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ⅱ

安慰 Ⅱ

帶貝曉濤在畫校走了一圈便幾近夜幕。大飛打來電話說今天是週末,希望咱們一起吃飯吧。順便迎接貝曉濤,地點是老地方:一個畫校附近的飯店。

那個飯店原來是一個廢棄廠房,後來翻修一新,設爲飯店。因爲場地太大,所以幾乎都是包廂,環境良好互不干擾。加上廚藝地道,所以雖然地處偏僻,但是依然生意興隆。來吃飯的都是附近一所大專高校的學生,所以也顯得青春活力。

我掛了電話跟貝曉濤說:“大飛要爲你接風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貝曉濤說:“我還真餓了,大飛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男生。”

我說了一句,你沒機會了。結果遭到貝曉濤頻頻咂舌。我們到飯店的時候,大飛夏陸李白邵媛周偉五人已經都到了,就等着我們。記得上次聚餐也距今日不遠,沈琳還是坐在我左邊以我的女朋友身份出現。而這次,貝曉濤坐在我的右邊,我左邊的座位則空空如也。

他們都習慣把我左邊的位置留給沈琳,沈琳一走,無人補缺。

大飛擡了幾箱啤酒進來,然後派發下來人手一瓶。末了站起身來說乾杯。飲下一瓶之後,大飛說:“今天我們這聚餐是有特殊意義的。”然後看了看我一眼,說:“白景和沈琳分手了。大家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我要說的話,便是一篇對白景愛情的墓誌銘,今天我們要喝的這酒,就是祝白景找到新的幸福的祝福酒。”說完仰頭乾了杯裡的酒。我看着他因嚥下啤酒時上下起伏的喉結時突然感到一陣酸楚。

他喝掉啤酒抹了嘴上的泡沫繼續對衆人說道:

“我與白景高中開始認識,現在依然形影不離。白景最瞭解我,我也最瞭解白景。他是我認識的人中感情最細膩的人,也是最善良的一個。在認識沈琳之前以前他沒有談過戀愛,沒牽過女孩的手。認識沈琳之後,對沈琳更是全心全意地付出着——傻X都未必那麼付出,而白景付出了。”

說及此,大飛把目光轉向我:

“愛情就是兩個路人的故事。路人都在匆匆忙忙趕着自己的路,倘若有朝一日兩個路人無意間凝眸相望而動了心,於是兩個路人便都放緩了腳步,爲了不與對方相隔太遠;倘若再有一天兩人終於產生了真正的愛情,那麼此兩人便會因此停下腳步,然後一同組隊上路。”

“沈琳和白景便是兩個路人,白景放緩腳步的時候,沈琳也放緩了腳步;而白景停下腳步的時候,沈琳卻不曾停下。現在沈琳朝着自己的目標走了,白景你也應該重新放開你的腳步朝自己的目標走。所以,我希望你振作起來,做你一個只屬於你自己的路人!”

我聽着大飛的話,愣住了。今天的聚餐居然成了對我的鼓勵大會。衆人聽完大飛的話,鼓起掌來。貝曉濤更是拍的賣力極了。夏陸帶頭喊了一句:“振作!”於是六人一起朝我喊着。頓時我突然發現,失去了愛情之後我卻能得到如此轟轟烈烈的友情,我別無怨言。

“愛情是人們所追逐所需要的,但是絕對不是全部。除了愛情我們會有很多陽光燦爛的生活,比如我們現在的酒會、喝完酒之後去打的桌球以及爲生活的奮鬥。更何況愛情本來就是上天註定的,所以無論是我、白景、夏陸、李白、邵媛、曉濤,我們都需把愛情放在不影響自己生命和生活的位置上。因爲我們的青春除了愛情,還有很多有意義的東西。”大飛說:“青春大放異彩了,我們自然會迎來完美的愛情、友情、事業和成功。所以請你們記住了,青春萬歲!”

衆人又鼓起掌來。

我知道大飛口才素來非凡,但是卻不知道他今天爲何像演講一般。他一說完便引來我們鼓掌,爲此貝曉濤還探過頭來輕聲對我說:“大飛說的太好了,我巴掌都拍疼了。”

我說:“你就不知道輕點拍,拍的又不是別人的手……”

貝曉濤毫不理會我的話說:“你要是當初有大飛這麼好的口才,沈琳就該屁顛屁顛跟着你,不會惦記藍傑了。”

我拿出餐叉對着貝曉濤說:“大飛說這麼多就爲了幫我療傷,而你卻在我面前戳我傷疤,你就不信被你戳了傷疤的我會用這餐叉戳了你?”

貝曉濤說:“我這叫割皮擠膿階段,說的話越狠對你失戀的療效就越大,你得忍着疼,才能快快好起來.”

我說:“那我非常感謝你,但是這疼我受不了,你去問問大飛何舒的事看看他受得了麼?”

貝曉濤笑道:“我正想問呢,我一直很懷念何舒。”說完便開口對大飛說:“大飛,你現在生龍活虎了,我祝賀你從何舒姐的悲傷裡走出來,你是好樣的。”

大飛和邵媛聽到這話都怔了一下,末了大飛笑了笑說:“沒錯,我已經從何舒的陰影了走出來了!現在在坐的你們和大白鷺畫校便是我的新生命。我活過來了。未來的路,我會繼續緬懷何舒,回憶我和她的愛情,但是我不再沉溺痛苦。青春就應當如此,就應該敢愛敢恨敢擔當。這是我活到二十來歲的大總結。”末了大飛還抽了一口煙,說:“我決定了,畢業之後,我就和邵媛領證結婚。一分鐘都不耽誤,你們都把份子錢準備好,一個別落。”

我們聽到此宣告時都噓了一聲,連邵媛都一直驚詫了,輕聲問大飛:“你什麼時候決定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夏陸聽到後忍不住說:“大飛,你最好別騙我們,不然衆怒難犯。”

大飛很冷靜地說:“事實上,這是我剛剛決定的,連邵媛都還沒商量。”說完對着邵媛說:“我不是開玩笑的。”

我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怔到了。李白突然喝起採來,接下來大家便也紛紛鼓掌,而邵媛則一直微笑着。我看着他們,突然想起我與沈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居然從來沒敢想到過會和沈琳走到這步。可能更多是的沒把握。

貝曉濤拉了拉我的衣角:“大飛好像喝醉了。”

我說:“他的酒量比我好。”

貝曉濤說:“那就是他裝醉。”

我說:“可能吧。”

貝曉濤說:“他真勇敢,敢這麼早就說出結婚的話。”

我突然也發現大飛確實很勇敢。我永遠沒有他勇敢:“你一句話就造就了一個家庭。”

貝曉濤似乎非常得意,補充道:“還是一個非常幸福的。”

酒會之後,我突然發現,我依舊不習慣沒有沈琳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