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

何舒和大飛在高中時認識,在同一個畫室畫畫。

何舒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優秀到讓很多人暗戀卻不敢追求。她有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兒,臉蛋長的非常漂亮。家庭背景強大,家人都在國企工作,職位上都有一個“長”字。

何舒當時唸的是一所重點高中,學習成績也是學校的佼佼者。比我們晚到畫室半年,但是其學畫天資之高足以秒殺全畫室。可能因爲這些與生俱來的優勢,使得她好似非常高傲。她從來不主動與人搭話,甚至別人找她說話她也永遠是一副不冷不熱愛理不理的樣子。

當時的大飛在畫室裡面畫畫十分牛逼,所以兼做了老師的助教。在何舒進畫室之初負責當何舒的啓蒙老師,從畫直線到畫幾何體,都是大飛一手指導。加上兩人天天回家順路,所以何舒在畫室只和他關係最爲親密,自然也只和大飛說話聊天。

故事發生在臨近高考的一個晚上。當晚下課之後,大飛照例和何舒一塊回家。卻突遇一夥小青年劫道,年紀雖都不大但是人數諸多,見到何舒漂亮便想欺負何舒。大飛一言不發便和小青年廝打起來。無奈的是大飛並非武俠小說裡描述的那樣是一個以一敵萬的曠世高手。所以大飛很客觀地被他們揍得落花流水。但是大飛生性剛烈,右手臂被打得脫臼但依然左手舉着石頭要找人玩命。小青年骨子裡還是怕遇到玩命的人,所以只好撤了。

爲此大飛兩個月因爲右手脫臼畫不了畫,但還是吊着石膏手在一旁指導何舒。其實那個時候已經談不上是指導了:何舒似乎天生具有畫畫的特殊天賦,進步神速,經過一年的時間學習,在畫室裡的美術技藝已和大飛相差無幾了。與其說大飛是在一旁指導何舒,不如說大飛只是習慣性地陪着她畫畫。

一次我和大飛喝酒的時候隨意地問大飛:“你丫是不是喜歡上何舒了?

大飛一時差點被啤酒嗆住,趕緊解釋:“沒有,我只是把她當我的學生。”

我說:“那畫室的人怎麼就議論你們?”

大飛見我不信,便指着他右手上裹着的石膏說:“我要是喜歡她,就讓我這手再脫臼一次。”

我看着他硬邦邦的石膏手唔了一聲。結果喝完酒一出門大飛就因爲醉意朦朧而摔了一跤,裹着右手的石膏也應聲在水泥地上跌得粉粉碎碎,剛剛要好的手臂再次脫臼。他趴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我則笑的合不攏嘴,說:“你這跤算栽在何舒身上了。”

扶起大飛從醫院出來之後,大飛一臉詫異地對我說:“沒想到說話還真會應驗。別說,我還真有點喜歡何舒了。”

這句坦白的話造就了大飛悲劇的開始。

很多時候,愛慕之意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無論是對當事人還是局外人。暗暗的喜歡就猶如黑暗中的種子一樣脆弱,隨時可以任你捏死捏殘。所以假若不想讓它發芽,就永遠不能說出口。嘴巴的宣告往往是對自己愛意的一種最終確定,得到確定後它便會猶如澆灌了甘露的種子一樣立馬發芽然後破土而出不可收拾——大飛就是因爲口頭承認了自己喜歡何舒而猛然開始發現自己對何舒的確已經是喜歡得一發不可收拾了。於是在他的手即將要摘取石膏的時候,他在畫室的一個教室裡向何舒表白了。何舒當時正在畫大衛像,聽到他的表白首先是一愣,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勾畫大衛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