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天子威儀在身,一步一步走到瑤函身前,伸手把瑤函拽了起來。看着瑤函這落寞的神情,心裡一緊,可是瞬間釋然。
“朕給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拒絕。”康熙用手勾起瑤函的下巴,也不管這動作是不是太過輕佻,讓她看對着自己的眼睛說道。
放開瑤函轉過身,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阿哥們,“朕不給的東西,也沒有人可以得到!”康熙這麼輕聲地說道,面容剛毅眼神堅定。
“都起客吧。”康熙徑直走回桌子旁入座。
“謝皇阿瑪。”跪着的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過來都坐下。剛纔聽見瑤函作的詞,果然好!瑤函的才學不在你們之下啊。我的兒子都被比下去嘍。”康熙笑眯眯的說道,彷彿剛纔事並不存在。
“兒臣慚愧!”大家又是異口同聲。本來屁股剛捱上凳子,又站起來告罪。
“呵呵……知道就好了,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恩,都坐下都坐下。今天是家宴,你們不要這麼拘束嘛。”康熙一副好爸爸的笑容,拉過十八坐在自己旁邊。。
“謝皇阿瑪。”衆人小心翼翼的落座。
瑤函鬱悶啊!自己明明是個“看客”,什麼時候被捲進來的呢?剛纔要不是這些阿哥們求情,按着自己脾氣是不可能低頭的,那是不是就說,剛纔自己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呢?可是,這個老康熙是真地想殺掉自己呢?還是嚇唬自己呢?什麼雍正喜怒無常啊,要我看喜怒無常的是康熙纔對,雍正一定是受他影響纔會變成那樣的。
“瑤函……”旁邊的九阿哥輕聲叫了一下,瑤函回神。
“什麼?”瑤函莫名其妙的看着胤禟。
“皇阿瑪誇獎你呢,說你剛纔的詞做得好。命你再做一首。”九阿哥這樣做明顯是給瑤函“放水”。
“還做?沒有了,不會!”瑤函拿白眼仁看了康熙一眼,不耐煩的說道。
“這個……”全桌子阿哥猛擦汗。還以爲瑤函對他們的態度算是很差的了,哪成想着最差的原來在這等着呢。
“怎麼就不會了?”康熙不以爲忤,似模似樣的問道。
“我又不是詩仙,‘李白斗酒詩百篇’。我這都是有感而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知道嗎?剛纔說的那可是萬中挑一的佳句。說做就能做出來?你種菜呢?想要蘿蔔要蘿蔔,想啥時候收就啥時候收啊?”瑤函纔不買賬,脖子一梗,明顯是告訴康熙大帝“你能耐我何?”
一桌子阿哥目瞪口呆,不知道接什麼話。
“你喜歡太白居士?”康熙問道,好像是在瑤函的香榭麗舍裡聊天一樣,他還是那個萬老爺,而瑤函也不是被他一句“口諭”就被逼進宮當老媽子的怨婦。
“不喜歡!”瑤函皺着眉頭一口否定了。看着康熙根本不理會她的“硬氣”,讓瑤函更是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心裡的火就是撒不出去了!
“爲什麼?”康熙笑了下,問道。
“虛僞唄。”瑤函隨口答道,手上拿着杯子喝了口酒,恩,甜甜的,不錯。
一桌子人大氣不敢喘一下,看着兩個人就這麼閒話家常,個個坐如針氈一般。
“李太白虛僞?”康熙搖搖頭,不同意瑤函的看法。
“本來嘛。你說他,一心想入朝爲官,知道自己能當官了就樂得‘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唐明皇給官了又嫌官小。他那目中無人的臭脾氣根本不適合當官他不說,還弄個‘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明着諷刺別人,實則擡高自己。就這種人,不虛僞嗎?”瑤函搖頭晃腦的說出自己的觀點。有理有據的,好像參加辯論會一樣。
康熙悶悶的喝了口酒,加入了阿哥們的一派——狂汗。
“不過呢,他有一句話,我倒是很欣賞。”瑤函看着是自說自話,其實心裡有個小計謀。總不能自己這虧就白白吃了啊!
“噢?是什麼?”康熙果然上鉤,饒有興趣的問道。
瑤函笑了笑,把一桌子的目光都聚攏過來,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然後目視天際,一字一頓地說,“安能推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正廳。
瑤函坐在椅子上,想着剛纔幾個阿哥走的時候,胤祥小心的蹭過來,低聲說了一句,“莫要怕。宮裡有我!”然後用力的衝着她點頭。
她怕?真是小看她了!她什麼時候怕過?皇宮而已,又不是集中營。不過,宮裡的太監宮女老嬤嬤什麼的,聽說都挺變態,不要着了他們的道兒纔好。總的來說進宮就是一句話——萬事小心!
