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韓宇說:“沭陽城出現了很多外族的商人。”
“並不奇怪,羅家和慕容家聯姻,對商界而言可算是一件大事了。”
“狐月商行的人也來了,你最近出行時,稍注意一些。”
“這裡可是沭陽城,是羅家的根基所在,任他們在有本事,還能在這裡對我動手。”
“我並不覺得狐月商行對你有敵意,只是,”想到戴銀狐面具的男子看她的眼神,慕容韓宇總歸有些不放心,“注意點,總歸是好的。”
“我會的。”
慕容韓宇說:“羅家和慕容家聯姻已是事實,眼下就只剩下婚期了,我想,即已經訂了婚,就把婚期也訂了,也省的他們諸多猜測。”
“現在訂婚期,會不會太快了,”羅玉姮說:“要不要等你奶奶同意之後,我們再商議婚期的事。”
“不用,娶你的是我,不是奶奶。”慕容韓宇繼續說:“如今,許將軍和霓裳郡主的婚期將近,沭陽城進出人員太過複雜,據我所知,除了那些來恭賀的各國使臣外,還有不少幫派組織和各方勢力進駐了沭陽城,其中不少勢力組織是不希望我們兩族聯姻的,我怕拖得太久,會對你不利。”
許墨和霓裳的婚期將近,他要娶別的女人爲妻了,滿城都在爲他們慶祝,羅玉姮有些失神。
“羅小姐?羅小姐!”
羅玉姮回過神來,說道:“只要你這邊沒問題,我都可以。”
“那你對婚期有沒有什麼要求?”慕容韓宇問道。
羅玉姮放下手串,說道:“我無所謂,反正,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慕容韓宇愣住了,“交易?你把我們的婚事當成一場交易?”
羅玉姮繼續看着書架上的小擺件,自我安慰似的說道:“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各取所需,這不就是我們定親的原因嗎。嫁誰都是嫁,無所謂婚期,你決定就好。”
慕容韓宇楞在原地,這話從她口中說出,刺痛了他。
見他許久未說話,羅玉姮回頭,自他們認識,她就沒見他皺過眉頭,看到他臉色不好,羅玉姮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慕容韓宇又恢復他以往的溫文爾雅,說道:“既然你沒有意見,婚期就有我來定了。我會盡快請來我族中長輩,你也回去跟你家人說一下吧。”
“嗯,婚期定好後,你通知我就可以。”
“好。”慕容韓宇又說:“我們的事,總歸是太過突然,我來不及修建新的莊園,好在慕容府也不算是老宅,我把青楓夕月旁邊的竹林改建成了院子,和現在的院子合併,做我們婚後的院子使用,不過,婚房都是新建的,這個院子會改成書房。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見?”
羅玉姮說:“我沒意見,一切你做決定就好。”
他們的婚房和婚期就這樣定下來了,當羅玉姮將他們的決定告訴羅榮皓時,羅榮皓差點沒被自己口水給嗆到。
“什麼叫婚期他定好了通知我們?”羅榮皓不可置信的問道:“你這婚事是不是太兒戲了。”
羅玉姮不以爲意,說道:“眼下,羅家就你一個長輩了,這件事,還請你配合一下。”
“我要怎麼配合?難道他們來求親時,說是明天成親,我也答應!”
“慕容韓宇做事有分寸,他自然不會做荒唐的決定。”
“那是不是要和我提前商議下,他說怎樣就怎樣?這也太隨便了,丫頭,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
羅玉姮看着羅榮皓說道:“我一直好奇,我們是怎麼樣和平共處到現在的,想來,這就是原因吧,不管你對羅家商號和羅生堂做什麼,但是你對我的關心,一度讓我覺得你真的就是我的三叔。”
“我說過我對你沒敵意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羅玉姮又問。
羅榮皓笑笑,說:“你只要知道我對你沒敵意就好,至於我想做什麼,呵呵,我說我想讓羅家的人自由,你信嗎?”
“你到底是不是我三叔?”
羅榮皓看着羅玉姮,道:“你覺得是,我就是,你覺得不是,我就不是。”
這麼模棱兩可的回答,倒讓羅玉姮放鬆了不少。
兩個人並肩走着。羅玉姮突然問:“每天帶着面具生活,累嗎?”
“當然累了,我要擔心的事太多,要做的事也太過,尤其是你,知道我的身份,卻又不拆穿我,這更是讓我坐立不安。”
“那你爲什麼不放棄?”
“因爲羅家這塊肉太誘人了,我大概是捨不得。”羅榮皓反問羅玉姮:“你呢?許墨要和霓裳郡主成婚了,而你不得已必須要嫁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還要裝作心甘情願的樣子,你不累嗎?”
