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女孩就是這房子的主人?也就是說,她就是阿飛那個神秘的朋友嗎?是不是太小了點呢?
不過大家現在沒有時間計較這個,房間裡頭有個人,正在生死邊緣徘徊,而那個人,正是他們的朋友夥伴。
賀寄語一點一點的蹭進了房間,輕輕的關上了門,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不驚動任何人。
她知道,老馬來了,就一定是有人受傷了。她很擔心是不是洛紫一,所以前思後想了半天,就算是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她還是過來了。
看到電話上染血的掌印,她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低頭一看地上的血跡,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靠在門口的地方,也不出聲,就是一點一點的,貼着牆壁往裡頭蹭。
大家都沒有注意她的小動作,只是一味的等待門裡的情況。賀寄語看所有人都不管她,她就悶着頭,繼續向裡面移動。
衆人焦急的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每個人的表情,都凝重的可以滴出水一樣。現在等待的結果,無非是兩種,可是,其中的一種,是所有人都不想見到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又是半個小時,關琦磊幾次起身,從沙發上走到窗邊。煙,一支接一支的抽,房間裡很快就被煙霧瀰漫。
作爲房東,不抽菸的賀寄語,雖然已近被嗆得咳嗽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出聲,還壓低了自己咳嗽的聲音,儘量不打擾任何人。
她已經在衆人都盯着的房門口了,她很想進去看看,受傷的人究竟是不是洛紫一。但是她又怕老馬罵人,他做手術的時候,最忌諱別人打擾了。
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了好奇,想只偷偷看一眼就好了。
小小的手,剛剛放到門把上,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那個穿白衣的男人,此時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額頭上全都是汗水,臉上帶着疲倦的神情。
阿飛沒有出來,大家都不知道結果,而那個男人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用沒有摘手套的手,在自己衣服的口袋裡亂翻。
關琦磊將自己的煙遞了過去,看着他接了過去,滿手鮮紅的血,將煙盒也染成了紅色的,而被他抽出去的煙亦然。
點燃了香菸,被稱爲老馬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
看着房間裡的陌生人們,他們臉上的神情,他見過了無數,那種期待,那種希冀,總是讓他不忍心說出殘忍的話。
別開頭,老馬看到旁邊的賀寄語,爲什麼連她的表情也這麼期待了,裡邊那個男的她也認識嗎?不可能吧?這個絕世打宅女,怎麼可能認識他們這羣人意外的生物?
阿飛終於走了出來,邊摘掉了一次性手套,邊沉默的看着大家。
“進去看他一眼吧!有什麼想說的,就趕快說。他……現在還是清醒的,不過,時間不多了!”阿飛沒有明說,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關琦磊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能讓自己冷靜。他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夥伴,就這樣……
第一個進門的人,竟然是賀寄語,她只是想確定一下,那個時間不多的人,是不是洛紫一。看到牀上躺着的人,是一個男子,她小小的鬆了口氣。也是,如果是洛紫一的話,阿飛應該不會那麼冷靜了吧!
關琦磊終於還是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所有人。站到牀邊,大家看着眼睛只睜開了一半的王興,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要……要……把……把紫一……和恆軒救……救回來!他們……他們……有陰謀……陰謀!”最先開口的人,竟然是在牀上,奄奄一息的王興。他現在最想的,還是救出被抓走的洛紫一和古恆軒。
要不是他受了傷,他們兩個就不會爲了他救他,去引開大部分的人,讓他快逃。最後,他想開車去救回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壓上了帶着慧漫標誌的車!
