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博文的話在羅玉姮的心裡生了根發了芽,許墨真的被奪了權,他真的爲了她得罪了皇帝。她也去見過許墨,他臉上雖然帶着笑,可她能感覺到他的失意與頹廢,皇帝派了人監視他,他的處境有多艱難,不用想,羅玉姮也知道。然而,他卻只對她說着安慰的話,隻字不提自己的難處。她不怕面對皇帝,更不害怕危險,可是她已經不能再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了。
兩天後,半醉的許墨還未到姮園,就看到一片火光沖天,他扔掉酒壺迅速的趕過去,姮園已經成了一片火海,這是他的精神寄託,是唯一屬於他和她的地方,他像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去救火,羅玉姮在不遠處看着他的瘋狂,當他想衝進火海時,被阿飛強行拉了回來。
看到羅玉姮,他以爲她也是被這大火吸引來的,他擔心極了,像瘋魔了一般,拉着羅玉姮一遍遍的檢查着她有沒有受傷。
羅玉姮抓住瘋魔的許墨,說道:“這火是我放的。”
“你說什麼?”
“這火是我放的,這房子是我燒的。”羅玉姮又重複了一遍。
許墨反應過來後,有些錯愕,“你放的火?你燒的房子?你爲什麼這麼做,這是我們的房子,這裡有我們的過去,還會有我們的將來,你瘋了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羅玉姮看着許墨,只哭不說話,她的行爲嚇到了許墨,他無措的爲她擦眼淚:“你怎麼哭了,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你別哭了,姮兒,是我沒用,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羅玉姮抓住許墨的手,看他的眼神,是不捨的,遣眷的,悲傷的:“許墨,我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
羅玉姮哭的更傷心了,許墨嚇壞了,卻不知道該從哪裡安慰她,他把她抱在懷裡,輕輕的扶着她的背,喃喃道:“沒事的,沒事的,房子沒有了可以再建,我會再建一個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房子,一個還是屬於你和我的房子。”
“許墨。”
“嗯?”
“我們,分開吧。”
輕拍她後背的手僵住,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開吧。”
“分開?分開是什麼意思?”
羅玉姮鬆開許墨的手,說:“你娶霓裳吧,只要你娶了霓裳,你和你的家人就都安全了。”
“你在胡說什麼?”許墨抓住羅玉姮的手,問:“你是怎麼了,姮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會娶別人的,我只想娶你,我只要你。”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和皇帝成了仇人,他不可能讓我和你成親的。”羅玉姮說道。
“要娶你的人是我。”
“我殺了周嶽峰。”
“我知道。”
“我已經和皇帝撕破臉了,他奈何不了羅家,可他會牽累到你們。許墨,我不想你們因爲我而受到傷害,我愛你,我想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即使你的身邊不是我。”
“我的身邊只能是你,除了你,我再接受不了任何人。”
羅玉姮淚眼朦朧的看着許墨,“只有我們分開了,你們才能安全,只有我們分開了,皇帝纔會放過你。”
許墨抓住羅玉姮的手,急急的說道:“不,不,我不要分開,我不要分開。姮兒,我不能失去你,我愛你,我愛你啊。”
羅玉姮不停的搖着頭,許墨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緊緊的握住羅玉姮的手,說:“我們離開吧,姮兒,我們離開吧,去一個只有我們的地方,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姮兒,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
離開兩個字,讓羅玉姮的情緒幾近崩潰:“晚了,已經晚了,許墨。”
“不晚,不晚的,只要你肯跟我走,就不晚。”
“那你的家人呢?”
許墨愣住了。
羅玉姮抽出自己的手,“是你可以放棄自己的家人,還是我可以?”
許墨緊緊的咬着牙。
“我們都不可以,許墨,面對親人,我們都不是狠心的人,我們都不會爲了自己去傷害我們的家人,所以我們只能分開。”
“我們可以,”許墨看着羅玉姮,道:“我們可以,我的家人有我姐姐照顧,你的家人有你三叔照顧,他可以保護好羅家的,姮兒,他可以的。”
“可他是假的。”木頭的爆裂濺起一陣火花,絢爛的火花在空中瞬間變成灰燼,混入腳下的泥土之中。
“什麼?”
“他是假的,那個三叔是假的,他保護不了羅家,你的姐姐也保護不了許家。只有我們分開,只有你娶了霓裳,只有我們劃清了界限,皇帝纔不會爲難你們許家,皇帝纔會放過你。”
“他怎麼會是假的?那可是你親三叔呀?”
羅玉姮哭得傷心欲絕:“許墨,我只有大哥和你了,只有你們了。我只想你們好好的,只要你們好好的。”
“沒了你,我怎麼可能好好的。”
羅玉姮的手扶上他的臉,她留着眼淚笑了,笑的那麼悽美,笑的那麼絕望:“許墨,我們都做不到對家人不管不顧,即做不到,那就好好的保護他們吧,不要讓我們都成爲彼此的負累。”
許墨呆呆怔怔的看着她,只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羅玉姮踮起腳,吻上他的脣,眼淚流到嘴角,浸到兩個人的嘴裡,是鹹的,還帶着痛徹心扉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