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ⅱ

晚宴 Ⅱ

我見她面露悲傷,只得安慰道:“他可能覺得愧對你,所以纔不肯見你。”

誰料我這話卻引來貝曉濤的不屑,她嘖了一聲,末了有些忿忿地說道:“這話還是藏起來別說了吧……喏,我認爲愛情從來就沒有誰愧對誰。你喜歡上他,就會心甘情願爲他做任何事,且自己從來不覺得委屈和勞累;你不喜歡他,也自然沒有義務再繼續對他好下去。倘若不喜歡而又出於良心勉強地維持對對方的好意,反倒會惹得兩人疲憊。這是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誰都改變不了……所以所以,又何必假惺惺說‘愧對’這個詞呢?愧對這個字眼,現在就如同‘人生若是如初見’這句詩一樣,因爲用的太過氾濫,早已缺乏其原本意味了……”

我想此時的貝曉濤心情必然是極其鬱悶,便不再勸說,只陪她喝酒。四周安靜出奇,甚至讓人有虛無突兀的耳鳴感。貝曉濤許久從酒杯中緩過神來,對我說道:“我又多想了,他不來就算了,你也是我的客人,爲了他差點冷落了你,太不對了……向你道歉。”說完舉起酒杯,與我碰杯。

說話間卻突然聽見門外有人敲門。貝曉濤躊躇若干秒之後起身開門,我見進來的是一個男孩,提着一個蛋糕,氣喘吁吁。見到貝曉濤,低聲說道:“我遲到了。”說着把蛋糕遞給貝曉濤。

貝曉濤見了男孩,並無表情也不說話,徑直把蛋糕接過來,關了門,引男孩到我跟前,末了直盯盯地看着我----我料定這個男生就是韓澤,便開始施展演技,扮演貝曉濤的男朋友。

貝曉濤將蛋糕放下,對韓澤說:“這個是白景,電話裡跟你說過,我的男朋友。”末了又向我介紹韓澤。她說話期間,語氣淡定自若,毫不讓人起疑。

三人坐下,一時無人說話。我頓覺尷尬非常,因爲自知演技拙劣,所以暗暗祈禱別被韓澤看破纔好。貝曉濤見局勢不對,便慫恿我們喝酒。我們三人默默喝下一杯又一杯酒,但依舊誰都不敢妄自說話。

我仔細打量了韓澤,非我偏見——他比我想象中要拙得多,由此可以看來貝曉濤是一個擅長渲染的人:他能把不優秀的韓澤描述的那麼優秀——在我看來,他今天神色膽怯,目光飄忽,不敢正視我和貝曉濤。穿的也十分不得體:一件略小的休閒服外套,配上一條花圍巾顯得極其彆扭。由於坐着,所以下身穿着我無法窺及,但是單憑上身搭配,就料定他穿不出什麼好花樣。觀及此,心裡不禁略略失望。

飯局將近結束的時候,貝曉濤開口說話了。是對韓澤說的。我暗暗唏噓自己的扮演工作將近結束,便只是靜靜聆聽。

“韓澤。”貝曉濤看着韓澤說道,韓澤循聲終於第一次擡頭看着貝曉濤。貝曉濤面帶微笑說道:“你今天來,我謝謝你;今天我生日,你還帶着蛋糕,我更加謝謝你。我並未提過今天是我生日,你卻還記得,這點我最要感謝你。”

韓澤依然看着貝曉濤,等待下文:“最苦的日子過去了,我終於挺過來了,我想告訴你,我爲你已經割過幾次手腕了。我說這些,是希望你要善待你今後的女朋友。我藉助白景才走出你的陰影非常不易,今天算是里程碑式的終結。我剛剛纔跟白景說過,愛情沒有責任,誰都沒必要引咎自責。但是人對自己還是須抱有責任的。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倘若覺得朋友太假,便也最起碼是同學,希望你不要再刻意躲避我了罷。”末了貝曉濤看着韓澤送來的蛋糕,拎起來說:“帶回去吧,今天大家酒都喝的太多,蛋糕估計也吃不下了。”

韓澤點了點頭,沉默許久,終於拎着蛋糕走了。

我看着貝曉濤:她一直凝望韓澤消失在門外方纔收回目光。臉上則寫着一臉落寞,一臉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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