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柯婉兒見她盯着一個地方,臉色尷尬起來,趕忙走過去把東西扔進垃圾桶,看了看她,“不好意思,那個……”
蘇安淺轉了視線,看着一臉尷尬的柯婉兒,好半天,竟然是笑了,笑得沒什麼溫度,“柯小姐大費周章,就是想讓我知道這件事吧?”
柯婉兒皺了皺眉,看她,“我不想否認,雖然不是故意讓你看到,但這是爲你好,不然要讓蘇小姐死心,真的很難。”
說着,她走到蘇安淺面前,“我跟西爵是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從小我爲燕雅續命,我要什麼爸都會滿足我,我現在只要西爵,我一大把的青春給了他,我的初戀、初吻、初夜全是他,同爲女人,蘇小姐也請替我考慮,對於你這樣的插入,我大可以讓人解決你,但我在心平氣和的跟你說,所以爲了西爵的將來,你知道最好的選擇是什麼。”
初戀、初吻、初夜?
蘇安淺早已捏緊了手心,忍着不讓自己的情緒劇烈起來,不在別人家裡丟臉。
然後她竟然笑了,她的初戀、初夜都是燕西爵,初爲人母會給他,可是他不屑於要。
“篤篤!”
“小姐?”保姆敲了臥室的門,道:“先生回來了,開飯嗎?”
柯婉兒看了一眼站着的蘇安淺,對着門口一句:“嗯,馬上下去。”
說罷,柯婉兒給她遞了一張紙巾,道:“要不要去衛生間?我不希望西爵誤會成我在欺負你。”
蘇安淺皺了皺眉,擡手才發現她一直拼命忍着,眼圈還是紅了,眼淚在鼻尖顫巍巍的落下。
接過紙巾,她也轉身去了衛生間。
並不是真的想洗臉注意形象,只是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就在裡頭無聲的乾嘔。
指尖蒼白的抓着馬桶邊,不敢出聲,嘔得滿臉眼淚,到最後卻發現,不是乾嘔而流淚,是她真的在哭,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從他們相遇到現在,她都是左右觀瞻,小心翼翼,現在唯一的一次想要一隻跟他走下去,給他準備了驚喜。
他們卻早已給她準備好了天大的諷刺。
臥室的門被燕西爵一把推開,他沒有換鞋,連外套都來不及脫,面色冷沉的看了柯婉兒,“她呢?”
柯婉兒看着他即將發怒的樣子,“西爵……”
“我問你她人呢?”燕西爵聲音很沉,目光異常的鋒利。
柯婉兒看着他的視線有些心酸,然後苦澀的笑了笑,“這是家裡,何必這麼緊張呢?我不會把她怎麼樣,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然後指了指衛生間,又握了燕西爵的手,“女人上衛生間,你也要闖進去嗎?”
衛生間裡。
蘇安淺強忍乾嘔緩了會兒,扯過紙巾擦了擦被弄髒的馬桶,然後轉頭扔掉紙巾。
轉頭的瞬間,動作再一次僵住。
垃圾桶裡男人用過的東西再一次讓她作嘔。
而也是這時候,外面的燕西爵擰眉看了柯婉兒,目光非常犀利的捕捉到了柯婉兒剛剛纔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裡的安全套包裝袋。
濃密的劍眉幾乎打結了,盯着柯婉兒,“今天沒讓人打掃臥室?”
柯婉兒神色坦然,“我起得晚,再說了,你也知道,爸最近很固執,總是要讓人檢查臥室,看我們倆有沒有積極備孕。”
言下之意,無論是剛扔掉的包裝袋,或者是衛生巾垃圾桶裡的東西,都有必要刻意保持原狀。
燕西爵卻繃緊了下巴,一步步靠近她,“現在是傍晚,你起牀要起一天?”
那些東西,他是從被下藥的那晚開始,他刻意做出來跟老爺子看的,實質上他們之間什麼樣,柯婉兒一清二楚,可蘇安淺不清楚,只要看到這樣的場景,沒有人會不多想。
柯婉兒微微揚臉,“反正我什麼都沒說,你要怎麼認爲都可以。”
燕西爵剛要說什麼,衛生間的門打開來。
蘇安淺臉上已經是一片平靜,只有眼圈還有些紅,直直的看了燕西爵,然後緩步走過來。
燕西爵也看着她,卻是薄脣緊抿,他並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說些什麼。
直到她站到他面前,和很努力的扯出一點笑,“我是不是應該祝賀你?”
