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內,瑤函歪着身子躺在牀上。手裡擺弄着兩件小肚兜。看樣子和尺寸,都應該是弘曆和弘毅的。看了一會,瑤函把肚兜纏在手上,慢慢的貼上自己的胸口,剛纔還空空洞洞的眼眸好像有了幾絲光彩,可是轉瞬便被一蓬水霧掩住了。
“函主子,您醒了嗎?”石榴清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嗯。”瑤函應了一聲,順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函主子,奴婢也覺得這個時辰您差不多要醒了。嘿嘿,那倆禿頭都坐在外面等了一個多時辰了。”櫻桃搶先一步竄進來,嬉笑着告訴主子外面發生的事。
“嗯。”瑤函淡淡笑了一下。不用說,就看櫻桃的小臉上粉粉嫩嫩的得意樣子,就知道她沒少給拿兩個禿頭排頭吃。真是小孩子脾氣。
“函主子。”石榴輕輕瞪了櫻桃一眼,這才把手中擰好的帕子遞了過來,讓主子洗漱。
瑤函接過帕子隨意的在臉上擦了擦就扔還給石榴了。人都道,女爲悅己者容。可是這個大覺寺裡都是大大小小的禿瓢,瑤函就在再漂亮,在他們眼中也是紅fen骷髏罷了。而且瑤函也實在是沒有好好妝扮的心情。所以別說梳妝了,瑤函沒有披頭散髮的走出去見客已經是很給他們面子了。
“女施主。”看見素顏而出的瑤函,空智大師率先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唸了佛號後這纔打了招呼。
“貴人安好。”性音主持也躬身一禮。
“兩位大和尚好。請坐吧。”瑤函扶着石榴的手就座,先端過櫻桃上的香茶,這纔開口道,“我身子不好,中午要是不睡一覺怕是挺不到晚上。怠慢了兩位大和尚,真是抱歉。”
空智大師坐下又唸了一聲佛,而性音主持則搖搖頭道聲“不敢”。
“不知兩位大和尚找我有什麼事?”瑤函決定開門見山,不跟這些出家人繞圈子。不然等他們說起禪機來,她這一下午算是找到事做了!
“你不該來。”空智大師一雙智慧的眸子緊盯在瑤函身上,突兀的說道。
瑤函藉着喝茶的動作輕輕翻了個白眼。得!自己的開門見山白用了。
“你不屬於這。”空智大師看着瑤函沒有反應,眉尖稍稍動了一下,手裡撥着念珠又道。
瑤函垂下眼眸,心道你愛怎麼顯示你有多“得道”就怎麼顯示,我自巋然不動。不說不笑不接話,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你還留戀什麼?”空智大喝一聲,站起身來。
瑤函漂亮的柳眉抽搐了一下,心說這賊禿驢還玩上癮了是吧?沒看自己都不接話嘛,這明顯是不願意搭理他啊!
“我心安處是樂土。你心安了嗎?”空智大師大踏步向前,眼看就要走到瑤函面前了。
“滾出去。”瑤函冷冷的吐出三個字,然後緩緩擡頭,眼睛瞪着這個貌似得道高僧其實卻是跳樑小醜的老禿驢。想她瑤函浸yin現代電影電視劇網路這麼多年,啥牛X的人沒見過,啥打場面憷過啊?就憑這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老和尚,就敢當着她的面胡言亂語,貌似還要動粗!這還真是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啊?
空智大師一愣,腳步停了下來錯愕的看着眼前這個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小女人。她剛纔對他說什麼?“滾”出去?天啊。空智自出家這麼長時間以來,雖不是每個人對他都畢恭畢敬吧,可是也沒有一個能能當着他的面這麼羞辱他啊!這可,這可……真可真是太……好了!
“單獨談談吧。”空智大師眼中精光四射,好像看到了什麼寶物一般。
“你有病?”瑤函一蹙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看着確實很“仙風道骨”的老和尚,面色紅潤,聲音洪亮,精神矍鑠,步履穩健,怎麼看也不像是精神病啊!難道……瑤函狐疑的掃視了一眼站在一旁明顯嚇呆了的性音主持,心說,難道這老和尚是自虐狂,而性音主持居然不知道?
