吧?
瑤函想到這興沖沖的打開荷包,伸手探去。
“這是什麼?”瑤函看着手上的東西,心裡落差極大,話音中不免帶了幾分厲色。
“這……是個手帕吧?”菱兒接過來,抖露開發現是一塊素色的絲帕。
“廢話!我還能不知道這是手帕?我是說,他。他,他沒事送我這個做什麼?就這麼一塊帕子,還沒有外面的荷包值錢吧?再怎麼說那上面還有繡的花呢,可是這個帕子雖然料子是江南貢品,可是連一點花兒都沒有。往外拿我都嫌丟人!”瑤函怪聲道。
“小姐……”菱兒也覺得奇怪,剛想開口,只見一個隨心園的夥計跑過來。
“你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瑤函問道。
“東家,有人找。”夥計抹了一把汗,笑呵呵的說道。
“什麼人?”瑤函皺眉,她纔來了一個下午,怎麼的,難道全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不知道,不過他身邊的人叫他四爺。”夥計道。
“他來了?在哪?”瑤函一愣,這個時候四阿哥胤禛來做什麼?
“在‘醉心’等着呢”。夥計道。
瑤函點點頭,帶着菱兒往外走去。感到身後有人跟着,停下來回頭道,“青梅,小路子。”
“函姑姑。”兩人停住腳步,恭聲應道。
“在這等着,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出這個院子。”瑤函冷冷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喳。”兩個人領命,相對苦笑。
“醉心”裡,胤禛黑着臉筆直的坐在椅子上,茶放到桌子上沒有動。整個人好像在置氣一樣。
“四阿哥,您來了。”瑤函進門便笑,看着胤禛的眼神無比柔和。“是胤祥想我了吧?”瑤函心中如是想道。
“函姑姑。”四阿哥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您怎麼來了,是不是……”瑤函羞羞一笑,如春花開遍,滿室沁香。
“哦,我來是想問問函姑姑,那天在穆雷扎爾的事。”胤禛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哦……”瑤函悶悶的應了一聲。眼中失落的神采,看的胤禛心裡一揪。
“那個,他,咳。他最近不在京裡。”胤禛低着頭輕飄飄的說道。
“嗯?”瑤函一愣,轉瞬一喜。知道胤禛是在變相的告訴她胤祥的行蹤,還有爲什麼今天胤祥沒來。可能還有很多的意思,可是瑤函不想知道了。胤禛這個只會黑着臉談公事的四阿哥能在看出來她有點小失落的時候,出聲爲胤祥小小的辯解一下,小小的安慰她一下,她就已經很開心了。人,要知足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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