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淑慧對於一手導演了揚州三日,嘉定十屠的滿清入關還是十分反感的,而且什麼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的強制改換漢族穿衣打扮。但是稍微客觀點的說,便是李自成起義,造成的人員死亡也未必比滿清少了,而漢族真的殉節的義士不說,自己改換了裝束打扮,逼着老婆裹小腳的那羣貨,淑慧也實在是看不上。
但是一方面自己也託穿越的福,混成滿清貴族特權階級,還沒聖母到去搞什麼反清復明,另一方面,康熙這皇帝當的其實也挺不錯的,勤勤懇懇的,天下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是到底也算是安生。
既然如此,淑慧也就挺認真的考慮一下,要不要爲了避免中華民族的百年沉淪恥辱史做點什麼。可惜她也沒穿成個男兒,也沒有帶一本百科全書來,記得東西實在是太零碎,點科技樹的本事也沒有。
當然,這也不妨礙她去做點什麼推動一下,比如說火器。
康熙朝的火器雖然比外國人略差一點,但也不至於差的太多,不過裹足不前的話,肯定日後還會落後就會捱打。
淑慧手中又還握着大殺器——四阿哥。影響康熙,淑慧是沒那個本事的,可是影響下未來的雍正,眼下的四阿哥,淑慧還是有點把握的。
淑慧這一番話,果然是對四阿哥造成了影響,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僅是滿人對漢人的心結,中華對外國人也是一樣的。託康熙素質教育的福,四阿哥對那些西洋人也是有點了解的,不由也深思起來。
淑慧也不再多說什麼,影響什麼的,畢竟是潛移默化的,今兒是椿泰的生日,她可是記得真真的。
那邊椿泰也試完了槍,高高興興的走過來,看着淑慧,眼神明亮,笑容更是燦爛的晃人。
“淑慧,我真的很喜歡這禮物。”
“喜歡就好,也不枉費我廢了這麼多心思。”淑慧笑道,看一眼日頭,“其實還有禮物呢,今兒接了一份旨,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出城。”
“出城?”椿泰有些奇怪的道,“還要出城做什麼?”
淑慧笑道,“我也不賣關子了,本來還想搞個驚喜的。五月裡,皇上不是把上林苑給裁了嗎?我就弄了個小園子,也沒什麼亭臺樓閣,就是跑馬打打兔子,耍耍得了。”
滿人一向愛打獵,椿泰這個文武雙全的。不過康熙爲了拉攏蒙古,也爲了保持滿洲尚武的風氣,專門設置了木蘭圍場,每年都去木蘭圍獵,這上林苑就重複了。
上林苑每年花銷不少還在其次,這些王公貴族經常去,賽馬喝酒打獵的,也是鬧出事來,上次四阿哥和大阿哥的事情是一回。光這半年裡,便鬧出來二三十件大小事情,正月裡還鬧出來一場人命案子,康熙一瞅,又花錢又惹事的,索性把上林苑給裁了。
裁了倒是省事,不過這京城裡的老少爺們倒是少了個去處,椿泰也覺得有些遺憾。淑慧看在眼裡,也有些心疼,打聽到上林苑在京郊範圍內一部分附屬山林內務府是要拍賣的。這部分山林山頭又不出產什麼東西,樹木也沒有什麼值錢的,墾荒都沒法墾,要價也不貴,上千畝,兩個山頭只作價一千兩,淑慧使人說了說,打了個折扣,只出了八百兩,就買了一千二百兩的山地連帶附屬的水利和已經修好的路,以及山腳下靠近皇莊的三十幾間房子。
饒是如此,別人還覺得淑慧犯傻呢,這山地裡連果樹都沒幾棵,實在是個賠本的買賣。
其實淑慧早就打算好了,買了後便打發人去收拾了房子道路,又叫人去買了雞鴨兔子山羊準備放養,花了不到五百兩,一個簡易版的獵場就搞好了。
淑慧本來是準備下午送上自制左輪後,再帶着椿泰他們去獵場的,到時候也能展示一下槍械的威力。沒想到的是,康熙來施恩了一把,給椿泰賞了雙俸。接旨謝恩再送走頒旨的太監等,時間就過去了,眼下雖然還不到傍晚,但也日頭偏西,來不及出城了。
見此四阿哥也有點遺憾,椿泰就更不用說了,見這兩人都有點沮喪,淑慧反而笑道。
“在府裡也有在府裡的好處,別的不說,那邊吃的住的可都比不上這邊。我現在就吩咐人去整治桌好席面去,四阿哥有什麼喜歡的,不吃的沒?”
