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

周偉穿罷鞋子,便坐在牀上等着和他一道去上課的夏陸。夏陸洗漱完畢回到宿舍,看了看我和大飛,說:“你倆就安心睡吧,思修課我和周偉幫你們點到。”說完拿起吹風機呼啦啦吹起他的頭髮來。大飛此時已經爬上牀躺了,而周偉坐在我牀上摳着鼻子。我尚且不是很困,便穿着褲衩愣愣地看着夏陸吹頭髮。

夏陸吹完頭髮便和周偉兩人離開了宿舍。我躺上牀之後卻由於洗過冷水澡之後精神異常亢奮,一時無法入眠,隨手看了手機,已經八點了。突然記起沈琳今天沒有課,徘徊許久之後,終於決定撥通她的電話。

“白景,你回來了?”沈琳稍帶喜悅地說道。

我說:“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沈琳問:“那你在哪?”

我說:“宿舍。”

沈琳說:“你吃了飯嗎?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我想了一下,說道:“好吧。”

我起了牀穿好衣服。叫了叫大飛——他還沒有完全睡着。

“我去吃飯,你要帶什麼?”我問道。

大飛醒後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字:“蛋”。末了又緩緩豎起手來,巴掌撐開,意示五個。

離開宿舍。外面的陽光異常燦爛。我決定原諒沈琳。

到食堂門口的時候。沈琳已經在食堂門口等我了——扎着一束清爽的馬尾辮,穿着一個白色的T恤和一條看起來很乾淨的黑牛仔褲。看見我,遠遠便走過來,一臉笑意地問道:“你想吃什麼?”

我看着她說:“大飛要吃茶葉蛋,我和他一樣好了。”

她笑道:“那我去買。你找個座位等我”

我說:“還是我自己去吧。”

沈琳說:“你坐了一晚上的車,肯定累了。我去吧,別爭了。”

我只好作罷,說:“十個。”

她莞爾一笑,說:“知道。”便朝賣茶葉蛋的地方走去。

我和大飛吃茶葉蛋的原則便是要麼不吃,一吃便都是五個。這是從高中就養成的優良習慣——那時畫室旁邊有家早點店賣的茶葉蛋芳香撲鼻味道純正,惹得畫室掀起一套關於不吃茶葉蛋便畫不好畫考不上大學的歪理邪說,於是畫室每人早點必帶茶葉蛋。

我們的美術老師原本也是自己買蛋的,但後來發現學生們幾乎每人都帶蛋,怕學生膽固醇上升,便開始只帶牛奶,然後再從每人手裡扣收一枚茶葉蛋自己吃掉。遇到前一天沒吃或者一時吃得不過癮,便再索取幾個也是常事。爲此,我和大飛經常出現在被老師剋扣雞蛋之後自己卻吃不飽的情況。後來爲了應對老師的貪婪之心,我們每人都會買上至少五個雞蛋帶去畫室,因爲這樣下來即使老師扣除一個或者兩三個,自己必然還能吃到至少一個雞蛋,長此以往,竟成習慣。

沈琳大二開始和我在一起,一年下來,已經非常瞭解我的生活。

我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來便愣愣地看着周圍的人羣發呆。末了瞥見沈琳拎着十個茶葉蛋還有自己的蛋糕以及三盒牛奶的形象惹來了極高的關注度。她坐下之後把蛋遞給我說:“好好吃吧。”然後自己一面吃着蛋糕一面看着我。

我剝開蛋殼。一口咬下去,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