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往事重提

寂靜無聲的漫漫長夜裡,滿腹心事的徐少飛雖說白天下地給累的那是腰痠背痛腿抽筋,可就是毫無一點睡意,哪怕使勁的把雙眼閉上也是無濟於事。

一想到剛纔村西頭的花嬸是來給自己撮合婚事的,按道理說本應該是一件值得榮耀和慶幸的大好事情,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尤其是當他聽說這次給她提親的對象就是村西頭賈二虎家的小丫頭賈文靜之時。往日的一幕頓時就像是一部清晰地影視劇一樣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賈文靜和徐少飛的年齡大小基本上差不多,從小學到初中兩個人都是在一個學校裡唸書。一個三四百人的小村莊裡滿打滿算也就是那十幾個小夥伴。

你說這賈文靜她雖然說是女兒身吧,可她偏偏就喜歡往男孩子堆裡湊,一到放學的時間凡是哪裡有男孩子的身影出現,那就一準也少不了賈文靜的影子。賈文靜估計是受到遺傳因素的影響吧,雖說是個女孩子但卻和她四個在村裡素有‘四大金剛’之稱的哥哥一樣,都是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

這些暫且不說吧,那你說人的身體都是父母所生先天性決定你的身高大小,這是誰也後天無法改變的事情。但是你作爲一個女孩子家,最起碼性格柔和一點·辦起事情來心細一點以來彌補先天的不足,那也不是明智之舉總能多少討別人一點歡心不是啊。

ωwш _ttκá n _c o

然而這個叫賈文靜的女孩子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你說她不但體形高大而且說起話來嗓門也和村裡掛在電線杆高處的大喇叭一樣,只要開口一說話那是震耳欲聾直把你的耳朵震得‘嗡嗡嗡’直響,尤其是她的性格還比較強勢,倘若是哪一天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者她認爲你礙了她的事。此刻要是你一句話不小心惹惱了她,或者哪怕是無意之間在她面前路過的時候腳步聲有點大那也不行,說都不用說她一準站起身來找個藉口來找你的麻煩。

倘若你要是自認倒黴乖乖的低頭向她賠禮道歉說好話,那結果還會好一點,最起碼她不會動刀動槍的給你一頓拳頭揍吧,但是你捱上一頓她的臭罵那還是少不了的,不過這對於她來說這已經是對你法外開恩夠客氣的了。

倘若你小子要是不識相,還想和她辯論一番以爭個高低或者分個誰對誰錯。好傢伙那你小子就算攤上事情來了,不用說等待你的肯定是一陣拳打腳踢般的好吃好喝好招待,她不把你打的臉朝下滿地找呀那纔怪呢。

因此常常有被她打的鼻青臉腫的小夥伴在家長的帶領下,到她家裡找她爹媽告狀去,賈文靜的爹媽都是開明樸實的莊戶人家。面對前來告狀的左鄰右舍那是一個勁的滿臉堆笑賠不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你看晚上回來我不把這鬼丫頭的腿打斷纔怪呢?”

你說都是住在一個村子裡的鄉親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況且好多還是沾親帶故的,大家也不好撕破臉皮不是,再說賈文靜也只是一個黃毛丫頭,人家家長都放話等她回來好好收拾她一頓,你還能怎麼樣不是啊。到最後還不是說說笑笑的這件事情就曲終人散·到此爲止啊。

當然等知道自己惹了禍的賈文靜趁天黑四周無人的時候,偷偷摸摸溜回家的時候,不用說她的父親賈二虎早已經火冒三丈的拿着破鞋躲在院子裡等着招呼她了。

事情的結果往往都是賈二虎一邊滿院子攆着四處躲避的賈文靜不停地追打,嘴裡還不停地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個就知道逃學打架的闖禍精,今天我不把你打死纔怪呢,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到處給我闖禍找麻煩,你把我的老臉都丟盡了。”

而這時候賈文靜的媽媽往往就會挺身而出站在賈文靜這邊,一邊護着不讓賈文靜捱打,一邊還不停地向着怒火中燒的賈二虎連聲求饒道:“她爸,你就消消氣吧,再打就真的把文靜這丫頭給打死了。”

“你給我走開,都是你給她慣得沒有一點規矩不像人的樣子。你再不走開今天我連你一塊兒打。”賈二虎看見賈文靜的母親李二妞上前護着賈文靜於是咬牙切齒的大聲嚷嚷道。

“我不走,要打你今天就把俺娘倆一起打死算了,再說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下手那麼重萬一把孩子打出個好歹,或者嚇着孩子了落下毛病我看你咋辦?”

每每到劇情上演到這個節骨眼的時候,剛纔手裡還舉着破鞋怒火連天的賈二虎一聽到李二妞的解說,正不知道如何收場的時候,聽見這邊院裡有吵架聲響的左鄰右舍們都一窩蜂似的跑過來勸架了。

那個說:“不就是一個小屁孩子有點淘氣嘛,至於你們倆人耍刀弄槍的大動干戈嗎?”