“你還真是會戳人的痛處。”羅玉姮說:“我在羅家的庇佑下,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十八年,羅家的以後,我願意用餘生去守護。”
“哎,看來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羅榮皓感嘆道。
“你也是身不由己?”
“要不然呢,沒有人安排,我敢冒充羅家三爺?你也太高看我了!”
“你背後的人的目的是什麼?”
“你猜!”
“我若能猜到,一定把你和你背後的人,一窩端了。”
“你胃口還真大!”
“形式所迫,我不滅了你們,有一天你們就會成爲羅家的威脅,而我,不想羅家再受到任何威脅。”
“那我們對彼此可都要加強防範了,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羅玉姮笑了,從未有過的輕鬆愉悅:“從沒想過,我唯一能說話的人,竟然是你。”
羅榮皓笑笑,說:“因爲我們對彼此都沒有敵意,遺憾的是我們目的不同,不能成爲朋友。”
羅玉姮但笑不語,羅榮皓又說道:“你的婚期我要考慮一下,在我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我不敢保證我會配合,畢竟,名義上,我還是你的長輩。若配合的太積極,以羅三爺對你的疼愛,太容易讓人起疑了。”
“那就有勞了。”
“客氣。”
兩個敵對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竟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半個月後,慕容韓語的長輩從青龍山來到了沭陽城,在慕容韓宇的安排下,帶着媒人、拿着庚帖去羅家求親。
羅玉姮早已通知過羅榮皓,但當媒人說出婚期定在七月初七時,羅榮皓還是有些意外,他悄悄找人去問羅玉姮的意見,可羅玉姮一大早就去了雨花臺,並不在府中。
思量再三,羅榮皓答應了。
消息傳出去後,沭陽城的百姓又興致勃勃的說起他們四人之間的故事,當躲在雨花臺的羅玉姮聽到這個消息後,她直接來到了醉月樓,鑑於她現在的身份,醉月樓的夥計很快就帶她來到了慕容韓宇的房間外。
正在寫字的慕容韓宇放下筆,夥計離開時輕輕地爲他們帶上門,慕容韓宇走到她身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爲什麼非要定在七月初七?”羅玉姮問道。
“七月初七,牛郎織女相會日,又是情人節,是個很好的日子。”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好日子那麼多,爲什麼偏偏要選在那一天。”
“我徵求過你的意見,是你說無所謂的,我現在選了日期,你又來質問我?”
“可你沒說你你會定在七月初七。”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嗎?”
慕容韓宇看着氣急敗壞的羅玉姮,被氣笑了,他問道:“你生氣,是因爲我把婚期定在七月初七,還是因爲七月初七,許墨和霓裳也會舉行婚禮?”
“你!”羅玉姮理虧,她看着慕容韓宇,說:“總之,我不同意婚期定在那天。”
慕容韓宇說道:“你我的長輩都已經同意了,婚期也已經公佈出去了,你現在跟我說不同意!羅小姐,即便你不把這樁婚事當回事,也請你顧及一下羅家和慕容家的臉面。”
“如果你顧及兩家的顏面,你也不會定在那一天。”羅玉姮也有些生氣,說話的語調也升高了不少,“慕容韓宇,你明知我和許墨的事情,卻還要故意把我們的婚期定在那一天,你是故意給我難堪嗎?”
“你會覺得難堪,是因爲你根本就沒放下他。”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裡還放着另外一個男人,慕容韓宇的語氣也變了,“如今許墨和霓裳已經擇定了婚期,許將軍和許家也都安全了,你如果覺得沒必要,大可取消這樁婚事,我慕容韓宇還承受的起。”
羅家和慕容家聯姻的事已經傳開了,現在悔婚,不管對羅家還是慕容家都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羅玉姮瞪着慕容韓宇,他喜怒不形於色,仍舊溫和的看着她,可他眼中的堅毅與不容置喙,卻是羅玉姮第一次見。羅玉姮也是第一次覺得,這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和善,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好說話,羅玉姮生氣,他是吃定了她不敢悔婚,所以才這麼的肆無忌憚。
“你是故意的?”羅玉姮後知後覺,“你是故意選在這一天的。”
慕容韓宇很坦然的說道:“我跟你說過,你的過去我不會過問,可你若成了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和許墨再有任何牽連。選擇這一天,是讓你認清現實,你是我慕容韓宇的女人,也是爲了提醒他,你已經成爲了我慕容韓宇的妻子。”
他竟有這麼強的控制慾!
羅玉姮無話可說,轉身離開,走至門口時,她突然回頭,他依然很從容的看着她,不喜不怒,羅玉姮有些後悔了,她覺得,這場婚事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把控的範圍,羅玉姮有種錯覺,她的以後會一直被慕容韓宇左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