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好消息,齊軍偷襲了夏口,並以此爲誘餌引吳騰上鉤,結果吳騰果然上當,不僅自己損兵折將,荊州還差點丟了。現在他的二十萬大軍,只剩下了三萬,是時候該我們出手收回楚地的控制權了。”荊州戰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建鄴,肖寅拉着袁成策和高義興奮地趕進皇宮向肖衍彙報。
肖衍聞言也是大喜,詳細的問了整個過程後,眉頭緊鎖:“朕還覺得奇怪,吳騰可是出了名的防守悍將,怎麼會打一個這麼大的敗仗,原來是嶽守明出賣了他。可嶽守明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他已經投降了齊國嗎?”
“應該不至於吧,嶽守明三天前就已經回到了象湖,如果他投降了齊國,那應該去膠州纔對啊。”肖寅還沉浸在吳騰戰敗的喜悅中,對嶽守明的事還沒來得及思考。
一旁袁成策卻搖了搖頭:“回象湖並不能說明他沒有投降齊軍,殿下,你仔細想想嶽守明回來的路線,他要是心中沒鬼,爲什麼不直接順着荊州南下,而是要繞道膠州,兜一個大圈子纔回來呢?”
肖寅這才反應過來:“這麼說來他回象湖是打算在將來齊軍攻打我們的時候做內應?不行,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投降了齊國,我們都必須要提前除掉。陛下,臣提議以論功行賞爲由,下旨將他召回建鄴。”
肖衍剛要答應,袁成策阻止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嶽守明只是水軍副統領,他不敢從我大宋境內經過,卻敢直接繞回象湖,一定是有所倚仗。”
“丞相的意思是水軍統領黃頌升也有可能投降了齊軍?”肖衍驚問道。
袁成策緩緩地點了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黃頌升和嶽守明當年可都是海盜出身,他們對我大宋也沒特別深厚的感情,現在見齊軍勢大,投降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這可如何是好,水軍三個統領,其中有兩個可能投降了齊軍,還有一個是大將軍的人。燕國會這麼快滅亡,和蓬萊的失守有直接關係。如果齊國水軍攻克象湖,一樣可以長驅直入,直搗建鄴。”想到這裡,肖衍已經沒有一絲剛纔聽到吳騰戰敗時的喜悅了。
一直沒說話的高義突然開口了:“與其我們在這裡猜測他們是不是投降了齊軍,還不如直接去問問黃頌升。”
肖寅奇道:“難道派人去象湖,看見黃頌升直接問,黃統領你是不是投降了齊國?”
高義笑了笑:“殿下誤會了,下個月是先帝的週年祭,陛下可以以此爲藉口,召在外駐守多年的將領來建鄴祭拜,如果黃頌升沒有二心,自然會大大方方的回來。但若是他不敢來,那不管他沒有沒投降齊國,至少說明了他對我們不信任,那時在想辦法除掉他也不晚。”
袁成策點點頭:“太尉說的沒錯,昔日衛將軍還在世的時候就說過黃頌升的海戰水平一流。如果他沒有投降齊軍,反被我們誤殺了,那我們就是自毀長城,日後姜桓燕帶齊國水軍來犯的時候,我們也無將可用了。”
“好吧,那就聽太尉的,希望黃頌升不要讓朕失望。”肖衍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陛下,黃頌升的事既然有了處置方案,那荊州的事呢?”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肖寅又小聲的提醒道。
“對了,差點把這件事忘了,你們都說說看,現在荊州只有三萬敗兵,而我們丹陽有八萬大軍,這還有沒有必要召回大司馬。”肖衍又恢復了剛纔的喜悅。
肖寅緊張的看着袁成策和高義,袁成策不假思索的道:“吳騰新敗,水上又失去了嶽守明的支援,現在敵我雙方兵力懸殊,若是大皇子領兵,應該能輕易的拿下荊州,臣看不需要召回大司馬了。”
袁成策本一片好意,想讓肖寅去立這個大功。但肖寅卻最擔心這個,拿下荊州固然能立下大功,但拿下後就要直接面對鄧元覺、田無忌、姜桓燕等人,他知道自己這點水平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心中十分忐忑。