那個說:“來來來,把破鞋給我,你瞧瞧你這黑嗓這臉,要是把文靜嚇破膽了我看你這一輩子就端吃端喝的伺候她一輩子吧。”一邊說一邊就順手把賈二虎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的破鞋給奪下來了。

故事演到此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不過日子好不上幾天,生性霸道的賈文靜就依然我行我素的繼續橫行霸道·惹是生非了,如此反反覆覆的就連到最後她的爸媽都拿她沒轍了。

荷花池村前有一條清澈明亮的小河一路緩緩的向東流去,在小河的南岸有一個百十棵核桃樹的小果園,這裡也是荷花池村子裡的小夥伴們下學以後必經的玩耍之地。

俗話說:“六月六,灌滿油。”每年到了農曆六月以後滿樹的核桃都可以摘下來去皮食用了。徐少飛清楚地記得那還是1984年他已經上小學四年級了的時候,就在農曆六月份的一個星期天裡,他和村裡的十幾個小夥伴照例來到小河南岸的核桃樹園裡消夏避暑·玩耍逗樂。

就在大家上竄下蹦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就見村裡姚文生家的小兒子姚鐵鎖和女霸王賈文靜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兩個人就交上火了。

衆人圍上去一看就聽見身材瘦弱的姚鐵鎖大聲說道:“明明這棵掛果多的核桃樹是我先發現的,你爲什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想來搶先啊?”

“呵呵,我樂意,我想上哪棵核桃樹上摘果子我就上,你能管得着嗎姚鐵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影子有幾斤幾兩重,竟敢來娘娘頭上動土,我看你小子是欠揍吧?”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賈文靜又拿出盛氣凌人的女霸王威風來。

“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今天偏要會會你這個女霸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姚鐵鎖一邊說一邊就要往那棵掛滿果實的核桃樹上爬去。

“我數一二三,你小子要是乖乖地下來把這棵核桃樹讓給我,那我就放你一馬,如果我數到三你小子不識相還不下來的話,那可就別怪姑奶奶我對你不客氣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了啊?”在荷花池村還從來沒有人敢和女霸王賈文靜當場叫板,如今賈文靜看到身材矮小又瘦瘦弱弱的姚鐵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來擋她的道,於是就杏目圓睜的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候大夥看賈文靜真的動怒了,於是趕緊勸說姚鐵鎖好漢不吃眼前虧,乖乖的下來把這棵掛果多的核桃樹讓給賈文靜得了,省的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最後連核桃樹也沒搶到手不說,弄不好還的鬆鬆皮子挨一頓狠揍那多划不來不是啊。

可誰料想這姚鐵鎖雖然看上去瘦瘦弱弱彷彿風一吹就倒似的,但卻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別人勸說他理都不理繼續往核桃樹上一個勁的爬上去。

眼看這賈文靜都數到三了,還是不見姚鐵鎖下來,這時候賈文靜就不樂意了,只見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喲呵,看你你小子今天是存心和我過不去不是,我再說一遍你趕緊乖乖的給我下來我饒你不死,膽敢冒犯一意孤行下去我非把你打的滿地找牙,你信不信那個什麼金鎖鐵鎖的。”怒火中燒的賈文靜給還在繼續往樹上爬的姚鐵鎖下了最後通牒。

“我今個還就是不下來,我看你這隻母老虎能把我吃了還是怎麼的?”趴在樹上的姚鐵鎖聽見賈文靜說他是什麼金鎖鐵鎖的,並且還說要打得他滿地找牙,於是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什麼你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臭小子,你竟敢罵我是母老虎,有種你小子就再給我說一遍,你看姑奶奶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纔怪呢?”賈文靜一邊大聲嚷嚷的罵罵咧咧道,一邊就要伸出有力的雙手去抓還在往上爬的姚鐵鎖的雙腳。

“我就是罵你母老虎了賈文靜,你能把我怎麼樣?有種你就把我拽下去啊,拽不着我氣死你個母老虎?”姚鐵鎖一邊說一邊還朝賈文靜吐吐舌頭。

“你給姑奶奶我下來吧。”說時遲那時快,話音未落就見人高馬大·身強力壯的賈文靜縱身一躍,那瘦弱的像只猴子似的姚鐵鎖便應聲摔倒在地。看見姚鐵鎖摔倒在地賈文靜還覺得不解氣,只見她伸出一隻手來狠狠地朝姚鐵鎖的下身抓去,一邊抓一邊還惡狠狠地罵道:“敢和我作對,去當你的太監吧。”

“誒喲,我的媽呀,疼死我了。”大夥只聽見姚鐵鎖大叫一聲,緊接着就疼痛難忍的哭爹叫娘·滿地打滾了。

就這賈文靜還不罷休還想衝上前去在踹姚鐵鎖幾腳,幸虧被村裡恰巧路過此地的李四爺發現給言詞制止,這纔回過神來的大夥趕緊七手八腳的擡起還在地上哭爹叫孃的姚鐵鎖就向村子裡姚鐵鎖家居住的方向飛奔而去。

後來姚鐵鎖的家人着急慌忙的借來車子把姚鐵鎖送到縣醫院裡去治療,經過醫院裡醫生的一番檢查治療總算沒有落下什麼病根子,要不姚鐵鎖就真的像賈文靜說的那樣這輩子只能當太監,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傳宗接代繁衍生息了。

再說賈文靜回家挨一頓打那也是必不可少呢,誰讓她又闖出這麼大的禍端來的不是嗎?挨頓揍這還是輕的,她的父親接連到姚文生家登門看望·賠禮道歉了好幾次不說,到最後經過中間人說和還賠給姚文生家幾百元錢來,也算是對姚鐵鎖養傷治病的經濟補償,這件事情纔算是到此爲止劃上了一個句號。

如今躺在牀上輾轉難眠的徐少飛一想到要賈文靜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輩子,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來。就這樣躺在牀上的徐少飛一會兒想想小時候和賈文靜在一起的場景,一會兒又想想至今分別三年多仍是查無音訊的阮若水,再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這次花都之行巧遇的柳詩柔,頓時更是愁腸百結·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