“咳。”八阿哥不大不小的一聲,打斷了瑤函的沉思。
“着涼了?”瑤函不明所以的問。
“咳咳咳咳咳——”這句話倒弄得八阿哥一口口水反上來,真的嗆到了。
“要小心啊,現在還是冬天呢,耍帥也不是這麼玩的,以後不要穿這麼少。一會去弄碗薑湯吧,晚上捂着大被睡一覺就好了。”瑤函看着胤禩認真的說道。
“你關心的還挺多。”康熙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
“應該的!八福晉待我像親姐姐一樣。說句不敬的話,這八阿哥可就是我姐夫了,姐夫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姐姐可怎麼辦?所以啊,他好她纔好。我關心姐夫也就是關心姐姐了,是吧,姐姐?”瑤函調皮的衝着圖雅眨了眨眼,三言兩語的把康熙給她扣的大帽子撇情。
“應該的應該的。妹妹最知道心疼姐姐了。”八福晉不敢看康熙,趕緊說道。
“那還不是姐姐也疼妹妹啊!”瑤函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康熙看着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把他當回事,心裡好笑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覺的自己的嗓子也癢了起來,很想咳嗽兩聲。
瑤函笑完把十八阿哥抱在腿上,拉着他的小手玩“逗逗飛”。,看都不看康熙一眼。
“一會隨十八阿哥一起回宮。”康熙吩咐道。
“不要。”瑤函頭也不擡的抗議道。
“又要抗旨?”康熙挑了一下眉毛,音調調高了一點。
“不是!你總的讓我回去交代一下啊……”瑤函把十八阿哥從腿上抱下來,邊站起來邊無奈的說。
“交代?和誰?富察馬喇嗎?”康熙的嘴角有一個弧度叫嘲笑。
“你……”瑤函瞪他。這老皇帝,還調查起別人的隱私來了,真是爲老不尊的典型啊!
“不用了,你回去也看不見他了。”康熙用眼角掃了她一眼。
“什麼?你把他怎麼了?”瑤函花容失色的看着康熙,緊張的臉都白了。
“沒怎麼。”彷彿看不到瑤函着急的樣子,康熙慢聲細語地說着,手上擺弄着他的扳指。
“別以爲你是皇上,手握生殺大權就可以爲所欲爲!每個人都是爹生娘養的,只不過是你坐在了皇位上……”瑤函一激動腦袋裡就忘了現在是一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代。
“瑤函……”看她說得越來越激動,胤禩急忙出言阻止。
“讓她說!”康熙一揮手,阻止了胤禩。
“我說什麼?我說什麼你會聽?我說你根本就是個昏君!”瑤函一想到可憐的馬喇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了,心裡難過一陣賽過一陣,竟然口不擇言了起來。
“朕看你除了會惹怒朕,一點別的本事都沒有啊!可惜了,朕是不是個昏君,你說了不算!當然,朕說的更不算。那麼就讓歷史,讓後人來評說吧。”康熙看着暴怒的瑤函眼神坦蕩。竟然真的就一點啊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瑤函剛說出來就已經後悔了。她看到了八阿哥眼睛裡的驚恐,看到了八福晉眼裡的震驚,看到了十八阿哥眼裡的憤怒。她知道自己的小命可能真得快結束了,她的脖子長的越來越不牢靠了。
“這個,我道歉!我剛纔着急了,一時口不擇言。您大人大量,別計較。”看見康熙沒有準備馬上要她的腦袋,瑤函的大腦飛速運轉,馬上狗腿起來。
“朕要的是你的道歉嗎?朕是想讓你知道,朕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皁白就隨便就要人腦袋的昏君。”康熙對着瑤函說道,那個感覺,就像一個睿智的長者,在你不明所以犯了錯誤的時候,循循善誘的教誨你,而不是疾聲厲色的批評你。
“那你把馬喇怎麼樣了?”瑤函赧然的問道。看來她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皇上沒有要了馬喇的命爲什麼還說“看不見”了呢?
“今天,朕再饒你一次,別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你一樣只有一個腦袋,只夠朕坎一次!希望你用在正地方,不要隨隨便便的就把它交給朕。”康熙的角色在一次發生變化。這次,像一個暴戾的劊子手,說話的音兒中都帶着血腥。
“你——”瑤函張大了嘴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康熙的話就像一個個鉛字,已經深深地印在了瑤函的心裡。他是皇上,他是皇上!瑤函在心裡對自己一遍遍的說。
“還有,叫朕‘皇上’!”康熙陰沉的目光如附骨之蛆粘在瑤函身上。
“皇,皇上。”瑤函被他盯的心都要挑出來了,不自覺地叫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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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瑤函終於要進宮了!
進宮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讓我們試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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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兒在努力!
希望親們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