“你有藥?”空智大師微微一笑,雪白的鬍子上下抖動。
“你要多少?”瑤函一愣,隨即脫口問道。
“你有多少?”空智大師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瑤函這時也收回了臉上的懷疑,看着眼前的大和尚眼中的神彩越聚越多。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空智大師一擺手,說不出的瀟灑愜意。不過可惜了,下巴上的白鬍子和腦袋上亮光光的大禿頭破壞了這份美感。
“好,單獨談談!”瑤函興奮的站起身來,衝着空智大師猛點頭。
石榴和櫻桃互換了一個眼神。不知道怎麼剛纔還針尖對麥芒的兩個人一下子居然都能有私下相談的交情了。而性音主持也愣住了。心說這兩人到底是幹嘛呢,他怎麼一點都看不懂呢?不過看着空智大師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有瑤函那頗感心動的神態,搖搖頭微笑一下便放了開來。在他眼中,空智大師是得道高僧,行事必然與常人不同。而瑤函是空智大師心中的“有緣人”,也是自己認定的“奇人”。所以這兩個人有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他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於是唸了一聲佛,衝兩個還在迷糊中的小丫頭找找手,率先退了出去。
石榴和櫻桃遲疑了一下,她們是瑤函的丫頭,如果主子不讓她們出去,她們是不能隨便有什麼動作的。
“你們先出去吧。哦,上一壺熱茶來。”瑤函見兩個丫頭沒跟出去,知道她們的顧慮,一句話把她們趕了出去。
“你剛纔說,我不該來,那我應該在哪?你說我不屬於這,那我又屬於哪?”瑤函見空智又回到座位上裝起了樣子,急忙開口問道。
“你從哪來,貧僧不知道。可是貧僧卻知道,你不是大清人,甚至也不是安南人,朝鮮人,倭國人,更不是佛朗機人,英吉利人。”空智大師道。
“對!我不是。可是,你怎麼知道的?”瑤函狐疑的看着空智,心跳的異常劇烈。
在大清。除了當年的那個“張明德”難道還有人從後世傳過來了?瑤函覺得答案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因爲從來沒有誰說過只許你穿越不許別人穿越!既然這樣,她能來,張明德能來,這個叫空智的和尚爲什麼不能是穿來的呢?可是……瑤函心裡有點拿不準。她穿過來後就想過些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日子。而張明德穿過來是要玩“篡位”的,他的野心可是大的很。這大清的花花江山,這江山中的如花美眷,他都想要!不過可惜了,他以爲憑着他比大清人多的那三百年的時間、技術、經驗……就可以把這些古人玩弄在手掌間,但是事實卻是,他被康熙大帝給砍了腦袋。別說是篡位奪江山了,就連小命也沒保住。當然了,穿越人士應該有比其他人強大的多的意志力,沒準張明德也是僥倖的想着這大清不好混,正好“死“了之後換個地方混混呢!
想到這,瑤函隨手做了一個“上帝保佑”的姿勢。願張明德身死靈不滅,去另一個時空開拓他的疆土,問鼎江山吧。阿門!
睜開眼再看看眼前這個白鬍子的大禿頭,瑤函實在是想不明白。既然穿越了,就是變成張明德那樣的“激進人士”也是十分正常的,但是爲什麼空智穿回來是來當和尚的呢?當然了,瑤函也清楚,在二十一世紀當和尚也沒那麼簡單——據說要高中畢業,有的地方甚至要求大本學歷——不過老天讓他重新活了一回。他的願望就是當和尚?
“不用問,貧僧就是知道。”空智大師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
“你就是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對不對?”瑤函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空智話裡的意思。
“是的。”空智大師點頭,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承認的樣子。
“那麼……你和我不一樣?”瑤函猶豫道。
“不一樣。貧僧是土生土長的大清人。”空智大師認真道。
“可是你怎麼……算了,問了你也不清楚。”瑤函失望的嘆了口氣,還以爲這個大和尚也是穿越人士呢,原來人家真是“得道高僧”,或者手裡捏着照妖鏡,一看就知道她是人是妖怪!
“呵呵,也不能這麼說。如果貧僧真的不清楚。女施主就不會是貧僧的‘有緣人’了。”空智大師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你到底要說什麼?大和尚……空智大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知道了我不是大清的人,那麼有什麼你就說什麼吧。就是覺得我瑤函是個妖怪,想抓我出去一把火燒死也行。還是不要兜圈子了吧。”在瑤函心裡頂是煩這種裝模做樣的人了。
“好吧。”空智大師臉上神色一斂,正色道,“你應該不是無緣無故到這來的,是有人把你送到這來的。或者說,是有人希望你到這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瑤函心中一突。
“意思就是,女施主來到大清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空智大師到。
“到底是誰,他爲了什麼?”瑤函一聽,立馬勃然大怒的質問道。她還一直以爲自己中了大獎了呢,不然這種億萬分之一的機率怎麼就砸在她頭上了呢。好傢伙,原來她有家不能回,有爹孃不能見都是人爲的啊!好啊,她今天算是知道了。成,現在就問問這個老禿驢,到底是誰跟她有這麼大的仇恨,又是爲了什麼要把她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女人扔到這個萬惡的吃人的封建社會中吃苦受罪。
想到她穿到大清後這一幕一幕,瑤函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是誰貧僧也是不知的,而且爲了什麼,這個還要問把你弄到大清的人。”空智大師看着淚流滿面的瑤函,心中哀哀一嘆。她確實是受苦了,不過那個人也算是用心良苦,用情至深了。
“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跟我說什麼啊?”瑤函氣的胃都疼了,看着一推六二五的空智恨不得大嘴巴子抽他!
