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鏟??一??(2)
福音堂的前街不遠就是火車站,各色人等混雜,有幾盞汽燈掛得亮晃晃,遠遠飄來賣熟食的氣味。李鴨子的肚子裡開是“咕嚕咕嚕”地叫,他殺緊褲腰帶,機警地撇了撇左右,小跑着去買了一個冒着熱氣的包子,又小跑着繞進了另一條小巷子——他要去抄後路,盜大冢的時候他用這一手最得法。
福音堂的後牆是青磚砌的,有丈把子高,李鴨子啃着熱包子,像是平常走路人一般,走着走着突然起步騰躍,轉眼間竟手扒着磚縫越過牆去。也許是嘴裡叼着熱包子的緣故,下牆的時候分神,貓腰一跳,落地就崴住了腳腕子。他抱着一棵桐樹疼得呲牙咧嘴,直吸涼氣也不敢有絲毫聲響。等到那一陣巨疼過去,藉着夜色看,竟讓他吃了一大驚,小腿肚子上套着一個鐵皮的筒子!伸手輕輕地想弄下來,可感覺是卡得很緊,一使勁就鑽心地疼!這時候他發現一個窗戶透出昏暗的燈光,小心翼翼地湊過去,隔着推開的窗櫺朝裡面觀察,裡面的情景讓他頭皮一下子揪緊,眼都暈了,大張着嘴差一點叫出來——他的第一個感覺是觸了大黴頭!盜墓人最忌諱的是在幹活前沾女人,看見女人的肉身子、褲腰帶兒、騎馬帶子也是一樣的不吉利,可今天真撞上了,而且竟然弄了個馬失前蹄。他聽着裡面傳出“嘩啦嘩啦”的水聲,靠着窗戶把自己隱藏在暗影裡,心如一面大鼓在“嘭嘭”地敲。?他不知道鑽地龍見着沒見着洋和尚,更爲自己的處境擔憂。借窗戶裡瀉出的燈光朝周圍看,這是個亂糟糟、空蕩蕩的後院,只有院子牆角有一個後茅子。他後悔自己不長眼,怎麼就沒有就着後茅子的矮牆或者抱着桐樹滑下來呢?窗戶裡面的水聲“嘩啦嘩啦”傳出來,他擡起身子縮着肩往裡面又看了看,看見一個白花花的女人身子,頭髮搭在雪白的背上,拱起的兩片肩胛和兩隻反繞的胳膊翹着像是兩隻翅膀,兩隻手在肥潤的兩塊大**蛋子上來回的搓。燈照着,女人的輪廓肥肥的軟軟的柔柔的滑滑的美美的,釋放出一圈讓李鴨子心裡似癢似疼似麻酥酥的虛光。他看那女子的脊樑溝直通通地順下,順到了兩個**蛋子中間,在兩個**蛋子的下面又順出來兩條線縫,把兩個**蛋子勾成渾圓的大肉糰子。再往下看,是兩條肉滾滾、直溜溜的腿——他不敢看了,怕那女子轉過身來發現他。當他習慣地想團着身子坐下時,發現麻木脹疼的腿已經讓他無法下坐。這還能走嗎?牆顯然已經翻不過去,從前門走是唯一的選擇。本想偷摸進來溜牆根兒,沒有想到牆根兒沒有溜成,倒看了一回倒黴肉,犯了大忌!如果鑽地龍能平安,都還好說;要是鑽地龍被圈倒了,自己想脫身那都是萬難!他開始紮起耳朵聽遠處的動靜,他判斷:如果鑽地龍不安然,斷不會風平浪靜的無聲息,肯定會有聲響傳出來。這院子他曾經來過,知道前院離他現在的後院沒有多遠,但仔細聽了一陣,院子裡有說話聲,但那都是平和隨意的語調,絲毫沒有異常。他正狐疑着,窗戶裡傳出女人一聲輕微的咳嗽,這讓他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他釋然了——如果真有佈置好的陷阱在等着圈倒他和鑽地龍,哪還會讓這女人在這裡赤皮露胯的安然,這不是自己嚇自己嗎?他覺得這隻腳崴的窩囊,本不該崴的崴了,本不該見的見了,早不如就在前門等,或者直接進去見洋和尚。腳下的疼痛還是不時地讓他嘴角直咧,窗戶裡的水聲卻讓他禁不住又擡起了頭,他心裡想:這真是女人嗎,自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咋不知道女人是這樣呢?他分明是沒有看到過女人**的身子,但他分明能辨別出這是個女人,是個攝人魂魄的女人,讓他分外想再看一眼的女人!他摸起了地上的一個桐樹葉子,在大大的桐樹葉子上挖出一個眼睛大小的窟窿,遮住臉,聳起了身子。他看見了女人的正面,看的很慌張也很簡單,一閃而過一樣,但他腦子裡的影象停頓在了這一瞬間。他看見了女人的微微臃隆的小肚子,看見了兩條大腿結合出的一大片黑絨絨垂掛着水珠兒的毛,看見了女人也如男人般龐大的腳和舒展的五指;擡起眼皮,他又看見了兩個膨脹碩大、在抖動在晃動在顫動的**和紫葡萄熟透般的**,還看見了尖尖的下巴、尖尖的鼻子、挺直的鼻樑、高高的眉躬和長長的睫毛——這是個洋婆娘呀!他的頭頂像被針紮了幾下,陡然感到這個洋和尚的不同尋常。摁下心平靜了一會,忍不住又探頭去看了一回,索性打定主意:等洋婆娘洗完了,就乾乾脆脆地去找洋和尚。但剛要再看,竟看不到洋婆娘那白花花的身子了,裡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