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荀揚就在她們附近，他還有意識，卻不能動彈，也發不出聲音。也許是天意吧，莉莉婭一腳踢在了他身上。“姐姐，姐姐，荀揚哥哥在這兒！”
秦籽約向黑暗中跑去。
“荀揚！你怎麼樣了？”
“姐姐，我們快下山吧，我們快點把荀揚哥哥帶下山吧。”這個時候，莉莉婭比她冷靜很多。
“你認識路嗎？”秦籽約也回過神來，急忙問。
“認識。可是我們現在已經偏離山道了。”
“什麼？那我們怎麼辦？荀揚怎麼辦？莉莉婭，怎麼辦啊？”聽莉莉婭這麼說，秦籽約又慌了，心裡毛毛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消失。
“姐姐你別這樣，荀揚哥哥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只有我們可以幫他，姐姐千萬不要自己先亂了。”
“手機？你帶手機了嗎？”似乎想到了什麼，秦籽約抓住莉莉婭的手問。
“我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拿。”雖然在黑暗中，莉莉婭還是地下了頭，她感覺自己做錯了天大的事。
“那我們怎麼辦？荀揚會不會死？會不會？不會的……不會的！”
“姐姐你不能這樣，如果你都這樣了，荀揚哥哥該怎麼辦啊？”莉莉婭緊緊抓住她的手，想讓她冷靜下來。
“對……我不能亂……不能亂……我們現在怎麼辦？”嘴上這麼說着，卻是手忙腳亂地不知所措，這才意識到，荀揚，早就滿滿地佔據了她的心。
“我也不知道，看來我們只能等到天亮再說了，天快亮了吧。”
“等？你開什麼玩笑，荀揚怎麼辦？”秦籽約幾乎是喊了出來。
“我們迷路了，隨便動荀揚哥哥的話，萬一把他弄傷了怎麼辦？”
秦籽約不說話了，她也意識到自己太驚慌了，爲什麼會這樣？荀揚，我愛上你了對不對？我是真的真的愛上你了，雖然我一開始並不想這樣，甚至害怕，但你做到了，我真的愛上你了，我期待這輩子永遠和你在一起，你不能有事，知道嗎，不能……你說該放手了，是的，我要放手了，我已經決定了，所以你不能有事，我下了那麼大的決心，你不能讓我白白地勇敢，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一直在等今天，我的心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地方，你還願意住進去嗎？
秦籽約安靜地坐下來，輕輕地抱住荀揚，把臉貼在他的臉上。此刻，她是多麼想看一眼他的臉，爲什麼從前就沒有好好看過，記
憶中，只有那雙淡褐色眼睛。
她就這樣一直貼着他的臉。天怎麼還沒亮？
“姐姐，你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莉莉婭，如果……我是說如果荀揚……”
“沒有如果，不會有事的，天馬上就亮了。”莉莉婭不想聽如果，如果荀揚出事了，她不會原諒自己的，是她的任性導致了這一切。
秦籽約堅定地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守着他的。”
“不會有事的，天亮了就好了。”莉莉婭輕輕地靠在秦籽約身上，好像在安慰她。
這一夜，那麼漫長，山上的夜已有了明顯的寒意，秦籽約更緊地抱住荀揚，想給他一點溫暖。黑暗中，她輕輕地卻又深情地親吻他冰冷的雙脣，手指小心翼翼地感覺着他臉的輪廓。
——別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無論發生什麼，我愛你，從現在開始。
她朦朦朧朧地好像睡着了，看見荀揚站在一個離自己很遠的地方，背對着她，任憑她聲嘶力竭，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祈禱他轉過身來，可以看見她。她好像一直在努力讓他離開那個地方，可是他什麼也聽不見，依然站在原地。陽光柔和地灑落在他的身上，光輝燦爛，卻又好像隨時會消失一般。她對這種沒有迴應的掙扎感到疲憊，眼皮不知不覺合在了一起，將自己與外面的世界隔開。
山上的清晨比夜晚更冷，露水把衣服都弄溼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她睜開沉重的雙眼，荀揚安靜地躺着，頭髮溼溼地搭在一邊，嘴脣蒼白，臉微微有點發黑。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拼命地搖着他，好像這樣他就可以醒過來一樣。“莉莉婭，你快看看，他怎麼了？莉莉婭！”
“莉莉婭，你在哪兒？”莉莉婭不知道去了哪裡，秦籽約緊緊地抱住荀揚，怕他突然消失。
——荀揚，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一切都還沒有開始，老天不會這樣對我們的。我們走，下山就好了，我們現在就走。
腳被壓麻了，站都站不住，她強忍着，把荀揚扶起來，她從來都不知道荀揚有那麼重。
“姐姐！”是莉莉婭。
“姐姐！你別動！”
莉莉婭帶人來了，原來她一早就下山了。“救護車就在山下，會沒事的。”
一個醫生看了荀揚一下，說：“他看上去應該是中毒了。”
“中毒？會不會有事？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秦籽約突然抓住他的手，求他。
“你冷靜一點，你知道的，這樣並不能幫到他。”他是對的，她鬆開了手。看着荀揚被擡走。
“姐姐，走吧。”莉莉婭拉過秦籽約的手，柔和地看着她。秦籽約這纔回過神來，趕緊跟着下山。
荀揚是被毒蛇咬傷的，現在血清是他唯一的希望。
“杳杳。”熟悉的聲音。看到眼前的熱咖啡，她緩緩地擡起頭。
“罕——宇！”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
他把熱咖啡放到她手裡，在她旁邊坐下。
“他不會有事的。”
“謝謝，謝謝你這麼說。”
陸罕宇看着她，說：“你是不相信我嗎？但你不應該懷疑史密斯醫生，他是這一帶最好的醫生。”
“如果沒有血清，什麼辦法都沒用的。”她已經瞭解過荀揚的狀況了，她血清是唯一的希望。
“只是這裡沒有，其它地方會有的，我們已經在全國範圍內尋找血清了。”
“但是，如果找不到呢？萬一找不到怎麼辦？還有其它辦法的對不對？”她的眼淚無聲地滴落下來。
“沒有別的辦法，但一定會找到血清的。”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也不能對她說謊，他現在是一個醫生，而不僅僅是一個在她身邊可以給她依靠的男人。
——杳杳，當時你在手術室外，也是擔心成這樣子嗎？
蒼白的病房裡，秦籽約一直陪着他。
“秦小姐，病人暫時很穩定，只要血清到了就好了，您可以去休息室休息一會。”漂亮的護士小姐輕柔地說。
秦籽約擡起頭，勉強地給她一個微笑：“不用了，謝謝。”
陸罕宇示意護士小姐離開，緊緊地握住秦籽約的手：“我陪你，一直到他醒過來，都陪在你身邊。”
“謝謝。”
他寧願她什麼也不要說，他們之間現在真的需要如此界外嗎？
——我還真是想躲都躲不了，難道我上輩子真的欠了你的？你說，如果我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重聚的，會不會不一樣？我們還可能重新開始嗎？當然，我什麼都不會做的，既然已經放手了，我會做得乾乾脆脆，絕不拖泥帶水，只要能夠這樣陪着你就夠了，真想他永遠就這樣睡下去，我就可以一直坐在你身邊，陪你等他醒來。人怎麼可以這麼好笑，希望這樣的我永遠都不會被你看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