男人終於微微蹙了眉,低垂視線凝着她,伸手握了她,“安安,這些事等以後……”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甩開他,沒有撕心裂肺的質問,只是諷刺的揚起嘴角,“就現在告訴我吧。”
燕西爵薄脣越是緊,看着她清澈的眼越來越紅,又越來越絕望,後退了一步,仰臉看着他。
“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從家裡被送進醫院,被你禁止外出之後,你們就住在一起了?”因爲他不說,她一字一句的問完。
燕西爵薄脣動了一下,“是。”緊接着道:“但不是……”
“你不用說那麼多。”蘇安淺把話接了過去,“我自己有眼睛。”然後自嘲的笑着,“那這麼說來,過不了多久,柯小姐就應該給你生孩子了吧?所以你想把我關在醫院多久?到她生完孩子?”
燕西爵看着她的過分冷靜,冷靜的質問卻被情緒失控的指責來得更讓人心痛。
他幾不可聞的搖頭,“她不會懷孕,安安……”
“你別這麼叫我!”蘇安淺聽到這個稱呼,忽然提高了聲音,捏緊的手心,指甲到戳進掌心。
挺疼,她卻笑了笑,“也對,沒這麼快懷孕,因爲你做安全措施了,是害怕兩個女人應付不過來麼?”
一旁的柯婉兒略微吸氣,轉身出了臥室,把空間留給他們,走之前也說了一句:“晚餐是我做的,都是你教我的菜,如果不介意,你們談完帶蘇小姐下倆一起吃,沒有讓客人不吃飯就走的道理。”
語氣不怎麼樣,但內容聽起來,她儼然就已經是這裡的女主人。
臥室裡安靜下來,蘇安淺卻覺得諷刺得想仰天大笑。
擡頭看着他,忍了哽咽,“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比葉凌還要渣,至少他沒碰過我,至少他沒讓我……!”
她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說出了她竟然像個白癡一樣懷着他的孩子,然後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她把話停住了,壓抑不住的哽咽在空氣裡飄散。
“我們結束了吧?”她看着他,緩緩的開口。
燕西爵從一開始就沒怎麼說話,一直看着她的痛苦,他想了很多種解釋的方法,可是沒有一個讓他覺得合適。
到這裡,才堅定的兩個字:“沒有。”定定的看着她,“一輩子都結束不了。”
蘇安淺聽完笑了,原本極度忍着的脾氣,在燕西爵走過來想把她擁進懷裡是全數爆發。
狠狠一把推開她,冷冰冰的盯着,“一輩子?你還想圈我一輩子?!讓我看着你跟她恩愛和睦,而我像個傻子一樣獨自幻想嗎?”
“燕西爵,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燕西爵身體筆直,胸口已經沉了一片,看着她的情緒,儘量的不讓事態失控。
低低的道:“我跟你說過,目前要應付老頭子……”
“你在跟我講笑話嗎!”蘇安淺現在根本不想考慮,冷冷的盯着他,“他不過是一個老頭子,而你是TSK總裁,你是北城霸主!你會怕一個老頭?就算他是你爸,這種事情一定要順着他從而傷害我?如果是這樣,你不配做我男人!”說到最後,蘇安淺幾乎是吼着說完的,嗓子都變了調。
一句話吼得太用力,她大口大口喘着氣。
燕西爵神色變了變,但他沒有生氣,“沒有怕不怕,但他終究是我父親,有些事,我必須打理清楚。”
蘇安淺笑着,“我不阻攔你,你選你的父親,選他給你的妻子就好了,別再找什麼漂漂亮亮的藉口哄我,我真的不傻,我只是真的喜歡你。”
她閉了閉眼,深深的吸氣,搖頭,“這一次真的,我們結束了,挺累的,我討厭欺騙,不想糾纏,更不稀罕碰過別人的你,世界上不只你一個男人。”
燕西爵終於擰了眉,“你什麼意思?”
蘇安淺仰起臉,“分手。”
那一秒,臥室裡冷寂着,許久,燕西爵薄脣冰冷的開啓,眸底鋪着墨色的疼,“我不準。”
她像沒有聽到,“籤掉解約協議,你跟她結婚,我退出你們的世界……”
“我說了不準!”燕西爵再次動了薄脣,嗓音冷鬱而擲地有聲,帶了強硬的目光把她鎖在眼底,“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不是現在,一會兒讓人送你回去,我不想跟你生氣。”
蘇安淺沒有溫度的笑了,“回醫院嗎,繼續被你關着,什麼都不知道然後被全世界笑話?”
燕西爵擰眉,臉色很冷,淡淡的慍怒在眉宇間雲集,可聲音還是低沉而清晰的,“現在就回醫院。”
說着去拉她的手。
她往後退躲開了,一臉諷刺的看着他,“你現在碰我,我會覺得噁心。”
噁心?
燕西爵抿緊脣,回身看着她,眸底冷了冷,神色卻是認真的,“我不喜歡那兩個字。”
尤其是放在他身上用來形容,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