都是他的錯!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說太多了,只能催促他們去救人。
關琦磊單膝跪倒牀邊,看着王興已經快要合上的雙眼,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些,然後他緩緩的開口說道:
“放心,一定會的,他們都不會有事的,你也是,我們會一起逃出噩夢,去過正常的生活!”他不知道如何面對一個即將離去的夥伴,只能安慰他,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對……對的……正常的……生活。頭兒……我……我想……抽……抽……”王興知道自己的時間,只剩下一點點了。
關琦磊想摸出自己的煙,突然想起,自己的煙給了老馬。轉頭剛想同他要回來的時候,便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
阿飛同時點燃了兩支菸,一支遞過來給了關琦磊,一支自己咬着。
拿着煙,給王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還沒有到達肺部,他就因爲抽氣的動作,牽動了傷口,讓他不自覺的咳嗽了起來。
關琦磊連忙將煙拿開,讓他能夠呼吸更順暢。
王興吐出了所有的煙,咳嗽完之後,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上掛着虛弱的笑容。
他的呼吸,漸漸的開始變得緩慢,一點一點的,他的胸口漸漸不再起伏,眼睛,也完全的合上了。
關琦磊手中的煙,漸漸燃到了盡頭,菸灰輕輕的掉落了,在地上摔碎了。
衆人看着表情平靜的王興,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對一個已經逝去的人,他們只能默默的哀悼。
“阿飛,你有什麼打算?”關琦磊扔掉了手中的菸頭,紅着眼眶,轉頭不再看向王興。
“我會去救人,你們大家按照原定計劃,明天晚上出國。”阿飛靠着牆壁,抽完了最後一口煙,然後沉聲說道。
“不,我要一起救人!這是王興的遺願,我們一定要幫他達成!”關琦磊堅定的看着阿飛,說着自己的決定。
“對,我們都不走,要爲王教官報仇!”
“不走,還有紫一和恆軒,他們等我們去救呢!”
“不能這麼走了,我們不怕死!”
……
大家衆口一詞,說什麼也不能這樣走人。一個夥伴剛死,另外兩個還生死未卜,他們不能自己先逃命,把他們留下來啊!
看着激動的衆人,阿飛搖了搖頭,然後冷靜的說道: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也瞭解你們的心情。不過慧漫的人竟然能抓走紫一和恆軒,一定是另有目的。我一羣人的目標太大了,不能少了他們兩個,連你們也一併搭進去。能走多少是多少,我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他不想沒有救出人來,還讓所有人都陷進去了。他一個人,行動起來方便很多,人數太多,對隱蔽行動不利。
“阿飛,我們都知道你的本事,可是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多少人?這樣,頭兒,我和宇鋒留下,讓菜鳥們帶着初走,你的朋友也他們一起走!”夏凡當然站在關琦磊一邊,可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菜鳥,還不是很成熟,這樣的行動,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去送死了。
“夏教官,我們……”沐嘉還想爭辯什麼,但是夏凡一瞪眼,讓他閉嘴。
“我也不走!”一個稚嫩的童聲,在衆人的身後響起,轉頭一看,竟然是早早去睡覺的初,不知何時,在門口站立了。
“沒人比我更瞭解慧漫,而且,我是最有利的武器,相信阿飛你也知道。讓我先離開,是很不明智的選擇。”她要救人,救出洛紫一。
從認識那天起,洛紫一就真心實意的對她好,讓她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溫暖。這樣的感覺,她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慧漫的人就更不行了!
“小初,你還小,別跟着我們去冒險,讓沐嘉哥哥他們保護你先走,我們一定會救出紫一的!”夏凡走到初的身前,蹲下身,輕聲的說道。
初的本事,到現在爲止,阿飛他們也沒有和關琦磊他們說,可以說還是一個秘密。但是看樣子,她自己已經不想再保守這個秘密了。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我不比你小。我在慧漫的病毒研究所住了將近十五年了,進去之前,我就是這個樣子。”初輕聲說出了讓所有人驚訝的語言,衆人看着她的眼神,都變得不可思議。
“別廢話了,阿飛,帶我一起去,我能找到慧漫在北語有沒有秘密基地,更能讓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這點初很有信心,只要找到了慧漫的基地,她就能獲得比任何人都多的情報!
阿飛皺起了眉頭,帶上關琦磊他們還好說,可是初……
身爲初代的她確實有優勢,有很多事情,是他們這些正常人類做不到的。但是,她……她雖然說自己已經二十多了,但是身體還是孩子。
而且,他們要潛入救人,勢必要做一些比較危險的行動,她能跟上嗎?他們可沒有時間,照顧一個孩子。
似乎是看出了阿飛的想法,初微微一笑,然後輕聲說道: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你們後腿的,別太小看了我!”
阿飛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叫上關琦磊,他們幾個到客廳去研究計劃,將王興的身後事,交給了賀寄語和老馬,以及幾隻菜鳥解決。
逝者已矣,他們現在沒有時間過多的哀悼,能做的,就是讓活着的人,更好的活下去。窗外的天空漸漸陰霾,似乎有雨即將降下。大雨,能帶走他們的哀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