“女施主莫要傷悲了。一飲一啄,緣起緣滅,都是定數。”空智大師眼看着瑤函的情緒要不受控制,柔聲勸慰道。
“不傷悲?你這禿驢根本就是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這事趕上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了!你倒是給我好好說說,我要怎麼才能不傷悲?本來在我的世界裡,我有親爹有親孃,還有一個親姐姐。這父母親情人倫之樂,佛祖也不能阻擋吧?還有,不但是親情,我還有友情。有那麼多關心我愛護我的朋友。而愛情……我愛的人雖然不見了,沒有了。可是在那個世界裡。到處都有我們共同生活過的印記,就是一張紙,一本書,也是我們過往的見證。而且,我原來還有自己的事業。你可能不會想象的到,女人會有什麼事業。當然,我做的並不是特別的出色,也不是那麼的盡如人意。可是,那就是我的生活啊!我有血有肉,有歡樂有悲傷的生活!憑什麼你就能隨隨便便的奪去呢?你說啊!”瑤函尖聲喝問道。
“呃……女施主息怒。這個,不是貧僧奪走的呀!”空智大師苦着臉說道。這怎麼說着說着就怪到他身上來了呢?
瑤函聽了一窒。她實在是太激動了,一時情急忘了這茬。不過,怪這個老禿驢又怎麼了,他活該!
“哼,我當然知道不是你了。要是你我還坐在這跟你說話?早讓廚房上菜刀了,哼!”瑤函端起茶盞痛飲了幾口,微涼的茶水進腹,煩躁消除了不少。
“咳咳……雖然貧僧不知道是誰把女施主弄到大清來的,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不過貧僧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女施主你來錯地方了。”空智大師岔開話題說起了正事。
“什麼意思?你這人話能不能說的直接一點,痛快一點?看你這鬍子也是一大把年齡了,難道還真讓我上廚房去借個菜刀來,放在你脖子上你才能說啊?”瑤函威脅道。
“是。貧僧的意思是,那個人讓女施主到大清來,是沒錯的。可是,不是現在的大清。應該是……應該是……,這個貧僧也是有疑慮的。但是貧僧敢確認,不是女施主來的時候的那個大清就對了。”空智大師說着皺起了眉毛。
在瑤函剛到大清的那一天,空智大師就從天象上看出來了。不過那個時候雖然看出來了這個女人的來歷,可是不知道她爲了什麼來,來了又要做什麼。所以,在富察馬喇派人給他送信的時候,他也是說的雲裡霧裡猶猶豫豫的,沒有把實話講出來。可是通過這八年多的觀察,空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到來後,主星居然慢慢的貼近了現在的紫微星,也就是帝王星。而她身邊也聚集了一些明暗不定的星星,並且每一顆都不是凡星。可以說,她的一舉一動都影響着周圍星星的變化及運勢。尤其是這兩年時間裡,由她的主星衍生出了兩顆小星,而兩顆小星居然同時顯出了帝王之象!這個時候空智就不能再由着她了。要知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而兩個帝王同時出現,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所以空智大師動用了他的關係,在得知瑤函被送來大覺寺修養的時候,決定找她好好的談一談,聊一聊。
可是剛到這來,便聽說了她的狀況。尤其是兩個小阿哥被劫走的事,別人可以說這兩個小阿哥不是她生的,可是空智是什麼人?通過天象就知道了,這孩子一定就是她的!不過空智也覺得很奇怪,因爲一旦發生這種“扭轉歷史”的事情,在天道力量下,她一定會在擾亂天道秩序的時候被天道給清除掉。就如同當時的張明德,居然妄想以一己之力某朝篡位!所以天道運轉下,他掉了腦袋,而歷史也正向着他原來的方向正常行走。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天道在瑤函的身上好像不起作用了!
這兩天他夜觀星象,發現那兩顆小星除了光芒黯淡一點,其他的沒有什麼變化,也就知道了她的兩個孩子沒有性命之憂了。這樣一來,兩個帝王以後一定會有紛爭的!所以空智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她可以行“倒行逆施”之事而天道卻置之不理。直到昨天,在看到瑤函的主星逐漸衰弱的時候,居然有一顆星出現在她身旁。可是空智細看,卻發現這顆新星和現在這些星星不是一體的,而是和瑤函一樣,也是個“天外飛仙”。而瑤函看着光芒就要泯滅的主星卻有着起死回生之象,好像她身邊出現的那顆新星在牽引着她支撐着她。而瑤函主星的一明一暗正和那顆新星不斷的遙相呼應着。
空智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這才終於想通了這一點,也就有了先前的那番對話。
“不是現在的大清?大清還分好幾個不成?”瑤函腦子亂糟糟的,不明白空智說的是什麼意思。突然,瑤函腦中一亮,一個念頭飛速劃過,瑤函猛的抓住它,對着空智大師失聲道,“不是現在的大清,難道是以前的大清,或者是以後的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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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時間,筱焉居然整整一卷的手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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