他已經忘記了當初是自己提議要去丹陽負責楚地軍事的,只記得高義後來提出的方案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吳騰雖然打了敗仗,可畢竟是鄧大將軍麾下的頭號猛將,仍然不容小覷,臣去荊州雖然有信心將他拿下,但不如大司馬來的有把握,不知太尉大人你怎麼看呢?”肖寅擔心陛下會直接聽袁成策的建議,趕緊又讓高義也出來說兩句,爲了防止高義的態度和袁成策一樣,所以在說話的時候,很含蓄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高義微微一笑,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殿下說的有道理,拿下荊州確實不難,別說是殿下親去,就是丹陽的留守魏中行去也沒問題,但是拿下荊州之後就不好對付了。夏口的姜桓燕,人稱海戰第一人,齊國滅燕也是他一手主導的,面對這樣的對手,大司馬確實是要比殿下和魏中行合適。”
高義政治鬥爭經驗豐富,雖然話裡是認同肖寅,但也說了自己的另一層意思,那就是拿下荊州,如果肖寅不想去,陛下又不打算調燕赤行回來,那丹陽的留守魏中行也能做到。
肖衍聽完三人的發言,對三人的心思也都瞭解。但他有自己的打算,雖然肖道成駕崩前說了宋國的軍事,全權交由大司馬負責,但也說了燕赤行是個野心家,這樣的人肖衍怎麼敢完全信任。
當初決定出兵秦國只是想趁着鄧元覺伐燕的時候擴張宋國勢力,現在秦國的局面已經打開,換其他將領也能勝任,無非是速度快慢的問題。
“太尉說的沒錯,朕當然相信皇兄的能力,但拿下荊州後,面臨的對手都是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戰場征戰的老將,相比之下還是大司馬更加合適一些。所以朕決定任命皇兄爲鎮國將軍,負責秦國的戰事,即日就出發邯鄲大營,替下大司馬。”肖衍最終做出了決定。
肖寅大喜:“謝陛下,臣定不負皇恩,拿下秦國以報陛下。”
“大司馬,建鄴傳來消息說陛下派了樑王來邯鄲,想要接替您負責秦國的戰事,而把我們調去丹陽負責楚地的戰事。”燕赤行在建鄴的眼線很快將消息傳到了邯鄲的宋軍大營。
“哼,這叫什麼對調,擺明了就是陛下不信任我們,讓樑王過來摘勝利的果實。”季雲和烏昌臣拿下整個兗州後,又率軍回到邯鄲和燕赤行合兵一處,剛聽到這消息,兩人都勃然大怒。
“大司馬,我們纔剛剛有了立足的資本,可不能就這麼回去了。”季雲一臉不忿。
烏昌臣擔憂道:“可陛下已經下旨了,不回去就是抗旨,我們雖然拿下了兗州,但根基尚淺,還不能與陛下爲敵。”
燕赤行看兩人着急的模樣不禁笑了笑:“我們既然不能回去,也不能公然抗旨,那就只有讓樑王抗旨了。”
“讓樑王抗旨?”兩人都覺疑惑,不解的問道:“樑王一心想來邯鄲取代我們,他又怎會抗旨呢?”
燕赤行淡淡一笑,反問道:“他自己光想沒用,但如果身體條件勝任不了呢?”
二人大驚道:“您是說找人刺殺他?”肖寅可是堂堂的大宋王爺,刺殺他多少還是讓人有些顧忌。
燕赤行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刺殺樑王,那不是明告訴天下人,這是我們乾的嗎?我的意思是讓他生場大病就行了。”
“下毒?”季雲反應過來了。
燕赤行點了點頭:“不錯,我們神鷹堡有種毒藥叫三蟲七花膏,中了這種毒的人不會喪命,但會全身酥軟,看上去就像是生了病一樣。如果樑王中了這種毒,那他還怎麼主持秦國的戰事?”
烏昌臣面露喜色:“樑王這一路過來,途經都是我們的地方,給他下毒太容易了,末將這就去安排。”
原計劃半個月就能抵達邯鄲大營的肖寅,硬是走了一個月後纔出現在宋軍的大營外。
燕赤行率衆人在營門外迎接,看見肖寅故作驚訝:“殿下,您這是怎麼啦?來人,快請軍醫過來給殿下瞧瞧。”
肖寅自從中毒後就一直懷疑是燕赤行暗中搞的鬼,本想到了邯鄲之後就逼問他交出解藥,但現在見他那緊張的樣子又不像是作假,只好道:“本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就這樣了,一連半個多月也不見好轉。”
燕赤行裝作關心的樣子:“殿下暫且放心,我軍中的軍醫醫術高明,他一定能治好殿下的。你們快扶殿下回帳中休息。”
又過了半個月,肖寅的病情依然沒有好轉,但在軍醫的幫助下也沒有再惡化。
這天燕赤行帶着季雲和烏昌臣又來到肖寅營中,寒暄過後就直入正題了:“我聽說陛下這次派您前來邯鄲,是打算將秦國的戰事都交給您來負責,然後調我回丹陽負責楚地的戰事。本來這段時間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您來交接,這眼下您這身體狀況還能勝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