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樂可憐兮兮的躺在牀上,臉上帶着一個罩子,正在吸哮喘噴霧,餘慶愛憐的摸摸他的小胳膊小臉,林肅寧在一旁收拾醫藥箱,急急忙忙被餘慶一個電話叫回來,說餘可樂喘不上氣了,差點沒嚇死他,收拾好醫藥箱就一路狂奔回家,這會見可樂沒事了才喘勻了氣。
“沒見過你這麼當爸爸的,自己有哮喘都不說,害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等可樂睡着後,林肅寧對餘慶說。
“我沒有哮喘啊?”餘慶說。
“那支氣管之類的毛病有沒有?”林肅寧說,“按說可樂的身體很好啊,爲了避免小兒哮喘,我做了很多預備工作,現在還發作,只能說生下來基因裡就帶了這個。”
“我沒有啊。”餘慶說,“我家裡人也沒有。”
“那孩子的另一個爸呢?”林肅寧敲着腦袋問,餘慶想不起來就算了,他都沒記得起問,失職。
“哦——容勝嶽換季的時候好像會喉嚨不舒服,春天尤其嚴重。”餘慶說,“但我也沒見過他犯哮喘啊。”
“如果知道自己有哮喘,防患於未然,不一定會鬧到發作的地步。”林肅寧說。
“等等,你剛纔說的那個人名叫是什麼?”林肅寧突然回神說,都下樓梯了蹭蹭又跑上來問餘慶說。
“容勝嶽啊,怎麼了?”餘慶不解說,“師兄都沒有跟你說過嗎?”
林肅寧一幅吃驚的樣子,“容勝嶽,樂樂的另一個爸爸竟然是容勝嶽,你們沒一個和我說,那就是說那副廣告要找的人是你咯!”林肅寧激動的說。
“呃——小聲點,不要吵醒樂樂。”餘慶噓道。
林肅寧一把把餘慶拉到自己房裡,林肅寧一進屋就去打開電腦,餘慶很少到他這個屋裡來,這會也繞有興致的四處打量着。無趣,無趣,純色的牀單,純色的傢俱,冷冰冰的沒有一點色彩。所有東西都中規中矩的待在它應該待的地方。
唯一的擺設大概就是書櫃裡的那個畫框,餘慶湊進去看,是可樂一歲的時候,大家一起拍的照片,他抱着可樂坐在前面,林肅寧和尹思賢並排站在身後。呵呵,我家兒子長的真可愛。蠢爸爸餘慶用手指隔着玻璃去點照片上那一點。
“你過來看這個。”林肅寧喊。
餘慶湊過去,“看什麼,這個啊,不是婚戒廣告嗎?”林肅寧打開的正是容勝嶽在網站上放的那個廣告。
“你仔細看看,有什麼感觸沒?”林肅寧問。
餘慶仔細看了看,上面兩個牽手的男人,下面一個求婚的男人,兩行字,我愛你,回來吧!“哇,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現在同性戀都這麼高調嗎?□□通過同性戀婚姻法沒?”餘慶感慨說。
“你再仔細看看,你就沒什麼感覺?”林肅寧有點匪夷所思的說,“沒讓你想起一些回憶?”
“這是渣攻浪子回頭金不換嗎?”餘慶說,“可惜啊,再怎麼回頭,當初造成的傷害也不會消失。”
“你等等。”林肅寧握着鼠標點點,又打開一個視頻,“你在看看這個微電影,是那個廣告的完整版。”
視頻開始就是熟悉的大學,熟悉的林蔭道和熟悉的圖書館閱讀室,兩個年輕的男人在那裡相遇,餘慶收住嘴角,神色嚴肅的看視頻,他們在情人谷裡相互依偎,在狹小的宿舍單人牀上擠着,有溫暖大笑的快樂,也有生氣發脾氣的彆扭。
他們從大學畢業,興高采烈裝飾自己的小屋,一個人每天早出晚歸,一個人做好晚餐靜靜等待。一起去旅行,在月光下的游泳池裡做0愛。故事的進程如預料之中一般,所有幸福戛然而止,在某一天黑屏後,那所房裡只剩下一個人,他頹廢,他無助,鏡頭的最後是一張紙,我愛你,回來吧!
餘慶久久的沒說話,林肅寧說,“這個微電影所有取景的地方都是故事主人公曾經去過的地方,這樣,你都沒有什麼感覺嗎?”
餘慶給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你是想說這個微電影和廣告都是容勝嶽搞的。”
“不止哦,聽說還搞了報紙雜誌廣告,而且,從三年前就搞了。”林肅寧算了算,“那時候你應該還在b市,就一點都沒聽到風聲?”
餘慶搖頭,“怎麼會,那時候他是有妻子的啊!他不可能在還有妻子的情況下這麼張揚的發這些東西,你確定是容勝嶽弄的?”
“我發給帖子給你看,至今還有人每天一打卡,和廣告裡的人一起等待,他回來的那天。”林肅寧說。
“ 不,我現在不看,對不起,我思緒有點混亂,我先上去了。”餘慶簡直可以說的上是落荒而逃。
“待會我會把網址發到你電腦上的,容勝嶽不隱瞞自己發廣告的事實,可是他一直保護你的*。”林肅寧說,“你知道同性戀想碰到這樣一個愛人有多不容易,你特麼也太幸福了!”
餘慶飛竄到房間,關門,落鎖。餘可樂還在小牀上睡的正香,餘慶卻突然不敢過去親一親他的額頭。因爲他不願意承認的那八分像容勝嶽的容貌。
容勝嶽——
那個四年多來沒有想起的名字,刻意的假裝是個沒關係的陌生人,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餘可樂只是他一個人的孩子,他拼盡全力生下的孩子。
林肅寧最後說的什麼,幸福,被這樣愛着就是幸福?那他怎麼不想想,如果真的這麼深愛,我爲什麼會離開,一個人挺着大肚子面對未知的未來,我在手術檯上大出血,籤手術的卻只是師兄,我爲什麼在這個偏僻的小鎮,一待就是四年。
就算浪子回頭了,曾經受的傷害不會消失。我還記得那些日夜流過的淚,怎麼能毫無芥蒂的奔向你的懷抱。
那些視頻,廣告,網址都不用再看了。
承認吧,他是那樣一個大男人,他做這些並不是因爲多愛你,只是他的控制慾,他接受不了我逃跑的現實。而且回去又能怎樣呢?餘慶低低問自己,主要的矛盾還在不會消失,算了,不就早就說好了,不要那操蛋的愛情,他有餘可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