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眉頭卻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她聽不到他們說話,但已經夠曖昧了,先前女人還湊上去似乎吻了他,他也沒反應。
安靜的坐了會兒,她才掛了倒擋。
車燈亮起,掃過不遠處挨着站立的兩人不免要引來注意,而蘇安淺也看到了女方穿着的衣服,眼神頓了頓。
常歡麼?
好久沒見到了,原來他們還有聯繫?
也是,跟自己不也還有聯繫麼,沒什麼奇怪的,蘇安淺這麼想着,閉了閉眼,鎮定着把車頭調過來。
明亮的車燈裡,男人已經轉過頭來看着她的車子,大概過了不到兩秒的時間,他已然邁開寬闊的步子朝她走來。
車窗被他敲響,她沒開就連續的敲。
蘇安淺只好把車窗降下來,看到了他俯身下來的五官,濃眉略微蹙着。
今晚蘇厲不在這裡,她忽然過來,燕西爵知道有事,就算沒事,她能獨自過來就是好事。
“來多久了?”他低低的嗓音問。
蘇安淺面前笑了一下,“有那麼一會兒了。”半開玩笑的語調,“好像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到了呢。”
燕西爵薄脣抿了抿,“沒有不該看的。”
她依舊只是笑了笑,“沒事,你先忙,我路過。”
“路過郊外私人別墅園?”燕西爵毫不客氣的戳穿,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轉頭看了那邊站着的女人,轉頭對着她:“關上窗戶把車開過去,門沒鎖自己進去,我馬上回來。”
蘇安淺皺了眉,“我真的沒事。”
他的臉卻忽然從窗外探入,一手勾了她的臉,薄脣直接吻住她,“我知道你在意,回來我再跟你細說。”
蘇安淺被吻得有些晃神,他拍了拍窗戶示意她關窗纔有所動作。
燕西爵站的位置很好,就只能讓她往前開進他的別墅去。
兩人在這邊說什麼那邊的女人是聽不見的,也看不到他們在車裡的吻,只是能猜出來。
但女人想拍是不可能了,相機電池被燕西爵扣了,內存卡也被他抽走了。
車子從女人身邊開過去,蘇安淺又看了那人一眼,又覺得不太想常歡,看不真切。
燕西爵再走回來,臉上依舊是冷漠的,看了她,“無論今晚的之前的和之後的,你最好當什麼都沒看見。”
女人笑了笑,晃了晃他剛剛給的名片,“只要四少記得聯繫我就好了!”說着又湊上前,“放心,我很乾淨,到時候也一定會用四少喜歡的香水,哪怕整個夜晚都會很愉快!”
語氣極其曖昧,但她不在乎,生活和前途面前,廉恥算什麼?
燕西爵沒把內存卡和電池還給她,只看着她往外走,好幾之後才轉身返回。
接到季成的電話時,他剛走到別墅的大門外。
“燕總。”季成開口:“從醫院拿回來的結果已經放在您信箱裡了。”
鑑定結果終於出來了,那一刻,燕西爵有些緊張,本能的皺着眉頭,也就只簡單的一句:“好。”
季成卻略微抿脣後接着道:“不過……之前又一次去醫院的時候遇到太太了。”
太太?
燕西爵有那麼一會兒竟然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以爲是蘇安淺,季成才補充道:“是現任太太。”
燕西爵這才擰了眉,“她去醫院做什麼?”
最近並沒聽說她身體不舒服,每年的體檢在國外也做過了的。
季成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然後頓了頓,問:“需不需要把經手的醫務人員都調走?”
燕西爵捏着電話沉默了會兒,想到了剛打發走的女人。
的確是有這個必要的,他不想整件事剛清楚,他還沒有所行動,她又被輿論驚得躲避起來。
“你看着辦。”最後說了這麼一句,人已經站在別墅外的信箱邊上。
就着門口的燈光,可以足夠清晰的看到鑑定報告的結果,但撕開之前,燕西爵幾次反覆的猶豫。
並沒有一定要什麼樣的結果,卻依舊緊張。
蘇安淺就在客廳坐着,等了好久終於略微皺了眉,往窗外看了看,然後起身。
走到玄關隨手開門的時候,她並沒有想到燕西爵真的站在門口,但她也不知道怎麼就忽然把門打開了。
打開門的瞬間,她驚了一下,男人也忽然朝她看來,眉頭輕輕皺着,但臉上的表情不是簡單幾個詞就能描述完的。
她皺了皺眉,“你站這兒幹嘛?”
