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羅玉姮手上的繃帶,林雪嘟囔道:“這身上的傷還沒好,手上也受了傷,那麼大人了,怎麼就不能讓人省一點點心呢。”
шшш⊙ тtκan⊙ C〇
羅玉姮也不說話,慕容老夫人說:“吃飯吧,這裡面最不省心的就是你了。”
“關我什麼事?”林雪不滿道,“我又沒讓你們爲我擔心?”
“你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怎麼能不讓人擔心。”慕容老夫人邊說,邊給她夾菜。
林雪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低頭吃飯。
羅玉姮傷的是右手,只能用左手吃些流食,慕容韓宇給她夾了一些菜,羅玉姮沒說話,也沒吃。
飯後,羅玉姮先回去,慕容韓宇跟着也走了,同一段路,同一個院子,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羅玉姮不回頭,慕容韓宇看着她的背影,也沒勇氣追上去。
慕容韓宇手裡拿着藥,站在羅玉姮的門外,她換藥的影子映在窗子上,慕容韓宇心內五味雜陳,卻沒有勇氣敲門進去。
珊瑚處理好她背上的傷後,就先出來了,看到踟躕不前的慕容韓宇,又看看羅玉姮映在窗戶上的影子,終是沒說話。
房間內,謹言從懷裡拿出一瓶金瘡藥,小心翼翼的爲她她手上的傷換藥,“這藥不比大夫開的藥金貴,但是應該比它有效,阿飛受傷時,一直用的都是這個。”
羅玉姮問:“你都是隨身帶着藥的嗎?”
謹言答道:“是,以前阿飛出任務,經常會受傷,他又不喜歡讓別人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所以我就一直備着,慢慢的也就習慣帶着了。”
“阿飛有你真好。”
謹言說:“什麼好不好的,自幼便相識,早已把彼此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羅玉姮問:“你是不是喜歡阿飛?”
“小姐。”謹言紅了臉。
羅玉姮笑了,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阿飛確實很出色,況且你未嫁他未娶,你們彼此傾心,這很正常。我看得出,他話雖不多,卻是很在乎你,兩人相知相惜,這樣很好。”
謹言說:“阿飛就是根木頭,以前他眼裡只有三爺,現在他眼裡只有您,他哪裡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羅玉姮承諾道:“我會成全你們的。”
“小姐!”謹言有些窘迫,羅玉姮從心裡替她開心。
“阿飛每次外出,你都很擔心吧?”羅玉姮問。
謹言說:“擔心,但也沒辦法,他就是做這個的。他剛開始出任務時,每次回來都是一身的傷,我也勸他不要在做這個了,差點都去求三爺了,走到門口時被他拉了回來。我也能理解他,我們的命都是三爺給的,如果是三爺吩咐我做事情,我也會拼了命的去完成。”
羅玉姮瞭然,說:“傷在自己身上不覺得疼,傷在他身上就覺的心疼了。”
謹言笑笑,說:“我只希望他每次都是平平安安的出去,平平安安的回來。只要他身上不再添新傷,我就安心了。”
“他知道你爲他擔心嗎?”
謹言說:“他知道。他每次出任務我都會囑咐他,他話雖不多,可他心裡明白。不怕小姐笑話,剛開始,怕說出來難爲情,我也只敢偷偷的爲他祈福,可是,祈福並沒什麼用,他每次回來還是會受傷,後來,每次他出任務前,我都會去找他,不管他聽進聽不進,我都會囑咐他要注意安全,時間久了,他就知道我在擔心他,慢慢的他也就懂得保護自己了。現在,他每次出任務之前都會先來找我,告訴我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告訴我,讓我不要爲他擔心。”謹言笑了,一臉的幸福。
羅玉姮有些羨慕,說:“你們這樣真好,彼此安心。”
謹言拿起紗布爲他包紮,說:“若不是我主動開口,只怕他還是隻懂得拼命,不懂得保護自己。”
羅玉姮低頭笑笑。
“小姐。”
“嗯?”
“有些話,奴婢不知該說不該說。”
羅玉姮說:“想說就說吧。”
謹言說:“其實,奴婢看得出,姑爺是喜歡您的,您也在乎姑爺。”
羅玉姮臉上的笑有些僵硬,謹言看了看羅玉姮,一邊收拾藥,一邊說:“你們都是站在高處的人,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孤獨的俯瞰腳下的風景。這身邊雖然多了一個陪伴的人,可你們也早已忘記該如何與之相處了。小姐,我們都看到出,姑爺對您很用心,他只是少了一份表達、訴說。奴婢也知道,您的難處,可您心裡已經慢慢有了姑爺不是嗎,或許您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奴婢看的明明白白,這次遇刺,您第一個想到的是姑爺。人在危險時刻,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自己想要依賴的人。”
羅玉姮摸着手上的傷口,很疼,她的手指都不能動。
謹言收好藥,看着沉默的羅玉姮,繼續說:“小姐,您和姑爺的誤會太深了。您應該向他解釋的。”
羅玉姮情緒有些低落:“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我的過去,我們的以後,都會有各種誤會出現,如果所有的誤會都要靠解釋才能澄清,這樣過一輩子太累了。我們的身份與責任,不可能給我們留太多解釋的時間,萬一我們忘記了解釋或者錯過了解釋的時間,這些誤會就會成爲我們之間的刺,一顆永遠拔不掉的刺。謹言,我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給自己增加負擔,我怕有一天我會撐不住。”
謹言安慰似的站在她的身邊。
羅玉姮靠在她的身上,粲然一笑,說:“我只想那個能陪我過一輩子的男人能懂我、相信我,可他不相信我,他寧願相信別人的流言蜚語,他也不相信我。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已經慢慢開始依賴他了,而這份依賴,也被流言蜚語徹底和他的懷疑徹底擊碎了。我曾經以爲,我已經和他是一家人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在這個家裡,我終究只是一個人。”
羅玉姮用力的皺着眉頭,她不希望眼淚再留下來,她也確實沒讓眼淚再留下來,因爲心已經空了,眼淚也空了。
謹言服侍羅玉姮休息後,端着藥盤出來,慕容韓宇還站在房門口。
“公子。”
“少夫人的傷,如何?”
謹言說:“外傷好醫,心傷難治。”
慕容韓宇問:“你知道我在外面,你是故意把那些話說給我聽的?”
謹言說:“奴婢並不知道您在外面,奴婢只是想陪小姐說說話,小姐心裡苦。”
慕容韓宇把手裡的藥放到藥盤上,說:“這個藥比你的藥要好用,明天給她用這個吧。”
“是。”
慕容韓宇看着謹言不說話,謹言不走也不問,半晌,慕容韓宇對她說:“你很聰明。”
謹言微微低頭。
慕容韓宇轉身離開,走了兩步,頭也未回的對謹言說:“你說的話很對,我記着了。但她說錯了,在這個家裡,她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