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鳴的忙碌襯得洛秋更清閒了,那一日,如往常般,洛秋又呆坐在櫃檯前,一杯綠茶早已沒有熱氣。風鳴走來,擋住櫃檯前的陽光,洛秋感受到書頁上投來的陰影,擡起頭來,笑着問,“有事嗎,風鳴?”
風鳴並不做聲,只是拿眼睛看着她,洛秋不好意思地說,“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風鳴嘆了口氣,才悠悠說道,“你沒有看見我揹着包嗎?”聽風鳴這麼一說,洛秋才注意到鳳鳴的肩上果真揹着一個包,“這個包,我見過啊,你來的時候,就揹着這個包啊。”洛秋見怪不怪地說。風鳴又嘆了一口氣,說,“洛秋,我要走了。”這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讓洛秋的眉頭皺了起來,疑惑地問道,“走?你要走?”
“是的,我呆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我要回去了。”風鳴風輕雲淡地說道,彷彿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緊盯着風鳴的臉,發現他的臉色如常,並沒有說笑的成分。洛秋的心開始失落起來,這一段時間,已經習慣了風鳴在身邊製造的一些小動靜,現在風鳴卻說要走了,洛秋卻有一些不知所措。
“怎麼,捨不得我嗎?”剛剛還扮相酷酷的風鳴又開始開玩笑了。洛秋笑笑,並不答話。
“這一段時間,我努力想讓你快樂,可是你並不快樂,我想你還是惦記着他的。”
“風鳴,我……..”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上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豪情上哪兒
去了?”
“風鳴,對不起…….”
風鳴並沒有接話,而是去包內翻出一張照片遞給洛秋,洛秋接過來一看,發現照片上的女子與自己甚是想象,一樣溫順的眉眼,一樣輕輕的微笑,也穿着一身素白的連衣裙。只是照片上的女子眉心有一顆美人痣,而洛秋沒有。
“是不是覺得在看自己的照片呢?”風鳴拿回照片,又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包內。
“這是誰啊?”
“我的姐姐。”風鳴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柔和,雙眼眯縫着,那神情似乎在回憶一些過往的美好。“小的時候,父母工作繁忙,我是姐姐一手拉扯大的,姐姐長的漂亮,心性極高,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高考那年,姐姐僅以一分之差落榜了,心高氣傲的姐姐一下子就被擊垮了,終於在一個安靜的夏夜,靜靜地走進了家後面的一條小河……”說道這裡,風鳴的眼睛似乎也雲遮霧繞了。
洛秋用手輕拍他的手,讓他不要太傷心了,風鳴一下子就抓住了洛秋的手,“洛秋,那天在林漢的婚禮上,你倉皇的樣子像極了站在紅榜前黯然神傷的姐姐。我從來也沒有奢望你會喜歡我,我只是希望當你不開心的時候,我能站在你身邊。當年,姐姐傷心絕望的時候,我幫不上她。我希望所有像姐姐那樣美好的女子都能幸福。”
風鳴的這一席話,讓洛秋的眼淚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風鳴見了
,擡手幫她擦去眼淚,“別哭,笑着才能幸福。”
洛秋捂着臉,不去看風鳴。風鳴走到門前,說,“我已經跟李莫聯繫了,他明天應該就會來了。”風鳴說完話,拉開門,一絲清涼的風透過門縫飄了進來。“洛秋,我走了。”
洛秋上前一步,從後面抱住了風鳴的後背,風鳴只是用手輕輕拍拍洛秋的手背,昂着頭,看着天上的太陽,說,“洛秋,笑着才能幸福。”說完,風鳴就走了,洛秋站在門裡,看着風鳴漸行漸遠。
直至風鳴的背影在街頭那個拐角處消失了,洛秋才猛然衝出店門,循着風鳴遠去的方向追去,街頭安靜的很,一個人影都沒有。站在靜默的街頭,洛秋踮起腳尖朝遠處望去,只見遠處的羣山連綿起伏,變得蒼綠了。近處山坡上的小草也悄悄地鑽出地面,它們嫩生生,綠油油的。肥胖的小葉兒,像一個個剛剛睡醒的胖娃娃。這一片,那一簇,點綴着這陡峭的山坡。山坡上的樹木也在不聲不響地抽出新的枝條,長出了像小草一樣的新芽。柳樹的枝條向下垂着,就像一條條線掛在樹上。那嫩黃色的小葉片,就像在線上系的花瓣兒。楊樹開了花,這些花一串串的,是紫紅色的。身上長滿很軟的小毛,像一隻只毛毛蟲真有趣。山桃花展瓣吐蕊,杏花鬧上枝頭,梨花爭奇鬥豔……。
“真是一個美麗的春天啊。”洛秋不自覺地輕嘆。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