說這着的同時,她纔看到他手裡拿了一份東西,不知道是文件還是什麼。
燕西爵的目光定定的在她臉上,似乎過了好久,種種千迴百轉之後,他什麼沒說話,只是垂手捏着那份紙張,走過去忽然把她擁在懷裡。
就在門口,大門敞開,一直那麼擁着,他什麼都不說,手臂收得很緊。
久到她都覺得他可能已經睡着的時候,終於聽他在頭頂低低的一句:“沒關係,還不晚。”
蘇安淺有些莫名,終於從他懷裡擡起來,“你在說什麼。”
燕西爵終於深深望着她,意欲在她額頭落吻,被她躲了過去,又想起剛剛在車裡直接吻了她,“燕先生,你真的很沒有已婚人士的自覺。”
不算冷漠,但也挺認真的語氣。
燕西爵卻忽然笑了笑,“如果再早一點,我可能真的不會浪費時間結婚。”
如今,他還要浪費時間去處理那段婚事,否則只是現在這樣,豈不是委屈了她?指不定哪天還被不良媒體指爲第三者呢。
聽着他莫名其妙的話,蘇安淺終於把他推開,往後退了退,“我今晚過來是有事找你。”
燕西爵順手關門,看似隨意的把手裡的東西放進門口櫃子的最深處,不至於讓她的注意力一直在他手上。
往裡走,他看了她,“蘇厲呢?”
“一個人在家。”蘇安淺說着,“所以我跟你說完還得趕緊回去。”
燕西爵卻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坐在沙發上還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不着急,慢慢說。”
剛把水放下,又轉了話題,“不問問剛剛看到的是什麼事?”
蘇安淺把水杯拿了過來,雖然不渴,但手不閒着不至於尷尬,“都是你的事,我問來幹什麼。”
燕西爵安靜的看了她好久,最後沒說什麼,只是略微彎起嘴角。
她已經繼續往下說:“帝豪酒店爲什麼這麼快就被你買走了?上週我還在跟人家談,你也是知道的,故意的嗎?”
燕西爵略微斟酌了會兒,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你覺得你能談下來?”
她當然知道要談下來很難,但他也沒必要趁機插一腳,所以沒說話。
接着燕西爵才很認真的道:“我這邊也是業務需要,但不一定要把酒店留在手裡,你如果需要,不妨跟我談?”
見她盯着自己,他又改口:“如果你覺得我這是別有用心,要不行,你跟YSK負責這個項目的經理去談?”
然後擺手做發誓狀,“我絕不插手,談不談的下來都看你的。”
蘇安淺皺着眉,瞥了他,“跟帝豪老闆談,和跟你的經理談有區別麼?”
“這是打算放棄了?”燕西爵有些淡淡的笑意。
蘇安淺幾不可聞的嘆息,低眉,看了時間,“再說吧,我現在該走了。”
要不是怕他覺得她反應不恰當,她都不會進來坐這麼久。
燕西爵攔了她,低低的道:“季成去接蘇厲了,應該一會兒就到。”
這讓她眉頭緊了緊,“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男人一臉泰然,“什麼奇怪。”
蘇安淺認真的看了他好一會兒,他現在真的是很坦然,跟她在一起的狀態也是。
“就算柯小姐不問,我們母子住你這兒你覺得合適嗎?”她已經把水杯放下,拿了一旁的外套。
燕西爵只是笑了笑,“又不是沒住過,現在纔想起來?”
這話讓她臉色僵了僵。
“我沒別的意思。”燕西爵握了她的手,“我知道,我是已婚男士,這樣會讓你的名譽不太好聽。”
蘇安淺看着他。
名譽這個東西,如果她跟他比起來,他受的損失遠遠比她嚴重纔對吧?
安靜了會兒,他才忽然道:“我會盡快結束這種狀態。”
什麼意思?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看着他,“結,結束哪種狀態?”
蘇安淺必須承認,跟他在一塊兒不會難受,但是她的確沒想過破壞他現在的家庭,沒敢想跟他再進一步。
畢竟,他們之間,雖然現在看起來毫無芥蒂,但若真的再發展,那些挫折就會立刻顯現出來。
燕西爵看着她的緊張,彎了嘴角。
她還真是一直這樣,但凡他說想靠近她就緊張和防備。
片刻才薄脣溫和,“不是你的原因,是這個結合本就要有結束的一天,只是現在我想把它提前,而已。”
“爲什麼?”蘇安淺擰了眉。
爲什麼。
燕西爵定定的看着她,信封被他放在了門口,他沒打算讓她知道內容,也不會表現出來,不給她半點壓力。
“如果你覺得我在你旁邊晃影響到你,那我可以……”
“沒有。”燕西爵低低的開口,“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跟婉兒結婚,就是完成一個使命,填補一些東西,好讓那些過去真的成爲過去,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