“我倒是沒有什麼不吃的。”四阿哥頓了頓道,“不過上次你們府裡做的那個茉莉竹蓀湯倒是不錯。”
“這事容易,我馬上吩咐去。”
四阿哥的口味倒是一向是清淡,淑慧也知道些,照樣吩咐下去,又添了些個自己和椿泰喜歡吃的。
等到了傍晚時分,一桌整齊的席面就擺在花園水畔冷軒裡。
這冷軒是專門用來夏季消暑的,三邊環水,一邊靠着兩株極高極大已經長成棚子的木香架,推開窗可以釣魚,四五月裡也可以賞花。
冷軒裡也是水磨大理石的地板,用的桌椅也是石桌藤椅,四個角有石制的用來放冰山的大托盤,早就佈置上了大塊的用來乘涼的冰山,上面還有放的鮮花。
天氣熱,冰山散發着冷氣的也夾雜着鮮花的香氣,另一面,花香也帶了冰雪的高冷味道,格外的讓人沁人心扉。
四阿哥看了這想法也讚一聲,“這倒比用香爐燒香來的清爽了。”
椿泰笑道,“原本就是淑慧的想法,若不是我們是居喪之家,不好動用聲樂管絃,用笛子遠遠的吹過來的,豈不是更添了清幽?”
淑慧笑道,“這也是無法的事情,如今也算是享受着清風明月了。”
男女不同席,滿族雖然開放,如今也講究多了,淑慧本來準備離開的,四阿哥倒是覺得無所謂,當然主要是椿泰覺得無所謂,他也捨不得今兒生辰陪兄弟不陪老婆。
淑慧倒也不是很在意,橫豎這種場合也不會喝多少酒,不過喝一點意思意思罷了,她和四阿哥也算是熟悉了。
三人倒是比較有話題的,主要是淑慧也確實不比在深閨中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繡花。而且淑慧性格爽快坦率,也不妝模作樣,就算是想說什麼,也藏着掖着,旁敲側擊的。
淑慧這一晚上和四阿哥討論了河務水利的事情,她前世選過相關的選修課,多少知道一點,又推薦了戴梓,說戴梓確實很有能爲,能製造火器,還對治河很有看法。
另外還就基金會的運營,淑慧也跟四阿哥和椿泰討論了一回,然後還建議四阿哥也別把開府的銀子太快花銷了,多置辦點田地鋪子什麼的,要把眼光放長遠點,又說了一回海貿的利弊。
幾乎到了月頭偏東,守着伺候的丫環太監都靠着柱子直打哈欠了,三人才散了場。
四阿哥自去住客房不用說,椿泰和淑慧則是並肩回自己住的正院。
看了看天上明月,再看看身邊人溫柔的側顏,椿泰忍不住道,“我總覺得,你好像在對四阿哥灌輸某種想法,好多話你之前都沒對我說過。”
淑慧着好像有點小失落的椿泰,心卻很柔軟,伸手摟住了他,在他側臉邊親吻了一下,方纔輕聲道。
“你確實瞭解我呢,所以不要吃醋啊。”
“你確實是在有目的的影響四阿哥?”椿泰是有某些猜測,但是沒想到淑慧真的承認了。至於吃醋什麼的,想到自己連四阿哥的醋都吃,再想想淑慧素日裡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率,椿泰覺得自己有點心胸狹窄,臉紅了紅。
不過夜晚天暗,淑慧也看不見,她反而繼續的道,“咱們是鐵帽子親王,要論尊貴,也算是到頂了,如今這情形,你也得看的清楚,想要大有作爲,跟順治爺那會兒是不用想了。倒是四阿哥,畢竟是皇子,還好出挑些。”
椿泰也不是真正單純的少年,何況這親王爵位也頂着一年了,如何不明白這裡面的道理,“我知道你的意思,何況眼下大阿哥和太子也鬧的厲害,也不是出頭的好時候。”
淑慧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道,“我看着,太子和大阿哥,只怕兩個都不能成事,大阿哥不提,太子也實在鬧的不像,很沒有儲君的樣子,皇上春秋鼎盛,下面還有十幾個皇子呢。”
“你不會看好四阿哥吧?”椿泰道,“我覺得四阿哥好像也沒有那個野心,而且他也沒什麼勢力啊。”
“這纔在哪裡啊。”淑慧忙圓過來,“不過是覺得皇子們插手朝政也好,對皇上進言也好,都方便許多。”
椿泰有點兒半信半疑,不過想想也是。四阿哥生母德妃雖然身居妃位,但是出身在那裡,比起其他幾位娘娘都差不少,四阿哥除了被佟皇后養過幾年,也非嫡非長的,自身看着也不算很有野心,自己大概真是想太多了。
這邊夫妻兩個正在想三想四的,四阿哥後院裡,孫玉瓊看着四阿哥對淑慧又飆升了一回的好感度,心裡也是在那裡掂量。