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孫玉瓊有意結交,淑慧和孫玉瓊接觸挺多的,深感覺這位就是個寶釵姐姐,對她觀感不好不壞,但是也不會輕信她,因此此時就開了口對那拉太太道。
“我覺得這事不對,那畢竟是她親哥哥,如果孫思遠飛黃騰達了,她也跟着水漲船高。如果是大姐回來說這事,好歹這是她孃家,還能說的過去。”
“這倒也是。”那拉太太也不傻,之前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時回了神,便有些遲疑了,“沒有這當小姑子卻跑來,卻向着嫂子孃家的,尤其這事她還有好處。”
“雖然不知道她爲何想要攪合這件事,但是肯定有些緣由。”淑慧點點頭,“所以說咱們很不必急着給她當槍使,等阿瑪回來,且跟阿瑪說一下,然後打聽下看看這事到底怎麼辦。”
說起來,孫家過來住的時候,淑慧先頭安插了個丫環過去,孫家太太貪便宜,縱搬出去了也沒還回來,倒是可以叫人去問問那丫環怎麼回事。
淑慧心裡盤算着,面上卻不顯,又叫那拉太太休息着別再操心了,橫豎自己家的態度也不會因爲孫家有所改變就是了。
那拉太太懷孕七八個月了,身子沉,精力不足,也不勉強自己,有淑慧陪着她用了些點心,便去休息了。
淑慧出了那拉太太的正院,還要理事,雖然不知道婚事什麼日子正式舉行,但是嫁妝還得準備,自己給自己準備嫁妝,淑慧這也是獨一份了。
如今有了錢,年後商量的時候,淑慧用的傢俱木材便換成了黃花梨和紅酸枝的,這兩種木材主要是海南東南亞產的,在兩廣地方更便宜些。如今時間還充裕,淑慧便預備叫人去廣東廣西去買木材,順便還能當一回木材販子,賺些個差價。他們這是僱的官船,來往都不收稅的,專門做生意使不得,順帶帶點貨物也還不錯。
又有廣州那邊洋貨鐘錶寶石什麼都便宜,也多買些,除了淑慧的嫁妝之外,或留着送人,或是回京販賣都好。法喀有個當年關係極好的同僚如今正在廣州將軍手下當副手,法喀也有個同族兄弟也在廣州府裡當通判,也不擔心被人坑騙了找不回來場子。
這是一大筆銀子,得尋個妥當人去做,眼下看着倒確實是人手少了,淑慧把木材的事託給自己一個遠房堂哥和家中二管事。這個堂兄父親早亡,自己也不是讀書的料,因此沒出仕,卻是個靈活有手腕的,人也厚道,族裡有這樣的事經常尋他幫忙,當然酬謝銀子也是少不了的就是了。
淑慧也不會心疼這些銀子,只要事情辦得好。這事算是定了,洋貨的事則找了孔三去辦,孔三精明回來事,還見過大場面,到時候帶着信與法喀以前的同僚看,對方自然會幫忙。孔三如今能閒下來,也是珍珠養殖場的事二月裡就辦的差不多了,能養珍珠的匠人也尋了些個。
橫豎這養珍珠不是一日兩日能看出來的,淑慧只叫人南北建了個珍珠養殖場,花費倒是不多,今年連買池塘養工匠什麼的也不過四五百兩的花銷,以後也就是一年一二百兩,縱不出成果也不算什麼。
倒是洋貨生意,尤其緬甸那邊的翡翠什麼的,倒是可以想法子通個路呢。如今翡翠礦還沒大量開採,翡翠也不很值錢,若是能從中搶先拿下來些倒是好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不很起眼,還不錯的生意呢?
淑慧心裡一邊盤算着未來的產業佈局問題,一面翻着賬本,一個丫環捧了一杯茶來,把茶盞放在淑慧手邊輕聲道。
“秦媽媽去問孫家那邊的那個小棗了。”
“哦?到底怎麼回事?”淑慧捧着茶盞,喝了一口,垂下眼瞼淡淡的道。
她也確實挺好奇,孫思遠攀上了太子,孫玉瓊急個什麼勁兒,還是說孫玉瓊也是穿的?知道太子成不了事?
見淑慧頗感興趣,小梅聲音清脆,說的時候也帶點笑意,“原是咱們家那位孫姑爺想要憑着這好妹妹攀高枝兒呢。要說這位孫家姑娘確實好相貌,只是太子宮中再好,有心氣兒的只怕也未必想與人做妾,孫家姑娘這出身又不是選秀進去的,只怕縱進了東宮,連格格也混不上的。”
原來如此,淑慧這會兒是明瞭孫玉瓊爲何急急跑來了。要說起來孫玉瓊的相貌氣度自然是好的,雖然論五官精緻上比淑慧稍差了那麼一點,可是要論舉止氣度嫵媚動人,淑慧承認,自己是不如人家的,那姿容模樣,可真不是孫家能養出來的。
而且孫玉瓊還擅長琴棋書畫,是個才女,淑慧自己是沒這個本事的,便是原主……滿人家女兒,能識字的就是好樣的了。
話說回來,太子妃淑慧也是見過的,雖然也是個清秀佳人,端莊大方,可少了些情趣兒。孫玉瓊相貌才情都是上佳,又是個玲瓏八面,極其識時務的,若真入了東宮,未必不能得寵。如今看來太子還是大勢的,若入了東宮,能生下一子半女,豈不是榮耀非常,後福無窮?
這樣的榮華富貴也不爲心動,這孫玉瓊是真有骨氣,還是有些來歷?
也不怪淑慧心中起疑,主要是孫家這一家子歹竹出了這麼一根好筍,實在是太稀奇了。若孫玉瓊只是腦袋清楚還好說,詩詞書畫也可以推到她天賦過人上,可她這玲瓏八面的手腕,觀察入微,判斷人眉眼高低的本事可不是從家裡能學來了的。
淑慧心中雖然起疑,想了想,便覺得很沒必要打草驚蛇,只是若對方不礙着自己什麼,且看着就是了。
此事也沒影響法喀家的日常生活,待過了兩天,卻是太后又召了淑慧去說話。淑慧這入宮次數也不少了,倒也不很緊張,換了顏色鮮妍,適合春天的衣服,又換了春天適合戴着的絹花和玫瑰色寶石桃花簪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陪太后說話了。
太后果然喜歡她這樣春光明媚的打扮,笑着拉着淑慧的手不放,淑慧也有許多話跟太后說。一面講了珍珠養殖場的事兒,又給太后講許多世情,又說起來那些匠人講的,南邊人的生活,說的太后心裡十分嚮往。
“先頭皇上下了兩回江南,那江南的風景可比京中秀麗多了。只是如今外面在打仗,皇上還御駕親征了,可是不得空了。”說完,太后又對出征在外面的兒子生出了十分的擔心來。
“天氣雖然暖和了,可是塞外還是冷的,皇上在軍營裡吃不好睡不好的,也不知道瘦了沒有。”
淑慧也擔心自家哥哥和未婚夫,正一邊勸慰太后一邊打聽些消息,就有宮人過來稟報,說是,“太子妃,大阿哥福晉,三阿哥福晉,四阿哥福晉,五阿哥福晉,七阿哥福晉都過來給太后您請安了。”
這麼長的一串子,也不虧了宮裡的奴才功底氣息好,一氣兒念下來竟都不帶喘的。不過這一串兒唸完了,這人也進來了,六個福晉,各帶着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一下子就把這屋子給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